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喻宁盯着会议室门口的女人，手中的钢笔在文件上洇出一团墨迹。
苏眠——贺时晏青梅竹马的苏家大小姐，穿着一身月白色旗袍站在晟世集团logo下，发髻间的珍珠簪子随着她微笑轻轻晃动。
"时晏，好久不见。"她的声音像浸了蜜，"伯母让我来看看你。"
贺时晏的钢笔停在签名处，墨水在纸上晕开一朵黑色的花。阮喻宁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的戒痕突然变得明显。
"苏小姐。"他站起身，声音比平日低沉，"这是阮喻宁律师，我的......"
"合伙人。"阮喻宁主动伸出手，"幸会。"
两只手相握的瞬间，苏眠的指甲在她掌心轻轻一刮。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让阮喻宁想起三年前——父亲死后第三天，她也曾在某个女人的手上感受过同样的挑衅。
深夜的档案室，阮喻宁翻着苏氏企业的年报。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照出眼下淡淡的青黑。
"2017年......"她的指尖停在一张合影上——年轻的贺时晏站在苏眠身侧，背景是锦绣城奠基仪式。照片角落，父亲正神色凝重地与齐昊交谈。
鼠标滚轮继续下滑，下一页的医疗报告让她瞳孔骤缩："苏眠，血癌缓解期，需持续接受放射性治疗"。日期是父亲去世前三个月。
"辐射治疗？"阮喻宁喃喃自语，突然想起那份被篡改的检测报告。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合上电脑，却见贺时晏端着两杯咖啡立在阴影里。
"查到了？"他将咖啡推过来，杯底压着张房卡。
阮喻宁冷笑："贺总的待客之道真特别。"
"苏家老宅的备用钥匙。"贺时晏的眼神晦暗不明，"地下室有你要的答案。"
君悦酒店的慈善晚宴上，苏眠挽着贺时晏的手臂入场。镁光灯下，她耳垂上的蓝钻耳环与阮喻宁的一模一样。
"听说阮律师是时晏的大学学妹？"苏眠浅啜香槟，"真巧，他从前最讨厌法律系的女生。"
阮喻宁晃着酒杯，突然将红酒泼在自己礼服上："抱歉，手滑。"
在洗手间整理衣裙时，隔间传来苏眠助手的通话声："......药己经换了，贺总绝对发现不了......"
镜子里，阮喻宁的口红划过唇角，像道血痕。
回到宴席时，贺时晏正盯着苏眠的酒杯皱眉。阮喻宁突然夺过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在众人惊呼中软倒。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贺时晏眼底的冷静终于碎裂——那里面盛着的，是三年未见的慌乱。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阮喻宁睁眼时，手背上的输液管连着贺时晏的血管。
"稀有血型就是麻烦。"他声音沙哑，"下次别玩这么大。"
阮喻宁拔掉针头，血迹在床单上绽开："苏眠给你下的是什么药？"
贺时晏的瞳孔猛地收缩。
"放射性药剂，对吧？"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苏家地下室的照片——成箱的镭-226制剂，"当年我父亲发现的不是建筑污染，是你们苏家走私的核材料！"
窗外惊雷炸响。贺时晏忽然扯开衬衫，心口处赫然有道手术疤痕："十五岁那年，苏家给我植入过放射源。"
他抓起阮喻宁的手按在那道疤上："感受到心跳了吗？每分钟207次，是正常人的三倍。"
暴雨如注。阮喻宁闯进苏宅时，苏眠正在焚毁文件。
"真遗憾，你没死在那杯酒里。"火焰映着她精致的脸，"不过时晏也活不久了，他体内的放射源马上就会......"
"就会怎样？"贺时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个铅盒，"像这样提前取出来吗？"
苏眠的表情终于崩塌："不可能！那个手术会要你的命！"
"多亏阮律师找到的资料。"贺时晏将铅盒扔进火堆，"原来你们苏家，才是灰烬集团的真正发起人。"
火光中，阮喻宁看清了文件上的字——"Antidote 207计划：通过放射性物质培育特殊血型携带者"。参与人员名单里，赫然有父亲被胁迫签下的名字。
警笛声响彻苏宅。苏眠突然掏出手枪，却不是对准贺时晏。
"你以为他真爱你？"她将枪口抵住阮喻宁太阳穴，"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查清你父亲在这件事里的角色！"
雨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贺时晏向前一步，苏眠的枪立即转向他："别动！我知道你衣服里藏着什么——阮喻宁，你不想看看他的心吗？"
子弹穿透衬衫的瞬间，阮喻宁看清了——贺时晏胸口纹的不是数字，而是一行极小极小的字：
"我的遗产受益人：阮喻宁"
像被什么击中般，苏眠的手突然剧烈颤抖。阮喻宁趁机扑向她，两人滚落楼梯时，她听见贺时晏撕心裂肺喊她的名字。
三个月后的清晨，阮喻宁推开律所窗户。对面晟世大厦的LED屏正在播放新闻——"苏氏集团涉核走私案宣判"。
有人从背后环住她的腰，熟悉的雪松香里混着淡淡的药味。
"医生说我还能活七十年。"贺时晏的唇贴在她耳后，"够不够赔你父亲？"
阮喻宁转身，指尖抚过他胸口的伤疤："那要看你表现。"
阳光透过他们交握的指缝，在桌面投下清晰的影子。那里摆着两份文件：一份是苏家转让的股权书，另一张......是结婚登记表。
"对了。"贺时晏突然想起什么，"你父亲实验室的207号样本......"
阮喻宁笑着吻住他："早就找到了，就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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