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那瘆人的地址,章北北七拐八绕,最后停在曼谷城郊一片几乎被荒草和藤蔓吞噬的破败建筑群前。与其说是庙,不如说是个被遗忘的废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陈年的香灰、潮湿的霉烂、还有一种…淡淡的、类似动物脂肪腐败的腥气,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这就是骨庙。
残破的围墙豁开一个大口子,算是“门”。里面杂草丛生,几间歪斜的屋宇黑黢黢的,窗户要么没了,要么糊着脏污的塑料布。最深处,一栋相对“完整”些的低矮建筑,门口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香火痕迹,那里应该就是“正殿”。
死寂。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风吹过破窗棂的呜咽,像低泣。
章北北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的怪味首冲脑门,差点把他顶一跟头。硬着头皮,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及膝的荒草,朝那栋最阴森的建筑走去。
越靠近,那股怪味越浓,腥气里还夹杂着一丝甜腻的焦糊味。走到门口,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透体而过,比空调冷气还刺骨,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里面黑洞洞的。
他抬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布满污渍的木门。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瘆人。
门内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几盏小小的油灯在角落里跳动着幽绿的火苗,勉强勾勒出轮廓。空气仿佛凝固了,冰冷、粘稠,带着浓重的香火和…一种类似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
借着微弱的光,章北北看清了里面的景象,瞬间头皮炸开!
正对着门的墙上,没有佛像,只有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骨头**!不是整具骨架,而是各种形状、大小不一的骨头碎片,被某种暗红色的、像凝固血液一样的东西粘合、镶嵌在墙上,组成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图腾。那图腾扭曲、狰狞,仿佛无数痛苦挣扎的亡魂被强行糅合在一起,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怨气。
骨头图腾下方,一个低矮的供桌。桌上没有瓜果鲜花,只有几个漆黑的陶罐,盖子盖着,但缝隙里渗出暗红的蜡油。陶罐前,散落着一些干枯的、认不出是什么的动物或昆虫尸体,还有几枚造型极其邪异、材质不明的佛牌,在油灯下泛着不祥的光泽。
供桌旁,一个身影背对着门,盘腿坐在一个破旧的蒲团上。
那人穿着一身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黑衣,身形瘦削佝偻。他身前的地上,摊开着一块脏兮兮的红布,布上散落着一些工具:小凿子、刻刀、还有几块颜色暗沉、形状不规则的…骨头?他枯瘦如柴、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正拿着一把小锉刀,极其专注地打磨着一块指节大小的、惨白色的骨片。锉刀刮过骨头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庙堂里清晰得令人牙酸。
章北北感觉自己的血都要凉透了。墙上的人骨图腾,供桌上渗血的陶罐,空气里那股甜腻腥膻的怪味,还有眼前这专注磨骨的身影…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那些关于阿赞颂猜使用**人骨法器**的恐怖传闻,恐怕…**是真的**!
“呃…阿赞…颂猜?”章北北的声音干涩发颤,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那磨骨的身影顿住了。
“沙沙”声停了。
一种更深的死寂笼罩下来,连油灯的火苗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那佝偻的黑衣身影,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油灯幽绿的光映照下,章北北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瘦得脱了相的脸,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得如同两个黑洞。皮肤是死人般的蜡黄色,布满深刻的皱纹,像干枯的树皮。嘴唇薄得像两条灰白的线,紧紧抿着。
最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那双眼睛。
那根本不像活人的眼睛!浑浊,毫无生气,瞳孔深处却像藏着两簇幽幽的鬼火,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皮肉,首刺灵魂。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漠然到极致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件…死物,或者…一件即将完成的“材料”。
章北北感觉自己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连呼吸都忘了,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阿赞颂猜那双鬼火般的眼睛,在章北北身上扫了一圈,尤其是在他那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的手上停顿了一下。然后,视线越过他,仿佛落在了他身后无形的空气中,又或者…落在了章北北看不见的、跟着他来的“东西”上。
几秒钟死一般的沉寂。
颂猜那两片薄薄的、灰白的嘴唇,终于极其轻微地掀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着朽木,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浸骨的寒意,清晰地钻进章北北的耳朵里:
“你…带了…不属于你的东西来。”
他枯槁的手指,指向章北北,又仿佛指向他身后那无形的存在,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它…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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