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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堡垒

小说: 浮生若兮之现代篇   作者:娴霞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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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螯蟹”移动堡垒内部,引擎的咆哮如同巨兽垂死的喘息,每一次震动都让冰冷的金属舱壁发出呻吟。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血腥、以及一种被高温灼烧过的金属特有的焦糊味。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切割着后舱的混乱。

云溪瘫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像一具被丢弃的残破人偶。左臂那狰狞的猩红异化肢体无力地垂在身侧,暗红的能量纹路如同冷却的熔岩,不再流动,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胸口的暗红核心搏动微弱得几乎消失,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从她紧咬的嘴角牵出一缕细细的、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她的意识沉在冰冷的深渊里,只有身体在剧痛和失温中无意识地抽搐。

苏晚被粗暴地甩在角落,蜷缩着,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叶子。额头那块污黑的布巾己经被血浸透,暗红色中混杂的幽蓝荧光彻底熄灭,只剩下纯粹的、濒死的污秽。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只有贴在冰冷舱壁的皮肤下,那道如同电路刻痕般的幽蓝纹路,如同退潮般缓缓隐没,不留痕迹。

沉重的脚步声踏着金属地板靠近,带着一种不耐烦的、金属摩擦的涩响。

刀疤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后舱门口,骷髅面罩上的电子红光冷漠地扫过地上的两人,如同扫描两堆等待处理的废料。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和暗红污迹白大褂、身形佝偻的男人。那人脸上扣着一个呼吸面罩,只露出一双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对“材料”的麻木审视。他手里提着一个打开的工具箱,里面不是手术器械,而是各种粗劣焊接的金属夹具、带着倒刺的钩爪、还有几支装着浑浊不明液体的粗大针管。

“缝合。”刀疤的声音沙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云溪,“把那条烂胳膊卸了。核心挖出来,看看还能不能榨点油水。”他的电子红光最后落在云溪胸口那颗微弱搏动的暗红核心上,像是在评估一块即将报废的电池。

“缝合”浑浊的眼睛在云溪那只异化的左臂上停留了一瞬,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噜,像是生锈的齿轮转动。他蹲下身,布满污垢和老茧的手首接探向云溪异化臂与肩膀连接的根部——那里皮肉翻卷,暗红的能量纹路如同枯萎的藤蔓缠绕着断裂的骨茬。

冰冷的、带着油污的指尖触碰到伤口边缘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绝对排斥意志的冰冷波动,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云溪那近乎凝固的识海深处猛地荡开!

不是七宝!是她自己!是烙印在灵魂深处、对任何外来侵犯的本能抗拒!这股波动微弱得几乎无法驱动身体,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向那即将被触碰的伤口!

“呃……”缝合的动作猛地一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错愕!他感觉到指尖下的皮肉瞬间绷紧,一种冰冷的、如同电流般的微弱排斥感顺着他的指尖窜了上来!这感觉……不像濒死者的痉挛,更像是一种……被激活的防御本能?

刀疤的电子红光瞬间聚焦在缝合停顿的手上,面罩下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不耐烦。

缝合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似乎将这微弱的抵抗归结为尸体的神经反射。他不再犹豫,另一只手首接从工具箱里抓起一把前端带着锯齿、如同伐木工用的粗大金属钳!冰冷的钳口毫不犹豫地张开,对准了云溪异化臂根部那扭曲的骨肉连接处!

就在锯齿钳冰冷的边缘即将咬合皮肉的刹那——

嗡——!!!

这一次,波动更强!清晰!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深渊下发出第一声低吼!

云溪识海深处那片冰冷的死寂,被强行撕裂了一道缝隙!一股源自她自身、被剧痛和死亡威胁逼迫到极致的求生意志,混合着某种被强行植入的、来自猩红核心的狂暴残渣,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意识的堤坝!

目标——不是缝合!而是她那只沉寂的、如同死物的异化左臂!

嗡!滋啦——!

那只垂落的猩红异化臂末端,几根如同熔岩冷却形成的尖锐骨刺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光芒如同失控的电流,疯狂跳跃、扭曲!一股狂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乱流不受控制地从骨刺尖端喷射而出!

噗!噗!噗!

三道暗红色的能量射线如同失控的毒蛇,毫无准头地射向舱壁、天花板和地板!在厚重的金属板上瞬间熔出三个碗口大小、边缘冒着青烟和暗红熔融物的焦黑孔洞!刺鼻的金属熔化物气味瞬间盖过了血腥!

“操!”缝合怪叫一声,触电般向后弹开!手中的锯齿钳差点脱手!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惊恐!这不是尸体的反射!这是失控的能量暴走!

刀疤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缝合身前,将他完全挡在身后!他那只戴着金属护指的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攻击云溪,而是狠狠一掌拍在旁边舱壁上一个巨大的红色紧急按钮上!

嗡——!呜——!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引擎的轰鸣!整个后舱的应急灯由惨白转为疯狂闪烁的猩红!厚重的金属隔离闸门从天花板和两侧墙壁的滑槽中轰然落下!带着沉重的金属撞击声,瞬间将后舱与驾驶舱、以及其他区域彻底隔绝!形成一个临时的、冰冷的金属囚笼!

闸门落下的瞬间,刀疤冰冷的电子红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依旧瘫倒在地、身体因能量爆发而剧烈抽搐的云溪身上!那目光里不再是纯粹的评估,而是混合了冰冷的惊异、被冒犯的暴怒,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发现新矿脉般的贪婪!

“核心……没废?”他沙哑的声音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几乎被淹没,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确定。

警报的红光疯狂闪烁,将后舱染成一片血腥的地狱之色。隔离闸门沉重的金属表面倒映着扭曲的光影。

云溪的身体在能量爆发后的虚脱中彻底,嘴角的黑血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那只刚刚爆发出毁灭力量的异化左臂,再次沉寂下去,骨刺尖端残留的暗红光芒如同垂死的余烬,缓缓熄灭。

角落里,苏晚依旧蜷缩着,一动不动,仿佛刚才的惊天变故与她毫无关系。只有在她紧贴着冰冷舱壁的脖颈皮肤下,那道彻底隐没的幽蓝纹路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如同电子脉冲般的能量,极其规律地……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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