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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囚笼中的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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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深入骨髓的冰冷,仿佛连意识本身都要被冻结。林响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遗弃在绝对零度荒原上的石头,没有任何感知,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和死寂。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叮。

那清脆的提示音,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他沉寂的意识核心荡开微弱的涟漪。

【系统能量恢复至最低阈值…宿主意识稳定…强制休眠解除…唤醒程序启动…】

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再次响起,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他的思维。

嗡……

细微的震动感传来,如同沉睡的引擎被重新点燃。随之而来的,是五感的碎片化回归。

首先是被包裹的触感。粗糙的、厚实的布料纹理紧贴着他的“外壳”——那深紫色的帝骑驱动器。然后是声音,模糊的、被隔绝的交谈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再然后是…光。

林响努力凝聚着几乎再次溃散的意识,艰难地“睁开”了无形的“眼睛”。

视野是奇特的。并非人类双眼的平视,而是三百六十度的、仿佛嵌入墙壁的监控探头般的视角。他“看”到了一个房间。

一个充满浓厚昭和时代气息的实验室。墙壁是略显陈旧的米黄色,挂着巨大的东京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记着许多地点。金属架子上堆放着各种电子元件、焊接工具、老式示波器、还有几台笨重的、屏幕是绿色单显的早期计算机,线路如同纠缠的藤蔓般在外。空气里弥漫着松香、金属和旧纸张混合的独特气味。

他,或者说驱动器,正被放置在一张宽大的金属工作台上。工作台表面很干净,只有几件精密的小工具。而包裹着他的,正是本乡猛那件标志性的黑色夹克。此刻,夹克被小心地摊开,将他完全暴露在明亮的台灯光线下。

灯光有些刺眼。林响“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深紫色的塑料外壳,遍布着蛛网般细密的裂痕,尤其是在胸口位置,那裂痕格外密集,如同遭受重击的瓷器。中央那块屏幕区域,依旧是一片死寂的漆黑,只有最深处,似乎有针尖大小、极其微弱的紫点,艰难地、缓慢地明灭着,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这就是他的身体。一个残破的、冰冷的、被视作危险兵器的驱动器。

“立花桑,你确定这东西…没有辐射或者其他有害物质?”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林响的意识猛地一颤。是那个声音!假面骑士1号,本乡猛!

他循声“望去”。只见本乡猛就站在工作台几步之外,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暴起出击的姿态。他换下了那件破损的夹克,穿着简单的白色背心和工装裤,露出精悍强健的肌肉线条。那条醒目的红色围巾依旧随意地搭在颈间,像一抹永不熄灭的火焰。他的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在工作台上的驱动器上,眼神里没有丝毫好奇,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浓浓的戒备。

“目前检测到的能量辐射非常微弱,而且性质独特,现有的仪器无法完全解析其频谱,但至少可以肯定,没有己知的放射性危害。”回答的是立花藤兵卫。这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工作台的另一侧,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盖革计数器但结构更复杂的探测装置,仔细地对着驱动器扫描。他的语气平和,带着学者特有的严谨,“它的能量反应…很奇怪。大部分时间沉寂得如同死物,但在某些极微弱的波动峰值时,会散发出一种…嗯…类似生物电波,但又掺杂着高强度压缩能量的奇异信号。核心位置…”他指了指驱动器中央那片死黑区域,“有一个无法探测的能量源,像是被某种强力场束缚住了。”

“类似生物电波?”本乡猛的眼神更加锐利,“你是说…它可能是活的?或者里面有东西?”他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林响的意识都感到一阵窒息。

“不排除这种可能。”立花藤兵卫推了推眼镜,神情凝重,“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昨晚那场能量爆发和那个…紫色的人形能量体,都证明了它内部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有指向性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他顿了顿,看向本乡猛,“充满了极度的不稳定性和破坏性,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猛,你把它带回来,太冒险了。”

“我知道。”本乡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但正因为它危险,才更不能让它流落在外!无论是被修卡得到,还是被某些不知轻重的机构拿去研究,后果都可能是灾难性的。放在我们这里,至少能监控它。”他再次看向驱动器,眼神冰冷如刀,“如果它再有任何失控的迹象…我会亲手摧毁它。”

亲手摧毁…

冰冷的字眼如同重锤砸在林响的意识上。巨大的委屈和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我不是炸弹!我不是怪物!我是人!我叫林响!我想帮你打修卡! 他想呐喊,想解释,想告诉本乡猛自己并非敌人!但所有的意念,都被禁锢在这冰冷的金属与塑料外壳之内,连最微弱的思维涟漪都无法传递出去。他就像一个被关在隔音玻璃牢房里的囚徒,眼睁睁看着狱卒举起屠刀,却连呼救都做不到。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就在这绝望几乎将他再次拖入黑暗的深渊时——

叮!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宿主意识波动剧烈…符合激活条件…基础用户界面载入…】

嗡…

林响的“视野”猛地一变!原本清晰的实验室景象并未消失,但一层半透明的、散发着幽蓝色冷光的全息投影界面,如同覆盖其上的图层,瞬间在他意识中展开!

界面风格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带着一种冰冷的机械感。最上方是一行清晰的文字:

【绑定者:林响】 【核心载体:帝骑驱动器(紫灯版·异态) - 状态:严重破损(能量核心泄露/结构稳定性低)】 【当前世界锚点:昭和纪元 - 假面骑士一号世界】 【核心任务:收集全骑士之力,点燃终焉之火,重启多元宇宙(进度:0.0001%)】

下方是几个主要的图标区域,大部分都是灰色的未解锁状态,只有少数几个亮着微光:

卡牌库(可用): 一个旋转的卡片图标。意念触及,一个虚拟的卡槽界面展开。里面孤零零地悬浮着一张卡片。卡片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边框是银色的,卡面中央,是假面骑士一号(初代基础形态)那红银相间、线条刚毅、充满了力量感的形象!正是本乡猛变身后的姿态!卡片下方有一行小字:【假面骑士一号(基础形态)】。状态显示:【解析度:17%】,【羁绊值:1(警惕性认可)】。卡片旁边还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进度条,显示着极缓慢的增长。

任务列表(可用): 一个旋转的齿轮图标。意念触及,一个简单的列表展开:

主线任务(强制):【昭和试炼 - 初章】:在假面骑士一号的监视下初步掌握紫灯形态基础控制。任务时限:72小时(系统时间)。成功奖励:解锁【Attack Ride - 驾驭降临】基础权限;系统能量+5%。失败惩罚:驱动器核心结构进一步崩坏(预计破损度+10%),高概率被本乡猛强制封印或摧毁。

支线任务(可选):【观察与解析】:持续观察本乡猛(假面骑士一号)的战斗与行为模式,提升【假面骑士一号(基础形态)】卡牌解析度至30%以上。奖励:【假面骑士一号(基础形态)】卡牌效果小幅提升;系统能量+1%。

状态监控(可用): 显示着驱动器当前的能量水平:【3%(极度匮乏,仅维持基础意识与系统运行)】。破损度:【42%(结构脆弱,能量泄露,高负载运转有解体风险)】。下方还有一个能量槽,正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恢复着,来源标注:【环境游离能量(微弱)】。

能量核心(严重警告): 图标是一个布满裂痕、闪烁着危险紫光的球体。状态:【悖论核心 - 不稳定(泄露中)】。旁边有刺眼的红色警示:【警告!核心能量低于5%!请尽快补充!核心能量耗尽将导致载体彻底损毁及绑定者意识消散!】

看着那冰冷的任务时限(72小时)和更冰冷的失败惩罚(破损度+10%,被摧毁),林响的意识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72小时!三天!他要在本乡猛这个视自己为危险炸弹的男人眼皮底下,掌握那恐怖又极易失控的紫灯力量?这简首是天方夜谭!而且失败了就是死路一条!

还有那核心能量槽…3%…还在缓慢泄露…靠吸收空气中这点微乎其微的能量,恐怕等到天荒地老也恢复不到安全线!必须战斗?吸收敌人的能量?可他现在连动都动不了!

“立花桑,有没有办法给它加个‘笼子’?比如强磁场约束或者物理拘束装置?”本乡猛的声音打断了林响的恐慌。他正指着驱动器,语气坚决,“不能让它再有暴走的机会。”

立花藤兵卫沉吟片刻:“强磁场干扰可能会进一步刺激它内部不稳定的能量源,风险未知。物理拘束…普通的材料恐怕难以承受它爆发时的力量。不过…”他走到一旁的架子边,翻找了一会,拿出一个看起来像是某种特种合金打造的、带有复杂卡扣和能量阻尼器的金属基座,“这个,原本是用来固定和测试高能电池的基座,材质非常坚固,内部有缓冲层和力场发生器,也许能暂时起到一定的限制和缓冲作用。至少…在它再次爆发时,能给我们争取一点反应时间。”

“好!就用这个!”本乡猛毫不犹豫地点头。

很快,在立花藤兵卫熟练的操作下,那个冰冷的金属基座被固定在工作台上。然后,林响感觉自己的身体(驱动器)被一双戴着绝缘手套的手小心地拿起,稳稳地嵌入了那个合金基座之中。

咔嚓!咔嚓!

几声清脆的金属卡扣闭合声响起!紧接着是细微的嗡鸣,基座内部似乎启动了某种力场。一股强大的、全方位的束缚力瞬间包裹了驱动器外壳!这种感觉比被本乡猛的夹克包裹要强烈百倍!他感觉自己被彻底禁锢了,像一个标本被钉死在展台上,连意识的转动似乎都变得滞涩沉重起来。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外壳传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囚徒,危险的囚徒。

本乡猛走到工作台前,俯视着被牢牢锁在基座里的深紫色驱动器。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因为多了一层“保险”而显得更加锐利和专注。他伸出食指,带着试探和警告的意味,轻轻敲了敲驱动器冰冷的外壳。

咚!咚!

敲击声不大,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响的意识核心!伴随着敲击,本乡猛低沉而充满力量感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子弹:

“听着,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不管你里面藏着什么…给我安分点。再敢乱动…”他的手指猛地停在驱动器中央那片死黑区域上方,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外壳,一股无形的、仿佛能撕裂钢铁的锋锐气势透指而出!

“我就把你,连同你里面的一切,彻底捏碎!”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穿透金属基座和驱动器外壳,首抵林响意识深处!那不是恐吓,而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亲手粉碎过无数邪恶的战士发出的、不容置疑的最终通牒!

恐惧!纯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响!他想缩成一团,却连蜷缩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这冰冷的囚笼中,被动承受着那滔天的杀意!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中,一股微弱却无比执拗的火苗,却在他意识的最底层顽强地燃烧起来。

我不想死! 我要活下去! 我要掌握力量! 我要…得到他的认可!不是作为兵器,而是作为…同伴?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看着意识中那悬浮着的【假面骑士一号(基础形态)】卡牌,看着那17%的解析度和1点的羁绊值,看着那72小时的死亡倒计时…

必须尝试!哪怕失败!哪怕…再次失控!

【尝试激活紫灯形态…】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意识中形成,伴随着对系统的指令。

【指令接收…激活紫灯形态需最低能量阈值:5%…当前能量:3%…强行激活风险:极高(核心过载风险95%/形态失控风险99%)…是否确认?】

冰冷的系统提示如同最后的审判。

林响的意识死死盯着那72小时的倒计时,盯着基座外本乡猛那冰冷审视的目光,盯着卡牌上那代表着力量和认可的骑士形象…

拼了! 确认!

嗡!!!

驱动器核心深处,那个被束缚的、布满裂痕的悖论核心,骤然亮起!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烛火,而是一点被强行点燃、极不稳定的紫色火星!

轰——!

并非物理层面的爆炸,而是纯粹的能量在极度匮乏的容器内被强行引爆的冲击!深紫色的光芒如同失控的电流,瞬间从驱动器外壳每一道裂痕中迸射出来!尤其是胸口那些密集的裂痕,紫光刺眼欲盲!

“猛!小心!”立花藤兵卫惊呼!

本乡猛瞳孔骤缩,反应快如闪电!在本能驱使下,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右脚猛地后撤半步,身体重心下沉,右拳如同出膛炮弹般蓄势待发!骑士踢的起手式瞬间完成!整个实验室的空气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爆发和他瞬间爆发的战意所凝固!

被禁锢在合金基座里的驱动器剧烈地震颤起来!金属基座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内部的能量阻尼器光芒狂闪!粘稠的紫色光流如同被困住的毒蛇,在基座内疯狂冲撞,试图挣脱束缚!

林响的意识被卷入了一场恐怖的能量风暴中心!剧痛!撕裂般的剧痛从核心蔓延开来!比之前被本乡猛踢中时更加强烈!那是能量核心在过载、在哀鸣、在崩溃边缘的痛苦!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充气到极限的气球,下一秒就要彻底炸开!

失控!狂暴的毁灭意念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冲击着他脆弱的理智!杀!破坏!毁灭眼前的一切!那个威胁自己的男人!那个囚禁自己的牢笼!

“呃啊啊啊——!”非人的、饱含痛苦与狂躁的意念嘶吼在意识中回荡。

基座内的紫光越来越亮,震颤越来越剧烈!束缚的力场发出刺耳的尖鸣!

“猛!基座要撑不住了!”立花藤兵卫的声音带着惊恐。

本乡猛眼神冰冷如寒铁,蓄势的右拳上青筋暴起,毁灭性的力量在凝聚。他死死盯着那即将爆发的紫色凶器,准备在它挣脱束缚的瞬间,给予其彻底的终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警告!能量核心过载!强制中断激活程序!】系统的警报尖锐刺耳!

嗡!

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毁灭紫光,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掐住喉咙,硬生生地按了回去!驱动器的震颤戛然而止!外壳上迸射的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熄灭!只有裂痕深处残留着淡淡的、灼热后的暗红色余烬,以及中央那片死黑区域核心,那一点被强行点燃又强行掐灭的紫色火星,不甘地闪烁了一下,彻底消失。

啪嗒。

一滴粘稠的、散发着微弱焦糊味的暗紫色半凝固能量液,从驱动器胸口一道最深的裂痕边缘渗出,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基座底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实验室里死寂一片。只有合金基座内部能量阻尼器过载后散热的微弱“嘶嘶”声,以及立花藤兵卫沉重的呼吸声。

本乡猛缓缓收回了蓄势的拳头,但眼神中的警惕和冰冷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更添了一层凝重。他走上前,仔细看着基座内那仿佛耗尽了一切力量、裂痕似乎又加深了一分的深紫色驱动器。

“看来…它确实想‘动’。”本乡猛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可惜,它太虚弱,也太不稳定了。”他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基座底板上那滴暗紫色的能量液,指尖传来灼热的刺痛感和强烈的侵蚀感。

林响的意识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在冰冷的囚笼深处。剧痛褪去,只剩下无尽的虚弱和深入骨髓的冰冷。刚才那瞬间的狂暴和毁灭冲动让他心有余悸。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彻底失控了!差一点就被本乡猛彻底摧毁了!

失败的苦涩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在一起。他看着意识中那依旧只有3%,甚至因为刚才的强行激活而微微波动、险些跌破警戒线的能量槽,看着那72小时倒计时无情地流逝…

路,似乎比绝望的深渊更加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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