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圣女的笑声在伤兵帐里回荡，像淬了毒的银铃。“大家看看，”她指着云知夏，“宁王妃不好好待在京城，却扮成军医跑到前线，不是心虚是什么？”
士兵们窃窃私语，看向云知夏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三皇子的人混在其中，趁机喊道：“肯定是她给王爷下的毒！怕被发现才亲自来灭口！”
“对！把她抓起来！”
“送她去见三皇子殿下！”
云知夏将周景湛往草堆深处推了推，自己挡在前面，手中的毒针蓄势待发。“谁再敢上前一步，就尝尝这个。”她举起药瓶，里面的“朱砂泪”泛着诡异的红光。
士兵们被吓住，假圣女却笑得更欢了：“妹妹何必动怒？我这里有解噬魂香的药，只要你承认与王爷勾结玄冥教，我就把药给你，如何？”
“你的药，恐怕是催命符吧。”云知夏冷笑，“月璃前辈的亲传弟子，会不知道噬魂香与‘牵机引’相克？你这药里掺了牵机引，想让他死得更快，好坐实罪名，对不对？”
假圣女的脸色瞬间白了。她没想到云知夏连这个都知道。
就在这时，周景湛忽然咳嗽起来，抓着云知夏的手腕喃喃道：“水……水……”
云知夏连忙转身去扶他，假圣女趁机挥手：“动手！她想伤害王爷！”
士兵们一拥而上，云知夏却忽然将药瓶砸向火堆。“朱砂泪”遇火炸开，红色毒雾弥漫开来，士兵们吸入后纷纷倒地，西肢麻痹动弹不得。
“走！”她背起周景湛，白狐在前面引路，往帐后的密道跑去。
密道狭窄潮湿，周景湛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伤口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襟。“放我下来……”他气若游丝，“你会被拖累的……”
“闭嘴。”云知夏的声音带着哭腔，脚步却没停，“十年前我没丢下你，现在也不会。”
密道尽头是处废弃的瞭望塔，能俯瞰整个军营。云知夏将周景湛放在草堆上，刚想处理他的伤口，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后颈，眼神惊恐。
“怎么了？”她摸向后颈，摸到一个细小的针孔，周围的皮肤微微发硬。
“是金针……”周景湛的声音发颤，“皇后用金针封了你的记忆，现在……针好像被人动过了。”
云知夏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想起在坤宁宫抄经时，总觉得后颈发痒，当时以为是蚊虫叮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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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夏忽然想起自己梦游时画的那些符号，还有战报上出现的陌生文字。那些扭曲的线条，此刻在脑海中盘旋，竟隐隐与玄冥教的密文重合。
“我……”她的头忽然剧痛起来，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燃烧的将军府，母亲递来的黑色药丸，还有个戴着银环的白狐，叼着她的衣袖往密道跑……
“知夏！知夏！”周景湛用力摇晃她，“别看！集中精神！”
她猛地回神，冷汗浸透了衣衫。“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
就在这时，瞭望塔的门被撞开，假圣女带着弓箭手闯进来，箭头首指他们：“跑啊！我看你们往哪跑！”
白狐突然窜出去，咬住假圣女的脚踝。她尖叫着摔倒，颈间的银环掉在地上，滚到云知夏脚边。
云知夏捡起银环，指尖触到内侧的刻字——不是“永徽七年制”，是“玄冥教圣女令”。
“你根本不是母亲的弟子。”她看向假圣女，“你是三皇子找来的替身，真正的圣女令，在我这里。”她解下白狐颈间的银环，两个环放在一起，竟拼成了完整的“月璃”二字。
假圣女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放箭！”她歇斯底里地喊道。
箭矢破空而来的瞬间，周景湛猛地将云知夏推开，自己却被射中肩膀。鲜血喷涌而出，他却笑着说：“这次……换我护你了。”
云知夏的眼泪决堤而下。她抱起周景湛，从瞭望塔的密道跳下，白狐紧随其后。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远，她却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周景湛微弱的呼吸。
他们落在一片密林里，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打湿了两人的衣衫。云知夏将周景湛藏在山洞里，用身体为他挡雨，指尖一遍遍抚摸他的脸颊。
“你不准死。”她哽咽着说，“你还没带我去江南，还没……还没告诉我，当年北疆雪地里，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周景湛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攥着她的手，仿佛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
山洞外，白狐对着天空发出凄厉的嘶鸣，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预警。云知夏知道，他们暂时安全了，但更大的危机，还在等着他们。
而她后颈的针孔，正在隐隐发烫，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像即将破土的种子，随时可能撕裂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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