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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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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镇北军大营。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抽打着厚重的营帐。中军大帐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沐大将军沐天擎眉宇间的凝重。他刚刚处理完一叠军报,北狄近来小股游骑骚扰频繁,虽无大战,却如附骨之疽,让人不得安宁。

亲兵统领沐忠的亲笔信,连同女儿沐熙熙那封“泣血顿首”的信,被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他的案头。

沐天擎先拆开了沐忠的信。老管家笔迹沉稳,详述了小姐落崖得救后的情形:伤势渐愈,但性情大变,疏懒怠惰,终日只在府中休养,对廖公子也避而不见……最后提及小姐亲笔有一封重要家书呈上。

沐天擎心头一紧,立刻拆开了女儿那封信。雪白的宣纸上,字迹……嗯,怎么说呢?比记忆中女儿那手矫若游龙的簪花小楷差了不少,略显潦草,但一笔一划,透着股决绝的力道。

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越沉。看到“心境己非从前”、“顿悟人生苦短”、“唯愿承欢膝下”、“了此余生”时,握着信纸的手背上青筋都暴了起来。当看到“恳请……与廖家解除婚约”、“疏懒不喜约束”、“恐非安身立命之所”、“纵使青灯古佛,亦无怨无悔”时,这位在千军万马前也面不改色的铁血将军,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案几上!

“砰!!!”

实木的案几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上面的笔墨纸砚齐齐跳起。帐外守卫的亲兵闻声,手立刻按上了刀柄,警惕地看向帐内。

“岂有此理!!” 沐天擎的怒吼如同炸雷,震得帐顶簌簌落灰。他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我沐天擎的女儿!名动京城的云麾将军!竟被逼得说出‘青灯古佛’、‘了此余生’这等心灰意冷之语?!廖家!好一个廖家!好一个廖俊杰!!”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女儿落崖重伤,廖俊杰那小子救援不力(沐忠信里虽未明说姗姗来迟,但以沐天擎的老辣,岂会猜不到)!女儿心灰意冷,性情大变,对婚约如此抗拒,甚至不惜自污(说自己疏懒不懂规矩)!这中间,廖俊杰和他那个侯府,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帐帘被猛地掀开。一个身着银白软甲、风韵犹存的人疾步走了进来,正是沐熙熙的母亲,镇北军随军医官之首的沈清澜。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魁梧、面容与沐天擎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将领,正是沐熙熙的大哥沐风(先锋将军)、二哥沐雷(斥候营统领)。两人身后,还跟着他们各自的妻子——大嫂柳如眉(将门虎女,爽利)、二嫂苏婉柔(书香门第,温婉)。

“将军!出什么事了?”沈清澜一眼就看到丈夫铁青的脸色和桌上散乱的信纸,心头猛地一沉。她接到亲兵通报说京中八百里加急送来小姐的信,就立刻赶来了。

沐风性子最急,上前一步:“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越成大女主,只想摆烂到底 是不是熙熙出事了?信上说什么?” 沐雷也紧盯着父亲,手己经按在了腰刀上。

沐天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滔天的怒火,将沐熙熙的信递给妻子,声音沉痛:“清澜,你看看吧……我们的女儿……她……”

沈清澜接过信,快速浏览。她的脸色随着信上的字句,一点点变得苍白,拿着信纸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看到最后“恳请退婚”、“青灯古佛”时,两行清泪瞬间从她保养得宜的眼角滑落。

“熙熙……我的熙熙……”沈清澜的声音带着哭腔,心如刀绞,“她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啊!‘了此余生’?她才十七岁啊!她以前是多么骄傲、多么鲜活的一个孩子!”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看向沐天擎:“将军!我要回京!立刻!马上!我要回去看看我的女儿!她肯定是在京里受了天大的委屈!廖家!廖俊杰!定是他们负了我的熙熙!”

“对!娘!我们跟您一起回去!”沐风双眼喷火,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倒要看看,廖俊杰那小白脸给我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敢让我妹妹受委屈,我拆了他侯府大门!”

沐雷虽未说话,但眼神冰冷如刀,周身散发出的煞气让帐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他妹妹,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妹妹,竟然被逼得想出家?这口气,咽不下!

大嫂柳如眉也是柳眉倒竖:“爹,娘!算上我!熙熙那性子,若不是被伤透了心,怎会如此自暴自弃?说什么疏懒不懂规矩,这分明是心死了!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二嫂苏婉柔虽性子柔,此刻也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却清晰:“父亲,母亲,熙熙妹妹信中字字泣血(她真信了),儿媳也请命随行。妹妹心绪不佳,身边总需个细心人开解照应。”

一时间,整个中军大帐群情激愤!镇国将军府在京城的顶梁柱们,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京城,把那个让宝贝女儿/妹妹伤心的“罪魁祸首”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再把女儿接回身边好好安抚。

沐天擎看着眼前激动担忧的妻儿,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愤怒。他何尝不想立刻回京?那是他沐天擎唯一的女儿!从小因边关战事聚少离多,本就亏欠良多!如今竟落得如此境地!

但他毕竟是三军统帅!理智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怒火。

“都给我冷静!”沐天擎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让帐内安静下来。

他指着帐外呼啸的寒风:“看看外面!北狄游骑就在百里之外虎视眈眈!我这个主帅,还有你们两个先锋、斥候统领,此刻擅离职守回京?你们让这数万将士如何自处?让陛下如何想?让那些北狄狼崽子知道了,还不趁机扑上来撕咬?”

一番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沐风和沐雷如同被钉在原地,满脸的不甘和憋屈,却无法反驳。军令如山,边关安危系于一身,岂能因私废公?柳如眉和苏婉柔也咬着唇,知道丈夫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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