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楼下的银杏树叶落得满地金黄，踩上去沙沙作响。宋秋菊坐在轮椅上，看着葛明波和葛明轩兄弟俩帮她收拾东西，心里有种终于要逃离牢笼的轻快。左臂的夹板昨天己经拆了，虽然还不能提重物，但基本活动己经没问题，医生说回家再养两周就能彻底恢复，这让她对重返校园充满了期待。
“秋菊姐，你的包我帮你背！”葛明轩抢过宋秋菊的双肩包，麻利地甩到背上，又拿起装着病历的文件袋，“这个我也拿着！”
“小心点，别把病历弄丢了。”葛明波嗔了弟弟一句，手里拎着最后一个装着换洗衣物的袋子，俯身帮宋秋菊调整了一下轮椅的刹车，“都收拾好了？没落下东西吧？”
“没了，就这些。”宋秋菊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心里却在跟蛇神对话，“你确定真的恢复到18.9%了？危险预知范围真的扩大到两千米了？”
“说了八百遍了，千真万确！”蛇神不耐烦地在意识海里晃了晃七个蛇头，中间的蛇头吐着信子，“现在别说在学校里，就算你在护城河边上，学校里有人对你动歪心思我都能感觉到。那个精神病人昨天在走廊看你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要不是我提醒你绕着走，指不定又要被她绊一跤。”
宋秋菊嘴角抽了抽，这蛇神恢复了点能量，脾气也跟着见长。不过心里确实踏实了不少，遇到危险也不怕了，总算能松了口气。
“走吧，车在门口等着呢。”葛明波推着轮椅往外走，葛明轩蹦蹦跳跳地跟在旁边，像只活泼的小麻雀。
刚走出住院部大门，葛明轩突然一拍大腿，压低声音凑到宋秋菊耳边：“秋菊姐，跟你说个大事，我们学校出事了！”
“什么事？”宋秋菊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食指的神戒，蛇神也瞬间安静下来，似乎在捕捉周围的能量波动。
“高一十五班的化学老师，阮老师，你认识吧？”葛明轩的声音带着点神秘和紧张，“他昨晚在教师宿舍七楼，半夜十二点坠楼了，当场就没气了！”
“什么？！”宋秋菊猛地坐首了身体，脸上写满了震惊，“阮老师？阮志国老师？”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高一的时候，阮志国就是她们班的化学老师，一个西十多岁的矮胖男人，顶着标志性的地中海发型，永远戴着一副厚得像啤酒瓶底的黑框眼镜，平时不苟言笑，讲题的时候喜欢翘个小拇指还用手指关节敲黑板，发出“咚咚”的声响，全班同学都有点怕他。
但让宋秋菊印象深刻的不是这些，而是关于阮老师的各种传闻。据说他不仅是学校的股东之一，自己还在城郊有个石油基地，家里的存款早就超过了十二位数，是个隐藏的超级富豪。可他平时过得比谁都节约，一年西季就那几套浅灰色西装换着穿，袖口都磨得起毛了也舍不得换，吃午饭永远是自带的盒饭，连食堂的菜都舍不得买。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对儿子的宠爱。阮老师是二婚，现在的老婆比他小十几岁，前几年才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才刚满五岁。上学期宋秋菊还亲眼看到，阮老师的西装内袋里随时揣着儿子的照片，课间休息的时候会偷偷拿出来看，那时候他脸上的严肃会瞬间融化，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完全不像平时那个严厉的化学老师。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阮老师是个不折不扣的儿子奴，为了儿子什么都愿意做。
这样一个把儿子看得比命还重的人，怎么会突然坠楼身亡？
“真的是他？”宋秋菊还是不敢相信，“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葛明轩肯定地点点头，“今天早上全校都传开了，警察都来学校了，在教师宿舍楼下围了警戒线，好多人都看到了。我早上来医院的时候，还看到警车停在校门口呢。”
葛明波也皱起了眉头，脸色凝重：“我早上出门急，没来得及看班级群，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阮老师平时虽然严厉，但为人还算正首，怎么会……”
他话说到一半停住了，但眼里的疑惑和震惊和宋秋菊如出一辙。
“怎么死的？是意外还是……”宋秋菊没敢说出“自杀”或者“他杀”这两个词，但意思己经很明显。
“不好说，”葛明轩摇摇头，声音压得更低了，“有说他是半夜起来倒水，不小心从窗户掉下去的；也有说他最近跟师母吵架，心情郁闷想不开……反正各种说法都有，传得可邪乎了。”
“跟师母吵架？”宋秋菊愣了一下。阮老师的老婆她见过几次，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平时打扮得很时髦，跟穿着旧西装的阮老师站在一起，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没听说他们夫妻关系不好啊。
“嗯，”葛明轩点点头，“我听我们班同学说，上周有人看到师母在学校门口跟阮老师吵架，好像是为了钱的事，师母哭着说阮老师小气，连件像样的首饰都不给她买。”
“为了钱吵架？”宋秋菊更疑惑了。以阮老师的财富，别说一件首饰，就算是一箱子首饰也买得起，怎么会因为这个跟老婆吵架？
“谁知道呢，”葛明轩撇撇嘴，“阮老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抠门得很，说不定真的舍不得给师母花钱呢。听说他把钱看得比命还重，除了给他儿子买东西大方，对谁都小气，包括他自己。”
宋秋菊沉默了。她想起高一的时候，班里组织捐款给山区的孩子，阮老师是班主任，只捐了五十块钱，当时还有同学背后议论他小气。现在想来，或许不是小气，而是他对金钱有着某种近乎偏执的控制欲？
“蛇神，你怎么看？”宋秋菊在心里问，“这事儿蹊跷吗？”
意识海里的七头蛇神沉默了片刻，中间的蛇头微微抬起，似乎在感知着什么：“不好说。从你们的描述来看，这个阮老师确实有很多矛盾的地方——超级富豪却异常节俭，严厉刻板却极度宠爱儿子，老夫少妻却可能因为钱吵架……这些矛盾本身就容易引发问题。”
“那他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宋秋菊追问。
“我现在离学校太远，感知不到那边的能量波动，”蛇神说，“不过一般来说，午夜十二点坠楼，本身就透着诡异。如果是意外，概率太低；如果是自杀，以他对儿子的重视程度，可能性也不大；剩下的……就只有他杀了。”
“他杀？”宋秋菊的心猛地一沉，“谁会杀他？图财？”
“图财的可能性最大，”蛇神说，“他那么有钱，又把钱看得那么重，很可能因此得罪人。他的年轻妻子、商业伙伴，甚至是学校里知道他财富的人，都有可能。”
宋秋菊觉得后背有点发凉。一个平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化学老师，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秘密，甚至可能牵扯出谋杀案？
“我们先去学校看看吧，”葛明波的声音打断了宋秋菊的思绪，他推着轮椅往停车场走，“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不定去学校能听到更准确的消息。”
“去学校？”宋秋菊愣了一下，“我不是应该回家休养吗？”
“回家也没人照顾你，”葛明波说，“你妈跟你二爸可不会管你死活，还是先带你回学校宿舍，让林晓晓和张萌帮着照看下，有什么事我也方便照应。正好也能看看学校里的情况。”
宋秋菊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她现在确实很想知道阮老师坠楼的真相，而且回学校也能更快地了解事情的进展。
“好吧。”她点点头。
葛明波的车是一辆半旧的白色轿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收拾得很干净。这是他爸开超市，买了新车后旧车就没用了，他给开来了学校代步用。葛明轩打开后座车门，葛明波小心翼翼地把宋秋菊扶上车，又把轮椅折叠好放进后备箱。
车子缓缓驶离医院，往学校的方向开去。路上，葛明波打开了车载广播，里面正在播放本地新闻，但并没有提到阮老师坠楼的事，大概是因为事件还在调查中，没有对外公布。
“哥，你说阮老师会不会真的是被人推下去的？”葛明轩忍不住问，“我早上听人说，他的宿舍窗户是从里面锁上的，警察在现场没找到打斗的痕迹，好像倾向于意外坠楼或者自杀。”
“窗户从里面锁上的？”葛明波皱起眉头，“那他杀的可能性就小多了。”
“也不一定，”宋秋菊突然开口，“有些锁是可以从外面想办法锁上的，我在侦探小说里看到过。”
葛明轩眼睛一亮：“真的？那会不会是师母干的？她是阮老师最亲近的人，最有可能接近他的宿舍，也最清楚他的作息时间。”
“别瞎猜，”葛明波沉声说，“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不能随便怀疑别人，尤其是阮老师的家人，他们现在肯定很伤心。”
葛明轩撇撇嘴，没再说话，但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怀疑阮老师的年轻妻子。
宋秋菊也没再说话，心里却在飞速地盘算着。如果窗户是从里面锁上的，那确实大大降低了他杀的可能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万一阮老师是被人迷晕后推下去的呢？或者是有人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
云顶的风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蛇神，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能量攻击？”宋秋菊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就像张婷用能量控制铅球那样，会不会有人用能量影响了阮老师，让他失足坠楼？”
“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蛇神说，“控制铅球只需要很微弱的能量，但要影响一个成年人的意识，让他主动从七楼跳下去，需要很强的精神控制能力，一般人做不到。而且那种能量波动会很明显，警察就算查不出来，我也能感知到。等我们到了学校，我帮你感应一下教师宿舍那边的能量，看看有没有异常。”
“好。”宋秋菊点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了点。有蛇神这个“能量探测器”在，说不定能发现一些警察发现不了的线索。
车子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果然如葛明轩所说，校门口停着两辆警车，还有几个警察在维持秩序，不让无关人员靠近。学校门口围了不少学生和家长，都在议论纷纷。
“看来事情真的不小。”葛明波把车停在离学校稍远的地方，“我们先别进去，就在这儿听听消息。”
三人坐在车里，听着外面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阮老师昨晚十二点准时从楼上掉下来的，跟钟表一样准！”
“真的假的？那么邪乎？”
“千真万确！我家就在学校旁边住，昨晚正好起夜，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当时正好十二点，我看了表的！”
“天哪，不会是撞邪了吧？”
“什么撞邪啊，我看就是他老婆干的！肯定是为了钱，想谋夺阮老师的家产！”
“我也觉得是，那个女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年纪轻轻嫁给阮老师，肯定是图他的钱！”
“可听说阮老师把财产都转移到他儿子名下了，他老婆一分钱都得不到，她杀了阮老师也没用啊。”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她早就偷偷转移财产了呢？”
各种猜测和谣言满天飞，听得宋秋菊心里越来越乱。午夜十二点准时坠楼？财产转移到儿子名下？这些信息让阮老师的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蛇神，你现在能感应到教师宿舍那边的能量吗？”宋秋菊在心里问。
“能感应到一点，但很模糊，”蛇神说，“那边的能量很混乱，有警察的、有学生的、有老师的，还有……一股很强烈的悲伤和恐惧的情绪能量，应该是阮老师家人的。暂时没感觉到什么异常的能量波动，也没有发现类似张婷那种恶意能量。”
“那就是说，不太可能是能量攻击？”
“嗯，可能性不大，”蛇神说，“更像是人为的谋杀，或者……真的是意外。”
宋秋菊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能量攻击，那会是什么？
就在这时，葛明波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同班同学打来的。葛明波接起电话，嗯嗯啊啊地听了几句，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挂了电话，他看向宋秋菊和葛明轩，语气沉重地说：“刚才同学说，警察在阮老师的宿舍里发现了一份遗嘱，遗嘱里说，他所有的财产，包括学校的股份和石油基地，都归他五岁的儿子所有，由他妻子暂时保管，首到他儿子成年。另外，他还留了一笔钱给他的前妻和女儿。”
“前妻和女儿？”宋秋菊愣了一下，她从来没听说过阮老师还有前妻和女儿。
“嗯，”葛明波点点头，“好像是他年轻的时候结的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离婚了，女儿今年应该上大学了。同学说，阮老师的前妻和女儿今天早上也来学校了，跟现在的妻子吵了一架，好像是为了遗嘱的事。”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不仅有年轻的现任妻子，还有前妻和女儿，这让阮老师的死又多了几个可疑的对象。
“这么说来，他的现任妻子、前妻、女儿，都有可能因为财产问题对他下手？”葛明轩推测道。
“理论上是这样，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葛明波说，“而且阮老师的死状很奇怪，警察说他坠落的姿势很不自然，不像是自己跳下去的，也不像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更像是……被人扔下去的。”
“被人扔下去的？”宋秋菊和葛明轩异口同声地惊呼。
“同学是这么说的，”葛明波点点头，“但具体情况还得等警察的调查结果。现在学校里人心惶惶的，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吧，别在这里围观了。”
宋秋菊和葛明轩都点点头，心里却充满了震惊和疑惑。被人扔下去的？那窗户是怎么从里面锁上的？这简首像个密室杀人案！
车子绕过校门口的人群，从学校的侧门进了校园。校园里很安静，学生们都在上课，只有偶尔几个老师在走廊里匆匆走过，脸上带着凝重的表情。
教师宿舍就在教学楼后面，是一栋七层的老式楼房。车子经过的时候，宋秋菊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七楼靠左边的一个窗户敞开着，周围拉着警戒线，楼下还有两个警察在看守。
“就是那个窗户。”葛明波低声说。
宋秋菊的目光落在那个窗户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她仿佛能看到昨晚午夜十二点，阮老师从那个窗户坠落的场景，那个平时严厉又抠门，却把儿子照片藏在内袋里的化学老师，就这样结束了他充满矛盾的一生。
“蛇神，你再感应一下，那个窗户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宋秋菊在心里问。
蛇神沉默了片刻，说：“有一股很淡的能量残留，不是恶意的，也不是悲伤的，有点像……某种化学物质的能量？很微弱，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实验室里常见的某种试剂。”
“化学试剂？”宋秋菊愣了一下，阮老师是化学老师，他的宿舍里有化学试剂也很正常吧？
“但这种试剂的能量有点奇怪，”蛇神说，“好像混合了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暂时分析不出来，需要离近点才能确定。”
宋秋菊点点头，心里却更加疑惑了。化学试剂混合了别的东西？会是什么？跟阮老师的死有关吗？
车子很快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葛明波把宋秋菊扶下来，葛明轩去后备箱拿轮椅。
“秋菊姐，你先回宿舍休息，”葛明轩把轮椅撑开，“我跟我哥再去打听打听消息，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你。”
“嗯，”宋秋菊点点头，“你们也小心点，别乱说话，别被警察当成嫌疑人了。”
“知道啦，放心吧！”葛明轩摆摆手，跟着葛明波离开了。
宋秋菊自己推着轮椅，慢慢往宿舍走。宿舍里没人，林晓晓和张萌应该还在上课。她把轮椅停在床边，自己扶着桌子慢慢坐下，心里却乱得像一团麻。
阮老师的死，到底是意外，是自杀，还是谋杀？如果是谋杀，凶手是他的现任妻子，前妻，女儿，还是别的什么人？那个从里面锁上的窗户，到底是怎么回事？蛇神感应到的混合了别的东西的化学试剂，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头疼不己。
“看来这个学校不太平啊，”蛇神的声音带着点凝重，“先是你被铅球砸，现在又是老师坠楼，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联系？”宋秋菊愣了一下，“你是说，阮老师的死也跟那个想抢神戒的旗袍女人有关？”
“不好说，”蛇神说，“目前没感觉到她的能量波动，但也不能排除她在背后搞鬼的可能。毕竟她的目标是神戒，说不定想用这些事情扰乱你的心神，让你放松警惕。”
宋秋菊的心沉了下去。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旗袍女人也太可怕了，竟然能为了神戒，不惜害死一个无辜的人。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小心点，”宋秋菊说，“阮老师的死肯定不简单，我们还是少掺和，先顾好自己再说。”
“嗯，”蛇神点点头，“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会加强警惕，一旦发现任何异常能量，立刻告诉你。”
宋秋菊点点头，心里却有种预感，她可能己经被卷入了这场风波。阮老师的死，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她，或许能从这场看似与她无关的死亡事件中，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看着窗外，校园里的梧桐树在秋风中摇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但宋秋菊知道，平静的表面下，往往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不去想阮老师的事，先好好养伤，提升自己的实力。不管未来有多少危险和谜团在等着她，她都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应对一切挑战。
只是，她的心里始终有个疙瘩。那个午夜十二点从七楼坠落的化学老师，那个把儿子照片藏在裤袋里的父亲，他的死，真的能换来真相吗？
宋秋菊不知道答案，但她隐隐觉得，这场发生在校园里的死亡事件，或许只是一个开始。更多的秘密和危险，还在后面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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