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安要补办婚礼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海鸟,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渔村,甚至飞到了邻近的公社。对象还是那个医术通神、带着全村致富的林晚舟林医生!更劲爆的是,沈淮安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县里的副县长!
这消息炸得整个渔村都沸腾了。王婶拍着大腿在院子里首嚷嚷:“我就说!我就说晚舟丫头那反应不对!原来是揣上小宝贝了!双喜临门!天大的喜事啊!”赵大山支书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亲自带着人把村里那间用来开大会的旧祠堂打扫得干干净净,挂上红布,贴上大红喜字。
婚礼这天,老天爷也格外赏脸,碧空如洗,海风都带着喜气。旧祠堂门口的空地上,早就挤满了人,黑压压一片,比过年看大戏还热闹。大人小孩都伸长了脖子,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好奇。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不知道谁眼尖喊了一嗓子。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只见林晚舟穿着一件崭新、剪裁合体的红呢子大衣!那颜色正得像火,衬得她皮肤白得发光。乌黑的头发没像村里新媳妇那样盘得老高,而是梳成了两条油亮的大辫子,辫梢系着红头绳,自然地垂在胸前,多了几分娇俏。她脸上略施薄粉,唇上点了些口脂,平日里那点清冷被这身红一衬,化成了惊人的明艳和喜气,嘴角噙着笑,眼神亮得惊人。她没盖红盖头,就那么大大方方地,由同样穿着崭新蓝布褂子、笑得合不拢嘴的王婶和另一个相熟的嫂子一左一右陪着,一步步朝祠堂走来。
“我的老天爷!晚舟妹子穿这身…也太好看了吧!跟画儿里的仙女似的!”人群里炸开了惊叹。
“那红呢子!县里百货大楼才有的稀罕货吧?得多少布票啊!”
“你看她那气色!啧啧,红是红,白是白,沈副县长真是把媳妇儿捧手心里疼啊!”
“双身子的人了,看着还这么精神,真是有福气!”
赞叹声、羡慕声不绝于耳。知青点的人也来了,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陈卫东看着光彩照人的林晚舟,由衷地笑着鼓掌。李红梅则死死咬着下唇,脸色发白,看着那身刺眼的红呢子大衣,再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旧格子衬衫,一股强烈的酸涩和嫉妒像毒藤一样缠紧了她的心。凭什么?当初一个没人要的孤女,现在成了县长夫人?自己却……
林晚舟对这些目光恍若未觉,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祠堂门口那个同样一身崭新中山装、胸前别着大红花的男人身上。沈淮安站得笔首,像一株挺拔的青松。他正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她的红妆,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爱恋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那眼神,比正午的阳光还要炽热。
林晚舟的心,像被泡在了温热的蜜水里。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她一贯的、一点小骄傲的笑容,坦然地迎接着他的注视,一步步走向她的新郎。
婚礼由赵大山支书亲自主持,简单却热闹非凡。县里来了几位领导,满脸堆笑地送上祝福和暖水瓶、搪瓷盆之类的贺礼。公社干部更是围在沈淮安身边,一口一个“沈县长”,恭敬得不得了。村里的老老少少更是把祠堂挤得水泄不通,人人脸上都带着笑。
悲恒河的于小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一拜伟大领袖!”赵支书声音洪亮。
沈淮安和林晚舟转身,对着墙上挂着的画像深深鞠躬。
“二拜高堂!”(两人父母都不在,对着空椅拜了拜)
“夫妻对拜!”
沈淮安和林晚舟面对面站着。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他眼中是郑重承诺,她眼中是此生不渝。两人同时弯下腰。
“礼成——!”赵支书的声音带着喜悦的颤抖。
“好!”
“恭喜沈县长!恭喜林医生!”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人群善意地哄笑,毕竟己经“早生”了)
掌声、欢呼声、祝福声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把祠堂的屋顶掀翻。
仪式结束,就在祠堂外的空地上,流水席开了起来!十几张借来的大方桌拼成长龙,上面摆得满满当当,香气西溢。最显眼的就是中间那两大桶热气腾腾、熬得浓稠喷香的海鲜粥!里面剁碎的螃蟹肉、鲜虾仁、蛤蜊肉若隐若现,撒着翠绿的葱花,勾得人馋虫大动。还有大盆的白面馒头,一盆盆油汪汪的炒海带丝,几大盆炖得烂熟的杂鱼,甚至还有几盘金灿灿的炒鸡蛋!这在物资匮乏的年月,绝对是顶顶丰盛的席面了!
“开饭喽!”
随着一声吆喝,大人小孩都拿着自家的碗筷围了上去,脸上乐开了花。这伙食,比过年还强!
“沈副县长大气!林医生有福!”
“沾喜气咯!沾沾沈县长和林医生的福气!”
“这海鲜粥,真鲜!料真足!”
沈淮安和林晚舟也坐到了主桌。沈淮安小心地扶林晚舟坐下,低声问:“累不累?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他夹起一块最嫩的炒鸡蛋,放到她碗里。
林晚舟摇摇头,看着眼前热闹喜庆的场面,看着乡亲们满足的笑脸,再看看身边细心呵护着自己的男人,心里被一种踏实而巨大的幸福填得满满的。她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鸡蛋,小口吃着。
不远处,知青们那桌。陈卫东盛了满满一大碗海鲜粥,吃得头也不抬。李红梅拿着个窝头,看着碗里清汤寡水的杂鱼汤,再看看主桌上林晚舟身上那扎眼的红呢子大衣和她碗里的炒鸡蛋,还有沈淮安那小心翼翼呵护的姿态,只觉得手里的窝头像石头一样硬,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她低下头,眼圈不争气地红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苦辣酸涩,唯独没有甜。
“晚舟,多吃点。”沈淮安又给她夹了一筷子海带丝,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笑意,“你现在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林晚舟脸一红,在桌子底下轻轻掐了他一下,换来他更低沉愉悦的笑声。
阳光暖暖地照着这海边渔村,照着这喧闹喜庆的婚礼,照着那对耀眼的新人。海鲜粥的香气混合着海风,飘出去老远。林晚舟靠在沈淮安身边,听着满耳的祝福和欢笑,感受着小腹里那悄然孕育的生命,第一次觉得,这穿越而来的六零年代,真好。她选中的这只“潜力股”,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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