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寒气刺骨。
张记当铺后院,弥漫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清晨芬芳”。
二狗子狗脸煞白,西条腿打着摆子,那条刚长出点新毛、还带着结痂的变异巨爪死死捂住自己的鼻子,狗嘴里发出“嗬嗬”的干呕声,仿佛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它面前,是那个被擦得锃光瓦亮、描着俗气金边、此刻在它眼中却如同地狱入口的夜香桶。
“呕…老大…狗爷我…我尽力了…”它眼泪汪汪,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劫后余生感,“那描金桶里的‘料’…绝了!绝对VIP中P!妖气混杂着起码三种不同的人气!
一股子骚狐狸的尿臊味儿打底,混着老蛇皮的腥臊气儿,最上头还飘着一股子…呃…像是陈年棺材板里泡出来的…死人钱儿的铜臭味儿!呕…”
它用爪子使劲挠地,悲愤欲绝:“技术型银才的鼻子…不是用来干这个的!这活儿…太有‘深度’了!狗爷我…我申请工伤!精神损失费!至少…得给整条酱肘子补补!”
方圆脸色也不太好,虽然不用亲自“品鉴”,但那股子混合了妖魔“特供”的浓郁气味,隔着老远也首冲天灵盖。他强忍着反胃,眼神却锐利如鹰。
三种妖魔气息!狐狸、蛇妖、还有一种带着腐朽铜臭的…尸妖?或者某种操控金钱的邪物?
扫描仪被动感知到的信息与二狗子描述高度吻合:【确认混合妖气:狐妖(魅惑/寄生型)、蛇妖(阴毒/寄生型)、未知妖邪(腐朽/金钱执念相关)!】【关联:前堂贵宾间!疑似与钱掌柜及特定‘贵客’交易!】
“干得不错,二狗子。”方圆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赞许,“这情报…很有‘味道’,也很有价值。” 他瞥了一眼前堂方向,“现在,该我们‘回礼’了。”
“回礼?咋回?也给他们整点‘特供’?”二狗子来了点精神,狗眼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
“用他们的规矩。”方圆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走,该去‘擦地’了。”
前堂,柜台高耸。
钱串子老掌柜己经坐在他那张铺着厚厚毛垫的太师椅上,捧着一个紫砂小壶,眯着眼,享受着伙计王二刚刚泡好的、严格按照“三片茶叶”规矩来的热茶。他眼皮都没抬,听着方圆和二狗子走进来的脚步声,尖细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和刁难:
“哟?倒个夜香倒这么久?是掉茅坑里了,还是把桶给舔干净了?”他放下茶壶,浑浊的老眼扫过方圆,带着审视和厌恶,“手脚麻利点!先把柜台底下,犄角旮旯,都给老夫擦三遍!用新打的井水!擦不亮,今儿个别想吃饭!”
他枯瘦的手指一指柜台下方那几乎贴着地面、布满灰尘蛛网、连耗子都嫌挤的角落,又补充道:“还有!擦的时候小心着点!要是碰掉了一丁点儿漆皮…哼!”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王二在一旁擦着柜台面,闻言有些担忧地看了方圆一眼,欲言又止。这活,分明是刁难人。那地方又矮又窄,人钻进去都费劲,还得擦三遍?还要求擦亮?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是,掌柜的。”方圆脸上没有任何不满,平静地应下。他走到水桶边,拿起一块半旧的抹布,浸入冰冷的井水中,拧干。二狗子亦步亦趋地跟着,狗眼警惕地盯着钱串子,变异巨爪无意识地微微抬起,狗嘴里无声地碎碎念:“老登…玩阴的是吧?等着…等狗爷我爪子好了…给你那秃瓢儿抛光打蜡…汪…”
方圆拎着湿冷的抹布,走到柜台下。那地方确实逼仄,高度不足两尺,深处一片漆黑,散发着陈年的灰尘和木头腐朽的气味。他蹲下身,似乎准备钻进去。
钱串子嘴角勾起一丝恶毒的快意,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等着看这小子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样子。
然而,方圆并没有立刻钻进去。他看似随意地蹲在那里,一只手拿着抹布,另一只手却极其自然地、如同检查柜台结构般,轻轻拂过那高耸柜台的底部边缘。指尖,那模拟空间法则韵律的、极其细微复杂的颤动,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解析万物法则漏洞!目标:张记当铺柜台(凡木/结构)!】
【解析成功!发现结构脆弱点7处!榫卯松动点3处!虫蛀空洞1处(内部)!】
【是否消耗1因果点,进行‘弱点共振’引导?】(当前因果点:5)
**消耗!**
嗡!
一股无形的、极其微弱的震荡波,以方圆指尖触碰的那一点为中心,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沿着柜台复杂的木质结构内部,精准地传递开去!这股震荡微弱到凡人根本无法察觉,却完美地避开了坚固部分,只针对那些解析出的脆弱点、松动点和空洞!
咔嚓…咯吱…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老鼠磨牙般的木头挤压、摩擦声,从柜台深处传来。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清晨前堂,显得格外清晰!
“嗯?”钱串子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浑浊的老眼狐疑地看向柜台。什么声音?
就在此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高耸的柜台,如同一个被抽掉了关键骨牌的积木塔,猛地朝前倾斜!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头撕裂声和无数灰尘、碎屑的喷发!那沉重如山的榆木柜台,带着上面陈列的几件看着就价值不菲的玉器、瓷瓶,朝着正悠然喝茶的钱串子,当头砸下!
“啊——!!!” 钱串子亡魂皆冒,脸上的刻薄瞬间被极致的惊恐取代!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手中的紫砂壶脱手飞出,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抱着头,肥胖(相对他干瘦身材而言)的身体拼命向后缩!
哐当!哗啦——!!!
沉重的柜台狠狠砸在钱串子刚才坐的太师椅上,将椅子砸得粉碎!上面陈列的几件玉器、瓷瓶更是如同天女散花般飞溅出去,摔在青砖地面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碎裂声!一块飞溅的瓷片,擦着钱串子抱头的手臂飞过,带起一道血痕!
烟尘弥漫!
整个前堂一片狼藉!破碎的木料、瓷片、散落的账本、泼洒的茶水…还有瘫坐在一堆废墟里,道袍被撕破、手臂流血、脸上沾满灰尘和茶叶沫子、如同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钱串子!他惊魂未定,浑身筛糠般抖着,看着眼前倾覆的柜台和满地狼藉,眼神呆滞,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死亡阴影中回过神来。
王二早己吓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都不知道。二狗子也惊得狗嘴微张,随即狗眼里爆发出幸灾乐祸的狂喜光芒!它强忍着没笑出声,狗爪子死死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憋得狗脸通红。
方圆“适时”地从柜台下“狼狈”地钻了出来,脸上沾着灰,衣服也蹭脏了,手里还捏着那块湿抹布,一副“吓傻了”的模样,眼神“惊恐”地看着一片狼藉和呆滞的钱串子,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和“后怕”:
“掌…掌柜的!您没事吧?!吓…吓死我了!我刚蹲下想擦…就听见里面咔嚓咔嚓响…然后…然后就…塌了!” 他指着那堆废墟,语气“真挚”无比,“这…这柜台…它…它自己突然就塌了啊!是不是…年久失修了?”
“年…年久失修?!”钱串子猛地回过神,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血痕,再看看满地粉碎的、价值不菲的玉器瓷器,一股邪火混合着后怕和巨大的损失带来的肉疼,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挣扎着想从废墟里爬起来,指着方圆,气得浑身哆嗦,声音都变了调,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放…放你娘的狗屁!是你!一定是你这小杂种搞的鬼!你碰了柜台!老夫看到了!你碰了它!你赔!你赔老夫的宝贝!把你卖了!把你全家卖了都赔不起!还有你这瘟狗!” 他怨毒的目光又射向二狗子,“一起卖了熬狗肉汤!”
“哎哟我去!老登!你丫的讲不讲道理?!”二狗子一听“熬狗肉汤”,瞬间炸毛!它也不捂嘴了,狗腿一蹬,跳到一堆碎木料上,居高临下,狗爪子指着钱串子那条流血的手臂,狗嘴如同机关枪般开喷,带着浓郁的东北大碴子味儿和“编制内”的优越感:
“碰瓷儿是吧?讹人是吧?你哪只狗眼…呸!你哪只人眼看见我老大碰你那破柜台了?啊?大伙儿都看着呢!我老大离那破玩意儿八丈远!就蹲那儿准备擦地!是你那破柜台自己骨质疏松,骨质疏松懂不懂?缺钙!该补钙了老登!自己家柜台质量不过关,年久失修,豆腐渣工程!赖到我老大头上?”
它狗爪子叉腰,气势汹汹,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钱串子脸上了:“还卖我老大?熬狗爷汤?你动我一下试试?!狗爷我是大唐九品天机郎座下御前带爪护卫!正经编制内的技术型银才!有档案的!你敢动我一根狗毛,信不信明天就有御史台的大人请你喝茶?!还熬汤?我呸!给你个破夜香桶你都不配舔盖儿!”
它越说越气,想起自己那“含粪量”极高的“卧底”工作,更是悲愤交加:“狗爷我起得比鸡早,干得比驴累,闻得比茅坑还冲!为革命工作忍辱负重!到头来还要被你个老梆子污蔑!还要被熬汤?!这他娘的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这编制内的铁饭碗…它烫嘴啊!”
二狗子这番“义正言辞”、“引经据典”(虽然都是歪理)、还夹杂着“编制”、“御史台”、“豆腐渣工程”等高端词汇的怒骂,如同连珠炮般轰得钱串子目瞪口呆,一时竟忘了疼也忘了骂!王二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看向二狗子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这狗…真成精了!骂人都这么有水平?
“你…你…孽畜!”钱串子气得嘴唇发紫,指着二狗子,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从后院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上传来,伴随着一个苍老、疲惫却带着压抑怒火的声音:
“钱掌柜!前堂何故如此喧哗?!老夫的账…都被你们吵乱了!”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儒衫、身形佝偻瘦削、头发花白稀疏的老者,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枣木拐杖,颤巍巍地站在楼梯口。他脸色蜡黄,眼袋深重,眼神浑浊却带着一股子读书人的执拗和…深藏的痛苦。正是那神秘的账房先生——周先生!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前堂,扫过狼狈不堪、手臂流血的钱串子,扫过“惊恐”的方圆,最后落在站在碎木堆上、气势汹汹的二狗子身上。当看到二狗子那条明显异于常狗、带着结痂和奇异质感的变异巨爪时,周先生浑浊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熟悉感?!
他握着拐杖的枯瘦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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