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谷的轰鸣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冰冷的毛玻璃隔绝在外。
卡卡西的呼喊，医疗忍者急促的脚步声，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般遥远而模糊。
宇智波鼬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右眼空洞深处那永不停歇的崩坏剧痛中沉浮。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千刀万剐般的痛苦，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濒死的挣扎。
冰冷河水浸泡带来的刺骨寒意，也无法压制身体内部如同熔炉般焚烧的毁灭感。
“脉搏微弱！查克拉波动近乎消失！”
“右眼创口持续渗出不明粘稠物！污染严重！”
“内脏破裂，多处粉碎性骨折！经络…天啊，这简首是被绞肉机碾过！”
“快！强心剂！止血钳！封印班！尝试稳定他体内暴走的残余瞳力反噬！”
医疗班刺耳的惊呼和冰冷的命令声在卡卡西耳边炸响。
他半跪在冰冷的河滩碎石上，紧紧握着鼬那只冰冷、毫无生气的手，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一丝力量。
看着医疗忍者将各种闪烁着绿光的封印符咒贴在鼬残破的身体上，看着他们试图堵住那不断涌出黑红色粘稠液体的右眼空洞，卡卡西的心沉到了谷底。
太晚了…这样的伤势…就算初代火影再生，恐怕也…
就在这混乱而绝望的抢救现场，就在封印班忍者全神贯注结印压制鼬体内最后暴走瞳力反噬的瞬间——
嘶嘶嘶——！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密集到极致的蛇类嘶鸣声，毫无征兆地从西面八方响起！
不是几条，几十条，而是成千上万！
如同黑色的潮水，从河岸的岩缝、从倾倒的树干下、从浑浊的河水里疯狂涌出！
它们扭曲着、缠绕着，速度奇快无比，瞬间淹没了整个抢救区域！
“小心！敌袭！”
“是蛇！通灵蛇群！”
“保护伤者！戒备！”
暗部和医疗忍者瞬间大乱！
苦无、手里剑、甚至小型火遁忍术瞬间亮起！
蛇群被斩断、烧焦，腥臭的血液和焦糊味弥漫开来！
但蛇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斩断一条，涌出十条！
它们悍不畏死，目标明确——并非攻击人，而是制造绝对的混乱，遮挡视线！
“卡卡西前辈！小心！” 一名暗部忍者惊呼。
卡卡西猛地抬头！
写轮眼瞬间开启！
就在弥漫的蛇群和腥臭血雾中，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鼬的担架旁！
不是大蛇丸那标志性的身影，而是一个戴着圆框眼镜、银灰色头发、脸上挂着温和却冰冷笑容的青年——药师兜！
兜的动作快如闪电，他根本无视了周围的混乱和袭来的苦无。
手指如同弹琴般在鼬的身体几处关键穴位拂过，几枚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细针瞬间没入！
同时，一个刻画着复杂符文的微型卷轴被他精准地拍在鼬那不断渗出粘液的右眼空洞之上！
卷轴上的符文瞬间亮起，形成一层微弱却坚韧的封印膜，强行阻断了那黑红色粘稠物质的渗出，也暂时压制了内部崩坏带来的最剧烈痛苦。
“你？！”
卡卡西的雷切瞬间在掌心凝聚，狂暴的电弧嘶鸣！
他死死锁定兜，杀意沸腾！
带土刚走，大蛇丸的人就来了！
他们想干什么？！
“旗木卡卡西前辈，请勿激动。”
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们只是来履行一个…迟到的约定。而且，您觉得，以他现在的状态，留在木叶…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周围混乱的蛇群，以及更远处，那些被惊动、正在急速赶来的更多木叶忍者身影，其中不乏根部的残余和神色复杂的三代首属暗部。
卡卡西的动作猛地一滞。
雷切的嘶鸣声低了下去。
兜的话像冰冷的针，刺中了他内心最深的疑虑。
鼬的伤势…木叶内部错综复杂的势力…团藏虽死，但根深蒂固的黑暗真的消失了吗？
鼬留在这里，是成为审判的祭品，还是被某些人“废物利用”，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就在卡卡西这一瞬的迟疑！
“嘶——！”
一条体型远超同类、通体覆盖着暗紫色鳞片、头上生着小小肉冠的巨蛇，猛地从浑浊的河水中破浪而出！
巨大的蛇口张开，并非噬咬，而是精准地、轻柔地将担架上的鼬连同上面刚刚被兜处理过的封印卷轴，一口吞入！
随即，巨蛇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扭，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朝着终结谷下游湍急的河道深处潜去！
“拦住它！” 卡卡西怒吼，雷切再次暴涨！
但更多的蛇群如同自杀般疯狂涌上，阻挡他的去路！
“再会了，卡卡西前辈。希望下次见面，您能理解我们的‘善意’。”
兜的身影在蛇群掩护下迅速后退，融入阴影之前，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河滩边缘一片被泥石流半掩的岩缝，那里，隐约露出一点深色的衣角——正是之前被鼬最后用须佐之力制造泥石流冲散的、重伤昏迷的宇智波青岚长老！木叶之鼬：从灭族前夕开始签到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木叶之鼬：从灭族前夕开始签到最新章节随便看！
一条稍小的紫鳞蛇正悄然缠上他的身体。
混乱！极致的混乱！
蛇群在达成目标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河滩上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蛇尸、惊魂未定的医疗忍者、愤怒的暗部，以及脸色铁青、雷切电弧在掌心明灭不定却最终没有挥出的卡卡西。
鼬和青岚的身影，连同那条巨蛇，消失在奔腾的终结谷激流之中。
黑暗。冰冷。粘稠。
没有终结谷的轰鸣，只有液体流动的汩汩声和某种规律而低沉的机械嗡鸣。
刺鼻的、混合着浓烈草药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取代了血腥和焦糊。
鼬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沉重如山的疲惫中漂浮。
右眼空洞深处那崩坏的、如同亿万毒虫啃噬神经的剧痛，被一种冰冷的、带着麻痹感的封印力量强行压制了下去，变成一种沉闷的、持续不断的钝痛。
身体的撕裂感依旧存在，但似乎被浸泡在某种粘稠的液体中，减轻了部分负担。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仿佛被胶水粘住的左眼眼皮。
视野一片模糊的、晃动的绿色。
过了好几秒，才勉强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透明的圆柱形容器。
自己正一丝不挂地浸泡在散发着微弱绿光、冰冷刺骨的粘稠液体中。
无数细小的软管连接着他残破的身体，有的输入淡绿色的液体，有的抽出浑浊的暗红色废液。
容器的玻璃壁外，是光线幽暗、布满各种闪烁仪器和巨大培养罐的、充满阴冷科技感的巨大地下空间。
“嗬…呃…” 他想发声，喉咙却如同被砂纸磨过，只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
“哦？比预想的苏醒时间早了十二个小时。宇智波一族的生命力，果然如同蟑螂般顽强。”
一个沙哑、阴冷、带着独特韵律和毫不掩饰兴趣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鼬极其缓慢地转动唯一能动的眼球。
容器旁，站着那个如同毒蛇化身的男人。
苍白的面容，金色的蛇瞳，及腰的黑色长发，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仿佛看待珍贵实验品的笑容。大蛇丸。
“欢迎来到我的‘归墟之巢’，宇智波鼬君。”
大蛇丸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过耳膜，他的金色竖瞳贪婪地扫过鼬浸泡在营养液中的残破身躯，尤其在那被特殊封印卷轴覆盖的右眼空洞处停留了许久。
“不得不说，你把自己弄成这副‘艺术品’的样子，真是…超出了我最狂野的预期。别天神的反噬，强行催动须佐能乎的代价…啧啧，完美的自我毁灭样本。”
鼬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浑浊的左眼死死盯着大蛇丸。
警惕、虚弱，却依旧冰冷。
“放心。”
大蛇丸似乎读懂了鼬的眼神，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
“我们的‘交易’依然有效。你给了我进入宇智波秘库的‘钥匙’和根部的情报，而我…则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提供了这条‘生路’。虽然，这生路看起来和地狱也相差无几了。”
他摊了摊苍白的手掌。
“至于你的‘赠品’…”
大蛇丸的目光转向实验室另一侧。
那里，一个稍小的培养罐中，同样浸泡在绿色液体里的，是昏迷不醒、失去了一只眼睛、气息微弱的宇智波青岚长老。
“一个失去价值的万花筒拥有者…虽然瞳力废了，但身体对写轮眼的适应性，依旧是非常宝贵的研究素材。这额外的收获，我很满意。”
他缓缓踱步到鼬的培养罐前，金色的竖瞳隔着冰冷的玻璃，与鼬浑浊的左眼对视。
“现在，鼬君，我们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大蛇丸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和冰冷的诱惑。
“你提供你独一无二的‘残骸’之躯和关于写轮眼、关于别天神崩坏过程的一切感受。而我，则提供让你活下去的技术，以及…一个可以让你那些侥幸逃脱的‘小老鼠们’，暂时苟延残喘的庇护所。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活着找到我留给他们的‘面包屑’。”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培养罐冰冷的玻璃壁，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这是一个脆弱的同盟，建立在废墟和绝望之上。但对你我而言，这或许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了。你觉得呢，鼬君？”
鼬浸泡在冰冷的营养液中，残破的身体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右眼空洞的钝痛在封印下持续低吟。
左眼的视野模糊而昏暗。
大蛇丸那如同毒蛇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缠绕着他最后残存的生命。
同盟？这不过是与虎谋皮的苟且。
但正如大蛇丸所言，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为了那些可能还在流亡路上挣扎的族人…
为了那个消失在激流中、生死未卜的弟弟…
他必须抓住这地狱边缘的、毒蛇递出的枯枝。
鼬极其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沉重的头颅。
动作的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
但大蛇丸金色的蛇瞳中，却瞬间闪过一道满意而冰冷的幽光。
亡命天涯的旅途，在这阴冷潮湿、充满不祥气息的蛇窟深处，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在毒蛇的凝视下，摇曳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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