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着出租车的车窗，模糊了简白薇的视线。她紧攥着那张署名为"J"的纸条，指节泛白。父亲己经去世三年了，这张字条不可能是他写的——除非有人刻意模仿他的笔迹，设下这个陷阱。
"去哪里，小姐？"司机问道。
简白薇深吸一口气："平安大厦。"
车子驶入雨幕，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局势。沈宴之与陆震华的关系、那些照片、恒远集团的突然发难......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就像精心编排的戏剧。而那张署名为"J"的纸条，显然是有人想引她去某个地方。
平安大厦是父亲生前常去的地方，他的律师事务所曾在那里办公。简白薇不确定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但她知道，这是弄清真相的唯一途径。
下车时雨势稍缓，简白薇站在大厦前仰头望去。二十三层的一个窗口亮着灯——正是父亲曾经的办公室。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那间办公室在她父亲死后就空置了，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简白薇从包里摸出随身携带的防身电击器，藏在袖口。无论今晚等待她的是谁，她都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当电梯门打开时，走廊一片漆黑，只有尽头办公室的门缝透出微弱的光亮。简白薇放轻脚步靠近，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
她猛地推开门，电击器举在胸前："不许动！"
办公室里的男人转过身来，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庞——是沈宴之的私人律师李默！
"简小姐。"李默推了推眼镜，丝毫没有被她的出现吓到，"我猜你会来。"
简白薇没有放下武器："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间办公室早就——"
"三年前就被我租下来了。"李默指向桌上的文件箱，"你父亲生前委托我保管一些东西，说如果有一天你来查他的死因，就把这些交给你。"
简白薇警惕地靠近："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用我父亲的名义留纸条？"
"因为时机到了。"李默叹了口气，"沈宴之被恒远集团控制得太久了，今天他终于有了挣脱的可能。"
简白薇皱眉："什么意思？"
李默从文件箱中取出一叠照片递给她："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子被捆绑在椅子上，脸上血迹斑斑——那是二十岁出头的沈宴之！
"十五年前，陆震华绑架了沈宴之。"李默的声音很平静，"用毒品和酷刑控制了他整整两年，把他变成安插在恒远集团的一枚棋子。"
简白薇的手开始发抖。照片上的沈宴之眼神空洞，与她认识的那个强势男人判若两人。
"你父亲发现了这件事。"李默继续道，"他救出了沈宴之，帮他戒毒，给他新身份。作为交换，沈宴之答应保护你，并一起调查锦绣城的真相。"
"那他为什么......"简白薇想起那些与陆震华把酒言欢的照片，胃部一阵绞痛。
"演戏。"李默苦笑，"沈宴之必须装作仍是陆震华的傀儡，才能接近核心证据。那些照片都是他故意留下的'把柄'，为了让陆震华相信他。"
简白薇的脑海中闪过这三个月来沈宴之的种种行为——他偶尔流露出的疲惫，那些深夜独处的时刻，还有他总是不经意间表现出的对她的保护欲......
"那恒远集团又是怎么回事？"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恒远的实际控制人就是陆震华的幕后金主。"李默递给她一份文件，"锦绣城的土地违规操作，只是他们犯罪帝国的一小部分。"
文件上赫然是国际刑警的通缉令——陆震华的照片旁边标注着"跨国洗钱组织核心成员"。
简白薇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沈宴之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李默的表情变得凝重，"他今天本来计划带证据去国际刑警驻华办事处，但恒远先一步行动了。我担心......"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踹开！三名持枪黑衣人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齐昊。
"找到你了，简律师。"齐昊的枪口对准了她，"陆总想和你叙叙旧。"
李默迅速挡在简白薇身前："跑！后门楼梯！"
枪声在狭小的办公室里震耳欲聋。简白薇看到李默胸前绽开血花，但她来不及悲伤，抄起文件箱就向后门冲去。
走廊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简白薇跌跌撞撞地冲进楼梯间，却在拐角处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沈宴之！
他浑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垂着，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把文件给我，你从另一边走！"
简白薇没有松手："你骗了我！"
"是的。"沈宴之干脆地承认，"但我从未背叛过你父亲的信任。"
楼下传来追兵的脚步声。沈宴之突然将她推到墙边，双手撑在她耳侧，声音压得极低："听着，陆震华在我体内植入了追踪器，无论我逃到哪里他都能找到。但今晚是个机会——他一定会亲自来抓我。"
简白薇突然明白过来："你是故意暴露的！"
沈宴之嘴角勾起一抹疲惫的笑："国际刑警己经埋伏在老码头，只要陆震华出现......"他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
简白薇这才注意到他腹部的衣服己经被血浸透。她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的衣袖为他包扎："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沈宴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你带着文件去找陈警官，他知道该怎么办。"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不是他们的婚戒，而是一枚古朴的银戒，内圈刻着"To my son"。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他将戒指戴在简白薇手指上，"现在它是你的了。"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宴之突然低头吻了她，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决绝，短暂却炽热。
"走！"他推开她，转身向楼下冲去。
简白薇咬紧牙关，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当她终于冲出大厦后门时，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她颤抖着戴上蓝牙耳机，拨通了陈警官的号码：
"沈宴之在引陆震华去老码头，国际刑警可以收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简小姐，沈宴之的计划有个变数......"
简白薇的心沉了下去："什么变数？"
"他体内不只有追踪器。"陈警官的声音沉重，"还有炸弹。"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简白薇想起沈宴之最后的那个吻，想起他眼中的决绝，突然明白了一切。他不是去引陆震华入网——他是去同归于尽的！
"不......"她猛地转身冲向街道，拦下一辆摩托车，"老码头，快！"
雨水打在脸上如刀割。简白薇紧握那枚银戒，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尤其是沈宴之。
当摩托车驶近码头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夜空，冲天的火光将雨幕染成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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