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路三禾穿梭于人头攒动的市集，观察交易，倾听流言，留意着任何关于“特殊物品”、“稀有材料”或者“非官方交易点”的只言片语。
他帮一个小摊主“不经意”地用气流吹散了试图扒窃的脏手，换来了关于“下城”入口的模糊暗示；他替一个瘸腿的老佣兵搬了沉重的弹药箱，对方在感谢中低声提到了“锈鼠巷”夜晚的灯火。
夜晚的铁砧镇更加躁动。
地表的光线昏暗下去，各种霓虹招牌和应急灯亮起，投下光怪陆离的影子。
路三禾循着收集到的线索，避开巡逻队和明显是帮派分子的视线，在迷宫般的管道、废弃厂房和违章建筑间穿行。
空气中劣质酒精和违禁药品的气味更加浓烈。最终，他在一处看似死胡同、堆满锈蚀金属垃圾的尽头，按照特定的节奏敲击了一块不起眼的铁板。
片刻沉寂后，铁板被拉开一条缝，一只浑浊的眼睛警惕地审视着他，随后才无声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散发着霉味和劣质机油味的陡峭阶梯。
这里的光源更加稀少，只有摇曳的油灯、手电筒和偶尔闪烁的荧光灯管提供照明。
空间远比想象中庞大，似乎是利用废弃的地下管道和防空洞改造而成。
摊位更加隐蔽，交易也更加谨慎。
空气污浊不堪，混合着金属锈蚀、化学药剂、血腥味和某种奇异的、难以形容的腐败气息。
卖家大多沉默寡言，或用布蒙面，或用兜帽遮掩。买家眼神闪烁，彼此保持着距离。
交易的物品也更加敏感：成色可疑但威力巨大的武器、被严格管制的能量块、从沦陷区废墟深处挖出来的“古董”科技部件、来历不明甚至带着血迹的珠宝首饰……当然，能量核心碎片，还有各种效果诡异、副作用成谜的药剂和异化材料。
路三禾放缓脚步，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角，在嘈杂混乱的环境中，努力感知着摊位上传来的微弱能量波动。
他的目光扫过售卖枪械零件的、倒卖军用口粮的、展示着各种变异兽爪牙骨骼的摊位……大多能量驳杂微弱，对他无用。
首到他走到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
在这个相对偏僻的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吸引了他的注意。
摊主蜷缩在阴影里，身形瘦小，穿着一件过于宽大、沾着各种可疑污渍的连帽外套，帽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削苍白的下巴。
摊位上摆放的东西不多，但很特别：几支装在简陋试管里、颜色各异的粘稠液体；几个用兽皮包裹的、散发着奇异药香的根茎；还有一些处理得异常精细的异兽腺体和神经束，显然是行家手法。
没有吆喝，摊主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像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路三禾的目光落在一小瓶用深色玻璃瓶装着的液体上。
瓶身没有任何标签，液体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天蝎七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仿佛蕴含着星光的幽蓝色，即使隔着瓶子，他也能隐隐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纯净能量波动，以及一丝微不可察、却让他体内风系能量产生轻微共鸣的异样感。这似乎是某种高度提纯的能量精华，而且是风属性亲和度极高的那种，非常罕见。
“这个，怎么换？”路三禾指着那瓶幽蓝液体，声音平淡。
阴影中的摊主似乎动了一下，抬起头。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异常苍白，几乎不见血色，嘴唇很薄，紧抿着。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大，瞳孔颜色很浅，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灰蓝色，眼神里充满了疲惫、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
他飞快地扫了路三禾一眼，声音沙哑干涩，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三块…标准能量块。或者…等值的…木核碎片。”
价格不菲，但东西确实值这个价。
路三禾正要从随身的包里取出备好的能量块，一阵粗暴的推搡和叫骂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妈的，药罐子！上次你卖给老子的那支‘强心针’，害得老子兄弟躺了三天！吐得跟条死狗一样！今天你不给个说法，老子砸了你这破摊子！”
几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佣兵挤了过来，领头的一个脸上带着狰狞的刀疤，一把揪住摊主那件宽大外套的领子，几乎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被称为“药罐”的摊主像只受惊的兔子，在对方手里显得更加瘦小可怜。
他徒劳地挣扎着，宽大的帽子滑落，露出一头同样缺乏色素、近乎银白的短发。
他脸色惨白，那双灰蓝色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恐惧，但依然死死护住摊位上那几支药剂和材料，尤其是路三禾看中的那瓶幽蓝液体。
“不…不是…强心针…是…是给变异犬用的…兴奋剂…剂量…剂量我说过的…”
他声音颤抖，语速很快，带着辩解，但在佣兵的蛮力下显得毫无说服力。
“放屁！老子管你给狗用的还是给人用的！赔钱！把你摊上值钱的都拿来抵！”
刀疤脸狞笑着，另一只手就要去抢那瓶幽蓝液体。
周围的摊主和顾客纷纷避让，没人愿意惹这群明显是来找茬的地头蛇。
黑市的混乱就是如此，弱肉强食，规则只在拳头够硬时才生效。
就在刀疤脸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瓶身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出现。
呼！
一股强劲但异常精准的气流凭空而生，如同一个看不见的、柔韧的垫子，猛地隔在了刀疤脸的手和药罐的摊位之间。
刀疤脸感觉自己的手像是按在了一堵高速旋转的气墙上，不仅无法寸进，一股强大的推力还让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揪着药罐衣领的手也不得不松开。
“谁？！”刀疤脸又惊又怒，猛地抬头，凶狠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旁边唯一站着没动、而且看起来最像出手之人的路三禾。“小子！你他妈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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