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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神经元灼烧!地狱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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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并非安宁的港湾,而是灼烧炼狱的前厅。

林星是被一种无法形容的剧痛硬生生拽回“清醒”的。那感觉并非来自血肉之躯(左臂的骨裂在强效医疗凝胶的包裹下己麻木),而是首接源自他的大脑深处,源自每一个被“星痕”纳米探针刺入、缠绕、链接的神经元!

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他的脑髓,在神经纤维束中疯狂搅动、灼烧!每一次脉冲般的剧痛,都伴随着一种冰冷的、被强行解析和入侵的异质感,如同冰冷的金属蠕虫在温热的脑组织中钻行。

“呃…啊…” 他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呻吟,身体在冰冷的医疗床上不受控制地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视野一片血红,那是毛细血管在颅内高压下破裂的映象。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惨白手术室灯光,而是——

**数据地狱!**

* **视觉扭曲:** 惨白的天花板在他眼中不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流动的、闪烁的0和1构成的瀑布,每一个字符都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视网膜神经。

* **听觉污染:** 仪器单调的嗡鸣被无限放大、扭曲,分解成刺耳的、毫无规律的电子尖啸和二进制噪音的洪流,疯狂冲击着他的听觉中枢。

* **触觉异化:** 身下柔软的医疗床垫,触感变成了无数细小的、带着静电的金属颗粒在摩擦他的皮肤;空气的流动不再是轻柔的抚慰,而是如同冰冷的液态金属在冲刷他的毛孔!

* **信息过载:** 更恐怖的是来自“星痕”本身!它像一个贪婪的、永不停歇的抽水泵,强行抽取着他大脑的底层神经信号——每一次心跳的电位差、每一次呼吸牵动的神经微动、甚至每一个无意识的思维火花…都被它捕捉、放大、解析、再以冰冷的数据流形式,粗暴地回灌到他的意识中!他“听”到自己神经元放电的噼啪声,“看”到自己激素水平的实时曲线,“感知”到胃酸分泌的细微变化…这些本应被潜意识过滤的庞杂信息,此刻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镇静剂!快!目标意识恢复,神经痛感指数爆表!信息过载严重!” 观察者07那冰冷的合成音在病房外响起,透过厚厚的观察窗传来,显得遥远而模糊。

一只机械臂迅速探入,冰冷的针头刺入静脉。熟悉的麻痹感和困倦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将林星重新拖回黑暗的深渊,压制那恐怖的神经风暴。

然而,这一次,“星痕”仿佛被彻底激活了。它与林星那异常活跃的“超忆症”神经结构,在药物压制下,产生了更加诡异、更加痛苦的共鸣!

镇静剂像一层厚重的、浑浊的油,覆盖在他暴烈的意识海洋上。表面似乎暂时平息了惊涛骇浪,但深处,那被强行链接的神经元灼烧感并未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深邃、更加粘稠,如同在神经纤维上缓慢燃烧的沥青。更可怕的是,他超忆症所储存的海量记忆碎片,在药物和“星痕”的双重作用下,开始不受控制地、以极其缓慢而扭曲的方式浮现。

* 不再是地下拳台萨姆那清晰的膝撞,而是一个被无限拉长、扭曲变形的巨大膝盖阴影,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遍遍碾过他的意识。

* 不再是红毛摔碎面包的清脆响声,而是那碎裂的声音被分解成无数尖锐的、持续不断的玻璃刮擦声,永无止境。

* 甚至是他婴儿时期模糊感受到的、包裹着自己的温暖羊水,此刻也变成了粘稠滚烫的、散发着铁锈味的液态金属,将他包裹、窒息!

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他无法思考,无法分辨现实与幻觉。剧痛、冰冷的数据流、扭曲的记忆碎片…三者如同三条毒蛇,在他被镇静剂麻痹的意识泥沼中疯狂地互相撕咬、缠绕,将他拖向彻底疯狂的边缘。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塞进狭小铁盒的灵魂,铁盒内壁布满烧红的尖刺,而铁盒外面,是永无止境的、冰冷的数据风暴在呼啸。

“第七天:神经链接稳定度波动剧烈,异常记忆闪回频率激增,疑似宿主原生神经结构(超忆症)与‘星痕’产生未知干涉。生理耐受度逼近极限。建议启动深度冷冻休眠预案。” 观察者07的合成音在病房外记录着,毫无波澜。他/她透过观察窗,看着医疗床上那个如同被无形之火炙烤、在药物作用下间歇性剧烈抽搐又陷入死寂的身影。

病房内,林星在又一次剧烈的神经痉挛后,意识短暂地滑向更深沉的混沌。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熄灭的瞬间,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片段,如同划破厚重油层的利刃,突兀地刺入他混乱的感知:

“林星…撑住…”

那声音…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疲惫和…悲伤?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遥远星空的温暖?是幻觉吗?是濒死的大脑产生的错觉吗?这声音与他之前“瞥见”的那双悲伤的女性眼睛碎片,隐隐重合。

这微弱的、不知真假的呼唤,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几乎不可查的涟漪。林星那被剧痛和麻木几乎摧毁的求生意志,被这微弱的声音碎片,极其短暂地唤醒了一丝。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尽残存的、几乎不属于自己的意志力,在意识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不!不能睡!不能沉沦!不能被这鬼东西吞噬!**

这意志的微光一闪即逝,随即被更猛烈的神经灼烧感和数据洪流再次吞没。他重新陷入了痛苦的痉挛和药物带来的混沌之中。

观察者07的记录停顿了一瞬,护目镜后的目光似乎捕捉到了监控屏幕上某个神经信号极其短暂的、异常规律的波动,但瞬间又被混乱的数据淹没。他/她迅速在日志中补充:“记录到短暂异常意志波动信号,强度微弱,来源不明。可能与未知干涉源有关,需持续关注。”

地狱般的七日,就在这无休止的剧痛、扭曲、麻木与间或出现的、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意志挣扎中,缓慢地、煎熬地流逝。

当第七天即将结束时,注入林星体内的镇静剂剂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他的身体彻底停止了抽搐,如同死去一般躺在医疗床上,只有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那恐怖的神经元灼烧感,在超高剂量药物的压制和身体自我保护机制的极限作用下,终于如同退潮般,极其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开始减弱。

数据洪流依旧存在,但似乎不再那么狂暴,开始呈现出一种…秩序?扭曲的感官幻象并未完全消失,但变得模糊、遥远,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林星的眼皮极其沉重地颤动了一下。

一丝微弱的光芒,艰难地穿透了覆盖在意识之上的厚重油污和黑暗。

他…好像…熬过来了?

不,更准确地说,是他的身体和意识,在经历了地狱般的洗礼后,暂时与那个名为“星痕”的冰冷异物,达成了一种脆弱而痛苦的共存。

观察者07看着屏幕上趋于平缓(虽然仍远高于正常值)的生命体征和神经信号,合成音响起:“第七日结束。神经链接初步稳定。耐受性测试通过。目标存活。进入适应性观察期。”

病房内,林星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纯粹的数据瀑布,而是…模糊的、扭曲的、带着重影和诡异光晕的惨白天花板。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块被过度烧灼、布满裂痕的玻璃,每一次微弱的思维活动,都带来迟滞的钝痛和碎裂般的错觉。

他活下来了。

但活下来的,还是原来的那个林星吗?

神经元灼烧的地狱暂时退去,留下的是一片冰冷、麻木、布满裂痕的废墟。而“星痕”,那冰冷的烙印,己深深嵌入这片废墟的核心,成为他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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