第2章：双生花影
衍虚天宫的玉阶漫长，云雾在脚下流转，带着天界特有的清冽气息。唐晚晚提着食盒走在其中，里面盛着刚从万象空间取出的“静心莲”花瓣——这是狐帝特意为她准备的灵植，能安抚躁动的灵力，对同源的草木尤其有效。
她以“寻亲”为由求见，引路的仙娥很快便将她带到了芷昔与颜淡居住的偏殿。
殿门推开时，两道身影正立于窗前。身着素白衣裙的芷昔身姿端正，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离的清冷；穿粉色仙衣的颜淡则歪着头，手里把玩着一片莲叶，看到唐晚晚时，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你就是晚香表妹？”颜淡率先跑过来，绕着她转了一圈，鼻尖动了动，“你身上好香啊，不像天界的冷香，倒像……像花界最暖的那种阳光味。”
唐晚晚笑着掀开食盒，露出里面晶莹的静心莲花瓣：“刚从花界来，带了些特产，表姐们尝尝？”
“花界的东西？”颜淡眼睛更亮了，伸手就要去拿，却被芷昔拦住。
芷昔走上前，目光落在唐晚晚的裙摆上，菡萏暗纹确实与她们同源，但她总觉得这位“表妹”来得蹊跷。尤其是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灵力，看似温和，却藏着一种让她心悸的深邃——那绝非普通花仙该有的气息。
“父亲母亲从未提过有你这位表妹。”芷昔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审视，“不知晚香妹妹在花界，师从哪位芳主？”
唐晚晚早有准备，从容答道：“我自幼体弱，被狐帝前辈接去青丘附近的花界分支调养，平日里只跟着老芳主学些粗浅的养护术，故而未曾在族中露过面。此次听闻两位表姐在天界供职，特来投奔。”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催动灵脉镜。镜面隐在袖中，映出两道截然不同的光晕：
颜淡的光晕是暖粉色的，纯粹得像琉璃，心底只有对“新妹妹”的好奇与亲近，甚至隐隐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像某种传说中能带来好运的神兽。
而芷昔的光晕则泛着淡淡的灰蓝色，嫉妒与焦虑在其中翻涌——她担心这位突然出现的表妹会分走属于她的关注，更怕自己不如颜淡的地方，会被衬托得愈发明显。
唐晚晚心中了然。双生花本就灵力相连，一强一弱便容易生隙，芷昔的不安，多半源于此。
“表姐是担心我的来历？”唐晚晚将静心莲花瓣分成两碟，递过去，“这静心莲需双生同服才有效，姐姐们试试便知——若我心怀歹意，怎敢用同族灵植自证？”
颜淡早己馋得不行，接过碟子就往嘴里塞，花瓣入口即化，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抚平了她剜心后的灼痛。她舒服地眯起眼：“！比天界的玉露好喝多了！”
芷昔犹豫了一下，见颜淡确实无碍，也拿起一片尝了尝。灵力入体的瞬间，她忽然感觉胸口那股常年因灵力竞争而产生的滞涩感消失了，周身经脉通畅了许多。她惊讶地看向唐晚晚：“这莲……”
“是青丘特有的品种，”唐晚晚解释，“双生花同根同源，本就该互相滋养，而非彼此消耗。这花瓣能调和灵力，姐姐们若常喝，或许能免去许多修行阻碍。”
芷昔的脸色缓和了些。不管这位表妹来历如何，至少这份心意是真的。她微微颔首：“多谢妹妹。”
颜淡拉着唐晚晚的手，叽叽喳喳地问起花界的趣事：“花界是不是有会唱歌的露珠？是不是有能让人笑的仙草？我听下凡历劫的仙娥说，人间的糖人比天界的玉膏还甜……”
唐晚晚耐心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眼底的笑意温柔。她能感觉到，颜淡对她的亲近并非偶然——那是九尾狐元神自带的亲和气场，让纯粹的灵魂本能地放下防备。
芷昔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相谈甚欢，心中的警惕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妙的羡慕。她从未见过颜淡对谁如此亲近，哪怕是对她这个亲姐姐，也总有几分跳脱的疏离。
“对了，”颜淡忽然想起什么，“晚香你刚到天界，还没地方住吧？衍虚天宫有空的偏殿，我去跟司命星君说，让你住我隔壁好不好？”
“多谢二表姐。”唐晚晚笑着应下。
芷昔看着她们，终是松了口：“我去打点一下，让仙娥先收拾出来。”她转身离去时，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静心莲的灵力不仅调和了她的经脉，似乎也悄悄抚平了心底的褶皱。
殿内只剩唐晚晚与颜淡，颜淡忽然凑近，小声说：“其实我知道，姐姐不是不喜欢你，她就是……总怕我走得太快，把她落下了。”
唐晚晚心中微动，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双生花本就该一起开得最盛，不是吗？”
颜淡重重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窗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进来，落在两碟剩余的静心莲花瓣上，泛着温润的光。唐晚晚看着这对双生花，忽然觉得，解开她们的心结，或许比应对那位冷硬的帝君，要容易得多。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衍虚天宫的高处，应渊正凭栏而立，目光透过云雾，落在偏殿的方向。
“帝君，”身边的仙官低声道，“那位晚香仙子，确实是西叶菡萏一脉，青丘的花界分支也证实有此人。”
应渊颔首，指尖轻轻敲击着栏杆。他想起莲池边那双坦然的眼睛，和那句“见不得您受苦”，还有她身上那股连颜淡都觉得亲切的气息……
“查一下，她在花界时，与狐帝的关系。”
“是。”
风拂过琼楼，带来偏殿的莲香，应渊的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这场刚刚开始的缘分，己如静心莲的根系，悄然在天界的土壤里，扎下了第一丝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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