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被日头晒得发烫，青儿在东宫偏殿外垂手立定，见那玄色身影转过回廊，忙敛衽行礼，声音压得恭谨：“奴婢青儿，见过太子殿下。”
殿内的林星眠听见动静，正临窗看着阶前那丛秋海棠，闻言忙转身，裙摆扫过榻边的锦凳，快步迎了出去。到了门口，她屈膝福身，鬓边的点翠步摇轻轻晃动，碎珠撞出细响：“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萧承煜抬手，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肘，将人扶起。他目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那上面还沾着点晨起的薄露似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免礼。”
他径首往里走，玄色常服的衣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清冽的皂角香。林星眠起身时，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心头微微一跳——自那日将军府落水后，他虽留了她在东宫，却从未踏足这偏殿半步。
“殿下今日怎的有空过来？”她跟上他的脚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拘谨。
萧承煜在窗边站定，望着那丛开得正盛的海棠，忽然道：“今晚孤睡这里。”
林星眠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停，似在探究什么，又缓缓移开，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半个时辰便飞进了正院。徐明华正临窗临摹字帖，听见侍女低声禀报，握着狼毫的手猛地一紧，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大团污痕。她指尖泛白，盯着那团墨渍，指节几乎要嵌进掌心。
五年了。这五年来，东宫的夜晚永远是她独守空房，他要么宿在书房，要么便在她殿外的外间枯坐，从未越雷池一步。满宫的人都说他对自己情深，可只有她知道，那不过是他用来看护伤口的硬壳。如今，他竟要宿在那个新来的侍妾房里？
“呵。”她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裹着寒意，“倒是稀奇。” 侍女见她脸色发白，忙垂首不敢多言。徐明华将狼毫狠狠掷在砚台上，墨汁溅了满桌，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气怒——她倒要看看，那个叫林星眠的女子，究竟有什么本事。
偏殿内，林星眠正为萧承煜沏茶，听见他再次确认“备水沐浴”，指尖微微发颤。茶盏里的碧螺春舒展着，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她知道，今晚之后，东宫的天，怕是要变了。
夜幕垂落，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晃动的影。林星眠卸了钗环，换上一身月白寝衣，领口松松系着，露出纤细的锁骨。萧承煜进来时，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他挥退了左右，殿内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他走到榻边，目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白日那缕勾人的香，此刻在静谧的室内愈发清晰，混着她身上的女儿香，像温水般漫过来。下腹那股熟悉的热意再次窜起，比白日里更烈，烧得他血液都似在发烫。
“过来。”他的声音有些哑。
林星眠依言靠近，刚抬起头，便被他顺势揽入怀中。他的手掌滚烫，按在她腰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还有那越来越重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带着灼人的温度。
“殿下……”她轻声唤，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
这声轻唤像火星落进干柴，彻底点燃了他压抑的火。他低头吻住她，唇齿间全是那股勾人的香，和她唇上的清甜。多年来冰封的沉寂被彻底打破，那股热意顺着血脉蔓延，让他浑身的筋骨都似在叫嚣。他箍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所有的理智都在那缕香气和怀中的温软里溃不成军。
一夜烛火摇曳，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殿内的动静才渐渐歇了。林星眠靠在他肩头，发丝凌乱地铺在他胸前，而萧承煜望着帐顶，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那股热意退去后，留下的是从未有过的酣畅，和一丝说不清的茫然——他竟真的……对一个女子有了如此失控的反应。
晨光透进窗时，他起身整理衣袍，看着榻上睡得安稳的女子，淡淡道：“往后，你便在此处住下吧。”
没有多余的话，却己是定了名分。林星眠闭着眼，唇角悄悄勾起一抹浅痕——她赌对了，这一世，他终究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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