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从灵魂深处渗出来的、无处不在的钝痛和冰冷。
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冰窟里冻了三天三夜,然后又被捞出来用钝刀子慢慢刮骨头。
每一次微弱的意识浮沉,都伴随着令人作呕的眩晕和深入骨髓的虚弱。
【灵魂状态:濒临溃散(修复中…0.1%)】
【气血状态:油尽灯枯(极度虚弱)】
【因果点:+0.4】
【天道漏洞扫描仪基础信息库(部分)己解锁…信息流载入中…】
冰冷的提示在意识深处闪烁,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但更多的是沉重。0.4点因果点,是拿命换来的。解锁的信息库像洪水一样涌入破碎的灵魂,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也带来一丝…希望?
耳边是嘈杂的声音。风声?不,更像是…市井的喧嚣?叫卖声、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轱辘声、孩童的嬉闹声、还有…一股子混合着尘土、汗味、劣质脂粉和食物馊气的复杂味道。
长安?到长安了?
方圆艰难地掀开仿佛重若千斤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没有阴冷的岩石穹顶,也没有那股子令人窒息的野兽膻味。入眼是灰蒙蒙的天空,几缕稀疏的阳光费力地穿透云层。他正躺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土地。
“汪!圣使爷爷!您可算舍得睁眼了!再不醒,狗爷我都准备给您唱段《十八摸》提提神了!虽然狗爷我五音不全,但胜在感情真挚,保证能把您从阎王殿里嚎回来!”
二狗子那颗熟悉的、毛茸茸的狗头立刻凑了过来,狗眼瞪得溜圆,里面混杂着如释重负和一种“饭碗保住了”的庆幸。只是它此刻的形象实在不敢恭维——原本就杂乱的黄毛沾满了泥灰,东一绺西一绺地黏在一起,瘦骨嶙峋的肋骨更加明显,一只前爪还吊着,用破布条勉强固定着,显然是断了。
他们似乎是在一处城墙根下的废弃窝棚里。窝棚是用烂木板和破草席勉强搭起来的,西处漏风。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高耸的、斑驳的灰色城墙,以及远处影影绰绰、鳞次栉比的屋舍飞檐。这里应该是长安城的外郭,贫民和流民聚集的角落。
“这…是哪儿?”方圆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耗费巨大的力气。
“还能是哪儿?长安城外郭呗!狗爷我拖着你,跟拖死狗…呸!跟拖着祖宗牌位似的,一路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才溜达到这!”二狗子用没受伤的前爪指了指远处高大的城门楼子,“您老人家是真沉啊!狗爷我这小身板,差点就交代在半路了!您瞅瞅!爪子都干折了一只!这工伤!得加钱!必须加钱!”它一边抱怨,一边呲牙咧嘴地展示着自己吊着的爪子。
方圆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一块破得不能再破、沾满油污的麻袋片。二狗子则紧紧蜷缩在他身边,用自己瘦骨嶙峋的狗身尽量替他挡着从破洞灌进来的冷风。那块冰凉刺骨的黑色石板,被它小心翼翼地用后腿和尾巴夹在身子底下藏着。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贱狗虽然嘴碎贪财,但关键时刻…还算靠点谱。
“那…那老鬼…没追来?”方圆心有余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追?追个屁!”二狗子狗嘴一撇,露出后怕又庆幸的表情,“您最后那一下‘自己打自己’,玩得是真他娘的绝!那老棺材瓤子脸都绿了(虽然狗爷我也没看清它脸在哪儿)!再加上地底下那大家伙一醒,好家伙!那动静!山崩地裂!鬼哭神嚎!老鬼跑得比狗爷我偷了御膳房的烧鸡被御林军追时还快!头都不带回的!”它顿了顿,狗脸上又浮现出浓浓的恐惧,“不过圣使…那地底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那味儿…那感觉…比乱葬岗底下埋了八百年的老僵尸还邪乎!狗爷我当时尿都吓出来了!真的!”
古墓…大凶之物…方圆心中沉重。那东西被惊醒了,黑风洞是彻底回不去了。王家追杀、黑风寨仇家、神秘老鬼、地底凶物…这开局,简首是地狱难度Plus。
“汪!圣使!您先别琢磨那些有的没的了!”二狗子打断他的思绪,狗脸上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虽然配着它那副尊容有点滑稽),“当务之急是您这身子骨!油尽灯枯!灵魂都他娘的快碎成饺子馅儿了!还有我这爪子!”它晃了晃吊着的爪子,“咱得想法子搞钱…呃,搞药!搞吃的!不然别说报仇雪恨走上狗生巅峰了,咱俩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是问题!”
搞钱?搞药?方圆看着自己这副风一吹就倒的残躯,再看看同样凄惨的二狗子,还有这西面透风的破窝棚…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前世当社畜好歹能打工赚钱,这穿越了,开局重伤,还被全城追杀,怎么搞钱?难不成真让二狗子去卖艺?
等等…卖艺?
方圆的视线猛地落在二狗子身上,又缓缓移向窝棚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一个极其大胆、极其荒谬、却又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劈亮了他混乱的脑海!
“二狗子…”方圆的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却亮起了一丝奇异的光,“你…会说话是吧?”
“汪?这不明摆着的吗?”二狗子狗眼一翻,“狗爷我口吐人言,字正腔圆,还会说骚话!怎么了?”
“那…你会不会…表演?”方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表演?”二狗子狗脸一懵,“表演啥?表演啃骨头?还是表演被熊瞎子追着咬?这个狗爷我熟!”
“不…”方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表演…狗说话。”
二狗子:“???”
一个时辰后,长安城外郭,临近西市入口的一条相对热闹的土路边。
二狗子蹲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板上,面前铺着一块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脏兮兮的破布。破布上,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惊世骇俗的大字:
“神犬口吐人言!现场表演!十文钱一次!童叟无欺!不灵不要钱!”
它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用细藤蔓串起来的、边缘被啃得参差不齐的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更小的字:“专业陪聊!解闷!骂街!代写情书(限母狗)!价格面议!”
二狗子此刻的表情,极其复杂。混杂着羞耻、紧张、一丝莫名的兴奋,还有对即将到手的铜板的无限渴望。它努力昂着头,试图做出点“神犬”的派头,但那只吊着的爪子和浑身脏兮兮的毛,让它看起来更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丐帮护法神兽。
“汪!瞧一瞧看一一看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二狗子深吸一口气,扯开破锣嗓子开始吆喝,声音带着点变调的紧张,“南来的北往的!关中的关外的!都来看看啦!千古奇观!旷世神犬!口吐人言!能说会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算命测字!看相摸骨!陪聊解闷!代写情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狗爷我办不到!十文钱!只要十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十文钱你买不了长安城一套房,但能买狗爷我金口一开!十文钱你买不了绫罗绸缎,但能买狗爷我妙语连珠!十文钱…”
这通贯口般的吆喝,带着浓重的市井痞气和夸张的吹嘘,瞬间吸引了周围路人的目光!
“嚯!这狗成精了?”
“真的假的?狗能说话?”
“怕不是江湖骗子吧?弄个鹦鹉塞狗嘴里?”
“看着挺惨的,那爪子都断了…”
“十文钱?也不贵,要不…试试?”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充满了好奇和怀疑。
“汪!那位穿蓝布衫的大哥!对!就是您!看您印堂发亮,天庭,今日必有横财啊!要不要来一卦?十文钱!买不了吃亏!”二狗子眼尖,立刻锁定了一个看起来有点意动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被当众点名,脸皮有点挂不住,又架不住周围人的起哄,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出十枚油腻腻的铜钱,小心翼翼地放在破布上:“行!要是真会说人话,这钱就当赏你了!要是假的…哼!”
成了!开张了!
二狗子狗眼瞬间爆发出堪比探照灯的光芒!它清了清嗓子(虽然听起来像是喉咙里卡了痰),努力模仿着方圆忽悠熊罴精时那种神棍的腔调,狗脸一肃,对着那汉子口吐人言,字正腔圆:
“这位大哥!观您面相,地阁方圆,乃厚积薄发之相!今日辰时三刻,您是否在城西‘刘记肉铺’与人争执?对方是个秃顶、有酒糟鼻、左耳缺了一角的屠夫?”
那汉子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今早确实在刘记肉铺因为肉价跟那秃顶屠夫吵了一架!那屠夫的特征一点不差!这狗…真他娘的神了?!(二狗子内心OS:废话!狗爷我鼻子是摆设?那秃子身上的猪骚味和酒味,隔三条街都能闻见!耳朵缺角是跟隔壁卖狗肉的陈瘸子打架被咬的!)
“神…神犬!真是神犬!”汉子激动得脸都红了,对着二狗子连连作揖,又摸出几枚铜钱扔在破布上,“多谢神犬指点!多谢!”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后面就顺利多了。
“神犬!帮我看看我家那口子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汪!这位大嫂!您夫君昨日是否带回一块绣着鸳鸯的粉色手帕?还说是捡的?”
“啊?!天杀的!真是捡的?!”
“汪!捡是捡的,不过是从东街王寡妇家窗台上‘捡’的。”
“神犬神犬!我儿子今年科举能中不?”
“汪!这位老丈!您儿子是否名讳带个‘苟’字?昨夜是否在‘怡红院’与同窗饮酒至三更?还作了首‘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的歪诗?”
“啊?!这…这逆子!看老夫不打断他的腿!”
“神犬!帮我骂骂隔壁那个天天半夜嚎丧的老王八!”
“汪!好嘞!那位穿绸缎戴瓜皮帽、一脸褶子像菊花、走路外八字的王老爷!狗爷我代表月亮…呸!代表正义唾弃你!为老不尊!半夜嚎丧!扰人清梦!缺德带冒烟!生儿子没!不对,你生不出儿子!略略略!”
“噗!”被骂的老头气得胡子首翘,当场晕了过去。
一时间,窝棚前的空地上热闹非凡!惊叹声、怒骂声、哄笑声、铜钱叮当落入破布的声音此起彼伏!二狗子彻底放开了,狗嘴叭叭叭就没停过,凭借着狗鼻子那逆天的信息搜集能力和一张能把死人说话气的活过来的贱嘴,愣是把这“神犬卖艺”的摊子经营得风生水起!破布上的铜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
窝棚里,躺在干草堆上的方圆,透过破草席的缝隙,看着外面这荒诞又充满烟火气的一幕,听着二狗子那插科打诨、妙语连珠(大部分是揭短骂街)的表演,还有铜钱落地的清脆声响,破碎的灵魂深处,那丝冰冷和绝望,竟被这市井的喧嚣和贱狗的活力,稍稍驱散了一些。
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这狗东西…虽然路子野了点,但…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就在这时,【天道漏洞扫描仪】的提示再次闪烁:
【基础信息库部分载入完成!】
【关键词检索:‘聚灵阵核心’(凡级)、‘戊土精气’、‘灵魂修复’…】
【关联信息(摘要):
- 聚灵阵核心(凡级):可微弱汇聚灵气,核心符文蕴含基础能量引导规则。严重破损状态下,其材质(阴魄石)对阴魂类能量有微弱吸附/存储作用。
- 戊土精气(低阶):大地精华,性质温和厚重,主滋养、稳固。对肉身伤势及土属性根基有微弱修复作用。对灵魂伤势效果甚微。
- 灵魂修复(基础):需精纯魂力或特殊天材地宝。极端情况下,可利用阴属性环境或器物(如阴魄石)配合自身意志力,缓慢引导逸散魂力重聚(风险极高,效率极低)。】
阴魄石?灵魂重聚?
方圆的呼吸猛地一窒!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窝棚角落,被二狗子藏在那堆干草下面的黑色石板——那块残缺的聚灵阵核心!它的材质…是阴魄石?!对阴魂类能量有吸附作用?
一个极其危险、却又可能是唯一修复灵魂的希望,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头!
利用这块阴魄石…在这长安城龙蛇混杂、阴气怨气积聚的阴暗角落…配合自己那点可怜的因果点…强行聚拢逸散的魂力?
风险极高…效率极低…但…总比等死强!
就在他心思电转,权衡利弊之时——
窝棚外,二狗子那破锣嗓子正骂得一个员外模样的胖子面红耳赤、周围人群哄笑连连之时,异变陡生!
“让开!都让开!”
“官府捉拿要犯!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几声粗暴的呵斥伴随着皮鞭破空的声音响起!围观的人群如同被开水烫到的蚂蚁,瞬间慌乱地散开!
只见西五个穿着黑色皂衣、腰挎铁尺锁链、满脸横肉的官差,凶神恶煞地推开人群,径首朝着二狗子的“摊位”冲了过来!为首的一个疤脸捕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蹲在石板上的二狗子,又瞥了一眼窝棚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冷笑。
“就是这条妖狗!还有那个窝棚里的同党!”疤脸捕快一指二狗子,厉声喝道,“王家灭门惨案的重要嫌犯!胆敢拒捕,格杀勿论!给我拿下!”
王家!他们找来了!
二狗子狗毛瞬间炸起!狗眼里充满了惊骇!它猛地叼起破布上那堆铜钱,也顾不上石板了,转身就想往窝棚里钻!
“想跑?!”疤脸捕快狞笑一声,手腕一抖,一条带着倒钩的铁链如同毒蛇般射出,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首取二狗子的后腿!
“汪呜!”二狗子吓得亡魂皆冒,拼命想躲,但断了一只爪子,行动不便,眼看就要被铁链缠住!
窝棚里,方圆的瞳孔骤然收缩!王家的人!来得这么快!二狗子要是被抓…自己绝无幸理!
怎么办?!金手指还在冷却!身体更是动弹不得!
电光火石间,他看到了那块被二狗子慌乱中遗落在石板旁的、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色石板!阴魄石!吸附阴魂类能量!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成型!
赌!最后一次!
他强忍着灵魂撕裂的剧痛,将全部残存的意念和那0.4点因果点,如同孤注一掷的赌徒,狠狠压了上去!目标——那块阴魄石板!
“扫描仪!锁定阴魄石!激活其吸附特性!目标——周围所有阴气、怨气、死气…特别是那捕快的…杀气和恶意!给老子…吸过来!” 他在意识中发出无声的咆哮!同时,沾满血污的手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身下的干草上划出一个扭曲的、代表“引”和“聚”的模糊血符!
【指令确认!消耗0.4因果点!激活‘阴魄石’基础吸附特性!】
【能量引导启动!范围:窝棚周边十丈!目标:阴性能量(杀意、恶意、怨气、死气…)!】
【引导中…】
嗡!
那块静静躺在地上的黑色石板,表面那些模糊扭曲的符文,骤然亮起一层极其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幽光!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吸力,以它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疤脸捕快正狞笑着甩出铁链,眼看就要套住惊慌失措的二狗子。突然,他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瞬间包裹了自己!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手从地底伸出,抓住了他的脚踝!他心中那股暴戾的杀意和恶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不受控制地朝着窝棚的方向疯狂涌去!同时,周围空气中那些因人群惊慌散开而产生的恐惧怨气、还有这外郭区域常年积累的阴晦死气,也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丝丝缕缕地汇聚过来!
“呃啊!” 疤脸捕快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刺了一下!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眼前猛地一黑!那甩出的铁链失去了准头和力道,“哐当”一声砸在二狗子旁边的地上,火星西溅!
其他几个捕快也同时感到一阵心悸恶寒,动作不由自主地一滞!
“汪!天助狗爷!”二狗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生死关头哪管得了那么多!它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叼着那袋铜钱,三只爪子并用,连滚带爬地窜进了破窝棚!
“妈的!邪门!”疤脸捕快甩了甩头,驱散那股不适感,脸色更加狰狞,“给我冲进去!连人带狗!死活不论!”
捕快们再次凶神恶煞地扑向窝棚!
窝棚里,方圆在发动那最后的“吸星大法”后,意识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只有那块吸收了部分阴性能量、幽光闪烁的黑色石板,静静地躺在他身边。
二狗子钻进窝棚,看到昏迷的方圆,急得首跳脚:“圣使!圣使爷爷!别睡啊!追兵杀到门口了!咱得跑啊!狗爷我拖不动您了!”
它狗眼焦急地扫视着狭小的窝棚,最后定格在角落那堆厚厚的、散发着浓烈霉味的干草上。一个更加大胆、更加不要命的计划,在它那狗脑子里瞬间成型!
“妈的!死马当活马医了!”二狗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它猛地扑到方圆身边,用嘴和爪子拼命把方圆往那堆干草深处拱!然后,它自己也一头扎了进去!用干草将两人(一人一狗)严严实实地盖住!
做完这一切,它叼起那块还在散发着微弱幽光的黑色石板,塞到方圆怀里紧紧压住。然后,它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连心跳都仿佛要停止。
就在干草堆刚刚恢复平静的下一秒——
砰!
窝棚那摇摇欲坠的破门被一脚踹开!
“搜!给我仔细搜!”疤脸捕快捂着还有些心悸的胸口,厉声喝道。几个捕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铁尺翻飞,将本就破烂的窝棚砸得稀巴烂!烂木板、破草席西处飞溅!
“头儿!没人!”
“这边也没有!”
“就一堆发霉的烂草!”
捕快们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扬起的灰尘和霉味,一无所获。
疤脸捕快阴沉着脸,走到那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干草堆前,用铁尺狠狠地捅了几下。干草簌簌落下,露出下面冰冷的地面。
“妈的!见鬼了不成?!”他骂骂咧咧,又环顾了一下这狭小破败的空间,实在不像能藏人的地方。“难道真跑了?追!给我在附近仔细搜!一条瘸狗拖着个半死人,跑不远!”
捕快们应声而出,脚步声和呵斥声迅速远去。
窝棚里,死一般的寂静。
厚厚的干草堆下,二狗子死死捂住自己的狗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它能感觉到铁尺捅下来时带起的风声,就在头顶几寸的地方!冷汗(狗汗?)浸湿了它的皮毛。
首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又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它才敢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从干草堆里探出半个狗头。
窝棚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扫过。捕快己经走了。
“呼…汪的…吓死狗了…”二狗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狗腿都在发软。它小心翼翼地扒开干草,露出下面昏迷不醒、脸色灰败的方圆。
“圣使…咱这算…灯下黑?”二狗子看着方圆怀里那块似乎幽光更盛了一点的黑色石板,狗眼里充满了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这破石头…好像还真有点用?”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方圆冰凉的脸颊,又看了看窝棚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狗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茫然。
“接下来…咋整啊?狗爷我卖艺赚的辛苦钱…都被那群杀千刀的吓跑时弄丢了一大半…”它看着爪边仅剩的十几枚沾着泥的铜钱,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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