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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橡皮

小说: 浮生若兮之现代篇   作者:娴霞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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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教学楼褪色的墙面,放学的人潮喧嚣又迅速地散去。叶岚独自站在空了大半的教室里,心头的惊涛骇浪久久未能平息。

“云兮……”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木桌边缘被磨得发亮的棱角。脑海中前世零碎的记忆碎片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池塘,剧烈地翻搅起来。初中同学的面孔走马灯般闪过——那个成绩中游、安静得近乎透明的陈雅?隔壁班那个酷酷打篮球的王磊?班长李静……每一个人她或多或少都有印象。

唯独没有云兮。

一丝痕迹都没有。

叶岚的脊背掠过一阵寒意。一个长得如此出众、气质又如此特殊的女孩,不可能在她长达三年的初中记忆里完全缺失!这太诡异了。要么,是她的重生导致了某些偏差?要么……这个云兮本身就有大问题!她说的“回来”、“不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捅开了她拼命想锁住的秘密之门。

“呼……”叶岚重重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云兮是谁,是敌是友,刚才那句“别轻易让人看出‘不同’”是没错的。她必须尽快适应“十西岁”的自己,扮演一个“正常”的初中生。她松开抠着桌角的手,低头收拾书本,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但那份成年人才有的深沉思索和下意识的警惕,被她努力藏进了低垂的眼睑之下。

第二天一早,晨光熹微。

云兮的位置在靠窗第二排,她依旧是那副托腮看天的模样。晨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有种隔绝尘嚣的静谧感。脑海里,七宝的声音像只兴奋的麻雀:

“宿主宿主!目标叶岚己到达!她在观察你!情绪状态:高度警惕、充满探究欲、伴有轻微迷惑和不安!精神波动曲线异常活跃!建议宿主进行进一步接触分析!可以尝试打招呼‘早上好’或者借笔记……”

云兮没理会七宝的方案,甚至连动都没动,只是借着玻璃窗的反光,不动声色地捕捉着斜后方那道小心翼翼的视线。叶岚假装整理书本,目光却一遍遍扫过云兮的背影,眉头微锁。

“七宝,”云兮在脑海中淡淡发问,“这个‘女主’,重生前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特别?”

“正在尝试深度扫描……呜呜,宿主权限不够啦!获取到的信息很模糊,只知道她前世死于一个多月后,死因……非常规能量冲击?!咦?这个扫描点怎么亮了又灭……哎呀,干扰好严重!目标身上似乎有残留的‘规则’碎片保护??”七宝的声音充满挫败和惊疑。

死于一个多月后?非常规能量冲击?规则碎片?

云兮的眼睫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有意思。这个世界的“女主”果然不简单,连七宝的扫描都能屏蔽干扰,看来前世经历非同一般。那所谓的重生,恐怕也并非偶然了。云兮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探究意味的弧度。她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手指习惯性地摸向笔袋。

就在她掏出那支老旧的英雄钢笔时,视线不经意落在桌面与铅笔盒交接的地方——一块崭新的粉色方块橡皮,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上面印着可爱的兔子图案。这不是她的。她的橡皮……云兮回身瞥了一眼自己几乎空旷的桌面一角,她唯一的半块小橡皮还在原处。

是刚掉下的?谁的?

云兮的目光自然上移,扫过附近的几个同学。前排的同学正埋头预习,没人回头。然后,视线落到了斜后方——叶岚此刻正低着头,有点手忙脚乱地在桌肚里翻找着什么,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喂。”云兮清冷的声音并不大,但在晨读还没开始的安静教室里,清晰地传递了过去。

叶岚肩膀下意识一紧,猛地抬头。又来了!又是这个神秘兮兮的云兮!

云兮没等叶岚开口询问,两根白皙的手指捏起那块粉色橡皮,手臂向后一伸,恰好递到了叶岚的桌沿上方。“这个?”她示意了一下。

叶岚的目光落在橡皮上,愣住了。这……这是她刚才着急拿书,不小心从新文具盒里蹭掉的那块!崭新的,还没来得及用。一股暖意夹杂着更深的困惑瞬间涌上心头。她伸手接过,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云兮微凉的指尖,激得她心头又是一跳。

“是我的……谢谢。”叶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干涩,眼神复杂地看着云兮收回去的手。这个人,到底是在找借口搭话?还是……真的恰好看见?她帮自己捡橡皮是出于同学间的顺手,还是别有用心的试探?

云兮似乎完全没在意叶岚汹涌的内心活动,淡淡“嗯”了一声,便转了回去,仿佛真的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七宝在她脑海里急得跳脚:“宿主!多好的机会啊!你就不能多说两句吗?比如‘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没见过你呢’之类的?多自然的开场白!”

云兮的回应平静无波:“不需要。目的己达到。”

“目的?什么目的?”七宝不解。

云兮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湛蓝的天空澄澈得没有一丝云彩。“告诉她,‘她’在我眼里是存在的。同时,”云兮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告诉她,我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

叶岚盯着手中带着些许对方指尖凉意的粉色橡皮,又看看前排那个恢复了托腮看天姿势、仿佛隔绝了所有嘈杂的背影,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精心布置的棋盘边缘,而对方的落子轻描淡写,却每一步都让她心惊肉跳。那块橡皮,像一个小小的信物,沉甸甸地压在掌心。

这重生的日子,怕是要步步惊心了。而前方那片名为“云兮”的迷雾,正变得更加浓重而令人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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