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破釜…”？
破釜沉舟？同归于尽？毁掉什么？
陈默的脑中如同闪电划过！他猛地抬头，看向这片巨大空间中，那无数沉默的、如同森林般林立的巨大货架。
这些货架支撑着整个楼层，也…支撑着上面那些楼层（告别厅、焚化间…）的重量！它们是这个“节点”的物理支柱！
毁掉它们？！毁掉这个“微笑坟场”？！
这个念头疯狂而大胆！但李卫国血字中的“破釜”…指向的很可能就是这个！
就在这时——
“嘶嘶…嘶嘶嘶…”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亿万只毒蛇在黑暗中集体吐信的细微声响，毫无征兆地从电梯轿厢的方向传来！
陈默猛地扭头！
只见在那轿厢天花板的破洞边缘，那五道被代理人利爪留下的、己经布满黑色裂纹的冰棱抓痕处，异变再生！
那些粘稠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物质，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活性，疯狂地沿着破洞边缘的金属向上“流淌”、蔓延！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沥青，所过之处，冰冷的金属发出“滋滋”的哀鸣，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败、脆弱，并被覆盖上一层不断增殖、蔓延的黑色冰裂纹！
更可怕的是，这些黑色的物质和裂纹，并非杂乱无章地扩散。
它们如同拥有某种邪恶意志的黑色血管网络，正沿着货架冰冷的金属支柱、沿着布满灰尘的地面、甚至沿着墙壁…朝着离破洞最近的那几具被冻结在冰坨中的“微笑冰雕”…蔓延而去！
“咔嚓…咔嚓…”
细微而密集的冰裂声响起！
离黑色裂纹最近的一具冰雕，覆盖其表面的浑浊冰层上，瞬间出现了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冰层内部，那个凝固着绝望微笑的年轻脸庞，那双灰白的死寂眼珠…竟然在黑色纹路蔓延至眼眶的瞬间…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充满了冰冷恶意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针，瞬间锁定了距离破洞不远、正拿着染血笔记本的陈默！
污染！代理人的规则污染源，正在通过那爪痕留下的“伤口”，疯狂地侵蚀、感染这个本应是“安全区”的废弃储物层！
它正在唤醒这些被冻结的“微笑冰雕”！一旦让污染彻底扩散开，唤醒这成千上万的冰雕…后果不堪设想！他将被淹没在这亡者的海洋里！
《忘川名簿》幽蓝的屏幕依旧悬浮在轿厢破洞的上方，冰冷的界面纹丝不动，只有那行【监测中…】的文字，如同嘲讽般闪烁着。
它在看着！它在等待！等待污染扩散，或者等待他做出“破釜”的选择！
没有时间了！
陈默的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过这片布满灰尘的死亡之地。在幽绿的应急灯光下，他看到不远处，一个倾倒的、蒙着厚厚灰尘的金属工具架旁，斜倚着半截东西！
那是一柄消防斧！
斧柄是木质的，己经腐朽了大半，布满虫蛀的孔洞。斧头是沉重的金属，但锈蚀得极其严重，布满了暗红色的铁锈，斧刃钝得如同铁片，甚至崩开了几个缺口。
它像一件被遗弃了百年的废铁，静静地躺在灰尘里。
破釜沉舟的…“斧”？
陈默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光芒！李卫国血字中未尽的“破釜”，或许指的就是这个！
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摧毁这个“节点”的物理支撑！打破这禁锢亡魂的牢笼！哪怕…同归于尽！
他猛地扑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半截锈蚀沉重的消防斧从灰尘中拖了出来！腐朽的木柄入手粗糙冰冷，斧头的重量几乎让他虚脱的身体再次跌倒。
他拖着锈斧，踉跄着冲向离他最近、也是被黑色污染裂纹蔓延得最快的一根巨大的、支撑着上层结构的金属承重柱！
这根柱子异常粗壮，首径至少超过半米，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锈迹。
但此刻，在柱子靠近地面的根部，几条如同黑色血管般的粘稠物质，正顺着冰冷的金属表面向上蜿蜒蔓延，发出细微的“嘶嘶”声，所过之处，坚固的合金也呈现出灰败、被腐蚀的迹象！
就是这里！
陈默双手紧握那腐朽的斧柄，将全身的重量和胸腔内那烙印传来的、最后的灼痛力量，全部灌注到双臂之中！他高高举起那锈迹斑斑、钝口崩裂的消防斧！
目标，并非那些蔓延的黑色污染裂纹。
而是——承重柱本身！是柱体上，那些在幽绿光线下隐约可见的、并非自然锈蚀形成的、极其细微、极其古老、仿佛与金属本身熔铸在一起的…暗红色符文纹路！
这些纹路极其隐蔽，若非此刻被黑色污染侵蚀，能量波动产生微弱的干扰，几乎无法察觉！
它们散发着与《忘川名簿》同源的、冰冷而古老的规则气息！这柱子，不仅是物理的支撑，更是这个“节点”规则力量的某种具象化锚点！
“给我…破！！！”
陈默喉咙里迸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咆哮，用尽从灵魂深处榨取出的、混合着十年阳寿的苍老、铜钱烙印的灼痛、以及对这绝望命运最深沉愤怒的最后力量，将手中的锈斧，朝着承重柱上那符文最密集、能量波动最隐晦的核心一点，狠狠劈了下去！
“铛——！！！！！”
一声震耳欲聋、远超金属撞击应有的、仿佛敲响了地狱丧钟般的恐怖巨响，猛地爆发！
锈蚀的斧刃与古老的符文金属柱猛烈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混杂着暗红、幽蓝和污浊黑色的能量乱流！狂暴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陈默身上！
“噗——！”
他如同被高速列车迎面撞中，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狠狠抛飞，重重砸在厚厚的灰尘中！腐朽的斧柄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瞬间碎裂成齑粉！那半截锈蚀的斧头旋转着飞了出去，深深嵌入远处一个货架的防尘布中！
而被他劈砍的地方——
“咔嚓嚓嚓——！！！”
一道巨大的、深达尺许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暗红与幽蓝能量电弧的恐怖裂痕，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瞬间在承重柱的表面蔓延开来！
裂痕所过之处，那些古老的暗红色符文如同烧断的灯丝般纷纷崩解、熄灭！构成柱体的合金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金属结构在内部狂暴的能量冲突下迅速扭曲、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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