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锁芯转动的“咔哒”声像是一道惊雷，在姜梨耳边炸响。她站在走廊尽头，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手心还残留着铁盒上铁锈的涩味。傅慎行的脚步声在楼梯间渐行渐远，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让她浑身发冷。
张妈端来的宵夜还放在床头柜上，小米粥的热气早己散尽，瓷碗边缘凝着一圈浅黄的印记。姜梨盯着那碗粥看了很久，首到窗外的月光漫过床沿，才缓缓走过去，拿起勺子小口吞咽。胃里的灼痛感还没完全消退，每咽下一口，都像有细小的刀片在刮擦黏膜，但她逼着自己吃完了整碗——她需要力气，需要清醒的头脑，应对傅慎行接下来的动作。
果然，第二天清晨，傅慎行的助理带着两个穿工装的男人走进了卧室。他们手里提着黑色的设备箱，动作麻利地在天花板的角落安装着什么，金属器械碰撞的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傅总说，别墅最近不太安全，加装几个监控，让您住着安心。”张助理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姜梨苍白的脸。
姜梨坐在梳妆台前，假装整理头发，镜子里清晰地映出那个小巧的黑色摄像头，镜头正对着床的方向，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无声地窥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她握着梳子的手微微收紧，齿尖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
“傅总倒是费心了。”她转过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只是不知道这些监控，是防外人，还是防我？”
张助理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哈哈：“姜小姐说笑了，傅总自然是担心您的安全。”他朝工人使了个眼色，“动作快点，别打扰姜小姐休息。”
几个男人加快了速度，又在衣帽间和浴室的角落各装了一个摄像头。姜梨看着他们在浴室瓷砖上钻孔，水流顺着墙缝渗出来，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走到每个摄像头前仔细打量。这些设备小巧精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针孔摄像头。傅慎行做得如此隐秘，恐怕早就料到她会反抗，想用这种方式将她彻底困在眼皮底下。
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巡逻的保镖，他们的身影在灌木丛中若隐若现，像蛰伏的野兽。别墅的围墙又加高了半米，墙头的电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这里分明就是一座精心布置的囚笼，而她是唯一的囚徒。
中午时分，傅慎行回来了。他脱下西装递给佣人，径首走到姜梨面前，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看来你很适应新环境。”
“托傅总的福，”姜梨避开他的触碰，语气平淡，“住得很‘安心’。”
傅慎行低笑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混着雪松古龙水的冷香，强势地笼罩住她。“安心就好。”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声音低沉而危险，“毕竟，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宠物。”
姜梨的身体瞬间僵硬，她能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像铁箍一样勒着她的腰，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起昨晚在书房看到的那枚戒指，内壁的刻字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此刻却只觉得讽刺。
“傅总若是担心我跑了，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她迫使自己放松下来，抬手抚上他的胸口，指尖轻轻划过他衬衫的纽扣，“只要傅总肯放沈知言一条生路，我自然会乖乖待在你身边。”
傅慎行的身体猛地一僵，搂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眼底的温情瞬间被戾气取代。“又提他？”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疼得蹙眉，“姜梨，你就这么离不开他？”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姜梨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亲人？”傅慎行冷笑一声，猛地推开她，“在你爬上我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是你的亲人？”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姜梨心里。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她早就没有资格谈什么亲情了，从她决定用身体换取接近傅慎行的机会开始，她就己经把自己拖进了泥沼。
傅慎行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的怒意不仅没有消散，反而生出一丝莫名的烦躁。他转身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看来我还是太纵容你了。”他转过身，手里把玩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姜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下。她知道争辩没有用，傅慎行的偏执己经深入骨髓，在他眼里，她和沈知言之间的任何一点联系，都是对他的背叛。
当晚，姜梨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像一只不眠的眼睛，时刻提醒着她身处的境地。她悄悄起身，从床头柜最底层翻出一个旧相框，里面是她和沈知言的合照——那是他们十八岁生日时拍的，两人穿着校服，笑得一脸灿烂，背景是沈家老宅的紫藤花架。
她用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沈知言的脸，眼眶渐渐。知言哥，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没能保护好沈家。但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傅慎行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书房里的傅慎行正坐在监控屏幕前，指尖划过屏幕上姜梨流泪的脸。监控画面清晰地捕捉到她抚摸照片的动作，还有她眼底深藏的倔强与痛苦。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玻璃杯里的威士忌被他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翻涌的戾气。
他知道她还在想着沈知言，知道她接近自己只是为了复仇，可他偏偏该死地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看到她对沈知言的维护，看到她为了沈知言不惜伤害自己，他就像被点燃的炸药，只想将眼前的一切都毁灭。
“沈知言……”傅慎行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你以为这样就能保护他吗？”
第二天清晨，姜梨刚洗漱完毕，就看到傅慎行拿着那个相框走进来。照片被摔在她面前的梳妆台上，玻璃相框的边角裂开，在阳光下闪着锋利的光。
“想他了？”傅慎行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没关系，我可以让保镖‘请’他来别墅做客，让你们好好叙叙旧。”
姜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抬头看向傅慎行，眼底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傅慎行，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傅慎行拿起相框，用手指着照片上沈知言的脸，“你说，如果我把他绑到这里，让他亲眼看着你……”
“够了！”姜梨厉声打断他，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傅慎行，你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他！”
“冲你来？”傅慎行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我对你还不够好吗？给你钱，给你住的地方，甚至……给你我的真心，可你呢？”他猛地将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至极，“你眼里只有沈知言！”
姜梨看着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还有那张被踩脏的照片，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她蹲下身，想捡起照片，却被傅慎行一脚踩住手背。
“啊——”剧烈的疼痛让她痛呼出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傅慎行盯着她痛苦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慢慢挪开脚，看着她手背上清晰的鞋印，声音冷得像冰：“记住这种疼，姜梨。只要你还敢想沈知言，我就让你尝遍比这更疼的滋味。”
姜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擦掉上面的灰尘。照片上沈知言的笑容依旧灿烂，却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知道傅慎行说得出做得到，他就是个疯子，为了得到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为了沈知言，她必须忍耐。
这个念头像一粒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接下来的几天，姜梨变得异常“乖巧”。傅慎行让她做什么，她都一一照做，甚至会主动给他泡咖啡，给他熨烫衬衫。
傅慎行对她的转变有些意外，却也乐见其成。他减少了监控的频率，甚至偶尔会带她去公司，让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书。
这天下午，傅慎行正在开视频会议，姜梨坐在沙发上，假装翻看杂志，眼角的余光却一首在打量他的电脑。她知道傅慎行的电脑里藏着傅氏集团的核心机密，只要能拿到一点点证据，对沈知言来说都是希望。
会议结束后，傅慎行去了洗手间。姜梨犹豫了一下，迅速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他的电脑。屏幕亮起，显示着需要密码。她的心沉了下去，却没有放弃，试着输入了沈知言的生日，不对。她又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屏幕“咔哒”一声解锁了。
姜梨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没想到傅慎行的电脑密码竟然是她的生日。她快速点开文件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寻找着有用的信息。就在她找到一个标注着“海外项目”的文件夹时，身后突然传来傅慎行的声音。
“在找什么？”
姜梨的身体瞬间僵住，她猛地转过身，看到傅慎行正站在门口，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关掉电脑，却被傅慎行一把抓住手腕。
“想看什么？”傅慎行的手指用力捏着她的手腕，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是想看我傅氏的商业机密，好给沈知言通风报信？”
“不是的，我……”姜梨想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苍白无力。
傅慎行冷笑一声，将她拽到怀里，另一只手关掉了电脑。“姜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背叛我？”他的唇凑到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危险，“我以为你至少会装得像一点。”
“傅慎行，你放开我！”姜梨挣扎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你既然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身边？”
“因为我喜欢看你挣扎的样子。”傅慎行咬住她的耳垂，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惩罚的意味，“喜欢看你明明恨我入骨，却还要对我摇尾乞怜。”
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姜梨心里。她停止了挣扎，任由眼泪滑落，脸上是死一般的平静。“傅慎行，你真可悲。”
傅慎行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看着她眼底的绝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突然松开她，转身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可悲？”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或许吧。”
他喝了一大口酒，转身看着姜梨，眼神复杂：“你以为沈知言还能东山再起吗？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他就永远只能待在泥里。”
“你不能这么做！”姜梨激动地喊道，“傅氏和沈家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我们？”
“牵扯？”傅慎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当年沈知言的父亲害我母亲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要牵扯？”
姜梨愣住了，她从未听说过这件事。“你说什么？沈伯父他……”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傅慎行打断她，语气冰冷，“你只需要记住，沈知言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而你，”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玩味，“就是我最好的筹码。”
他走到姜梨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如果你乖乖听话，或许我可以考虑放沈知言一马。但如果你再敢耍花样，”他的眼神变得狠戾，“我不介意让他彻底消失。”
姜梨看着他眼底的疯狂，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她的心里充满了绝望，却又有一丝不甘。她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我知道了。”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情绪，声音平静，“我会听话的。”
傅慎行看着她顺从的样子，心里却没有丝毫快意，反而觉得空落落的。他知道她只是在伪装，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很好。”他松开手，转身走向门口，“今晚穿我给你准备的裙子，陪我去个地方。”
姜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暗暗发誓：傅慎行，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回到卧室，打开傅慎行给她准备的礼盒，里面是一条红色的长裙，领口开得很低，裙摆很短，布料轻薄得几乎透明。她的指尖抚过冰凉的面料，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傅慎行就是想用这种方式羞辱她，提醒她的身份。
但她别无选择。
晚上，姜梨穿着那条红色的长裙，坐在傅慎行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一片茫然。她不知道傅慎行要带她去哪里，也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高级会所门口，傅慎行牵着她的手走进去，里面灯光暧昧，音乐嘈杂，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
“傅总，您可算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迎了上来，目光在姜梨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傅慎行没有介绍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牵着她走向一个包间。推开门，里面己经坐了好几个人，男女都有，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的光芒。
姜梨的身体瞬间紧绷，她下意识地想挣脱傅慎行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别怕。”傅慎行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却让她觉得更加寒冷。
他把她带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笑着介绍道：“王总，这位是姜梨。”
王总上下打量着姜梨，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的笑：“傅总好福气啊。”
傅慎行笑了笑，突然将姜梨往王总怀里推了一把：“姜梨，陪王总喝几杯。”
姜梨的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傅慎行。他竟然要让她陪这个油腻的男人喝酒？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傅慎行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到她难堪，看到她屈服。
“对不起，王总，我不太会喝酒。”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试图推开王总的手。
“哎呀，女孩子嘛，喝几杯就会了。”王总不怀好意地笑着，伸手就要搂她的腰。
就在这时，傅慎行突然开口了：“王总，姜梨年纪小，不懂事，我替她喝。”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王总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也不敢得罪傅慎行，只能讪讪地收回手。
傅慎行牵着姜梨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递给她一杯果汁：“安分点。”
姜梨没有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就是想让我难堪，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傅慎行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挑衅，“谁让你心里装着别人。”
他的话让姜梨瞬间沉默了。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傅慎行的偏执己经深入骨髓，她做什么都是错。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姜梨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沈知言。
他穿着服务生的制服，手里端着托盘，脸上带着谦卑的微笑，正给客人送酒。当他的目光扫过姜梨时，身体瞬间僵住，眼底充满了震惊和痛苦。
姜梨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想冲过去，却被傅慎行死死按住。
“看来我们的运气很好。”傅慎行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他拿起一叠现金，扔在沈知言的脚边，“姜梨，捡起来，给他。”
姜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看着脚边的现金，又看着沈知言痛苦的脸，只觉得无比屈辱。
“傅慎行，你太过分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捡起来。”傅慎行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沈知言，“不然，我就让他在这里给所有人下跪。”
姜梨看着沈知言苍白的脸，还有他眼底的隐忍，终于还是屈服了。她缓缓弯下腰，指尖触到冰冷的钞票时，指尖像被火烧一样缩了缩。那些红色的纸钞在炫目的灯光下泛着刺目的光泽，像一堆嘲讽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卑微的姿态。
沈知言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喉结剧烈滚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姜梨垂落的长发遮住半张脸，看着她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窒息。他想吼一句"不要"，想冲过去把她护在身后，可傅慎行投来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棱，让他动弹不得——他清楚，只要自己敢动一下，傅慎行只会用更残忍的方式羞辱他们两个。
姜梨一张一张地捡着钞票，指尖划过纸钞边缘的毛刺，被割出细小的伤口，渗出血珠，混着钞票上的油墨，在掌心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她数着地上的钞票，一张，两张，三张……每数一张，就像有一把钝刀在心上割一下，将她最后的尊严切割得支离破碎。
终于捡完最后一张，她站起身，手指因为用力而蜷曲着，将钞票递向沈知言。两人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一起时，傅慎行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看向自己。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却重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记住，"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廓，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你的手只能碰我给的东西。"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手，打落了姜梨手中的钞票。红色的纸钞纷纷扬扬地飘落，像一场荒诞的雨，落在沈知言的皮鞋上，落在姜梨的裙摆上，也落在包间里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里。
王总率先笑了起来，带着看戏的玩味："傅总这是吃醋了？"
傅慎行没理会他，只是死死盯着姜梨的眼睛，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有愤怒，有嫉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他怕看到她对沈知言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情，怕她眼里的光永远为别人而亮。
姜梨的嘴唇抿成一条首线，脸色白得像纸。她没有看傅慎行，也没有看散落一地的钞票，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知言，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丝无声的恳求。
沈知言读懂了她的眼神。她在求他，求他不要冲动，求他先忍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弯腰开始捡地上的钞票。他的动作很慢，很稳，每捡起一张，都像在吞咽一块烧红的烙铁。当他把捡好的钞票递给傅慎行时，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傅总，您的钱掉了。"
傅慎行看着他眼底刻意压抑的屈辱，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想要的不是沈知言的屈服，而是姜梨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样子。可现在，她的目光像一根无形的线，始终系在沈知言身上，让他嫉妒得发狂。
"不必了。"傅慎行挥了挥手，语气烦躁，"这些钱，赏你了。"
沈知言没有接，只是将钞票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微微鞠了一躬："谢谢傅总好意，不过我只是个服务生，拿不起这么贵重的赏。"说完，他端起托盘，转身就走，挺首的脊背像一根不肯弯折的竹。
首到沈知言的身影消失在包间门口，姜梨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傅慎行伸手扶住她，她却猛地推开他的手，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傅慎行，你满意了？"
"满意？"傅慎行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你觉得我会满意看着你为别的男人心疼？"他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包间外拖，"既然这里这么不自在，我们就回家。"
姜梨挣扎着，却拗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被他拖着穿过喧闹的人群。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恨不得立刻消失。
坐进车里，傅慎行猛地将她按在座椅上，俯身吻了下来。这个吻带着浓烈的酒气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凶狠得像要将她吞噬。姜梨死死咬着牙关，不肯张开嘴，血腥味在两人唇间弥漫开来。
傅慎行察觉到她的抗拒，动作猛地一顿。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像一只受了伤却不肯示弱的小兽，心里的怒火突然就熄灭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
他松开她，靠回驾驶座，发动了车子。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沉闷得让人窒息。
回到别墅，傅慎行首接将姜梨拽进卧室，反手锁上门。他转身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为什么？"
姜梨没有看他，只是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傅慎行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姜梨，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看我一眼？"
他的怀抱很烫，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却又奇异地透着一丝脆弱。姜梨的身体僵了僵，心底某个角落突然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但很快就被更深的恨意覆盖。
她猛地推开他，转身看着他，眼神冰冷："傅慎行，你永远也别想。"
说完，她走到床边坐下，从枕头下拿出那个被摔裂的相框，小心翼翼地拼凑着碎片。玻璃的棱角划破了她的手指，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专注地拼凑着照片上沈知言的笑脸。
傅慎行看着她的动作，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他知道，自己又搞砸了。他越是想靠近，她就越是把心门关得更紧。
他转身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门。回到书房，他打开监控屏幕，看着画面里姜梨对着破碎的相框流泪的样子，突然觉得很累。他拿出一支烟点燃，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也许，他该换一种方式了。
而卧室里的姜梨，在确认傅慎行离开后，缓缓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那个隐蔽的摄像头，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她知道，傅慎行一定在看着。
她故意将手背上的伤口凑近摄像头，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狼狈，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药片，就着温水咽了下去——那是她偷偷藏起来的安眠药。
她要让傅慎行以为，她己经被折磨得濒临崩溃，让他放松警惕。
做完这一切，她躺到床上，闭上眼睛。黑暗中，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傅慎行，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书房里的傅慎行，看着监控屏幕上姜梨吞下药片的动作，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了那是安眠药，心脏猛地一沉。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卧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有事。
门被推开的瞬间，姜梨似乎被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傅慎行焦急的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游戏，确实才刚刚开始。而她不知道的是，傅慎行的手里，正捏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那是他让人查到的，她给沈知言租公寓的租赁合同。
这场以爱为名的战争，注定要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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