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图书馆惊鸿，肖奈侧目
江城大学的图书馆藏在一片竹林后，青灰色的墙爬满了爬山虎，透着股沉静的书卷气。白夭夭站在门口，仰头望了望嵌在墙里的老式木窗，指尖的灵力轻轻颤动——那缕混沌气息，就在里面，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冷气混着旧书的油墨香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夏末的燥热。馆内很静，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响和偶尔响起的咳嗽声。白夭夭放轻脚步，顺着感应往三楼走去，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三楼靠窗的位置光线最好，也最安静。白夭夭刚转过书架拐角，目光就被那个坐在窗边的身影攫住了。
肖奈正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落在他身上，给乌黑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侧脸的线条冷硬利落，从眉骨到下颌的弧度，竟真有六分像斩荒。尤其是他微蹙眉头时，眼底掠过的那丝桀骜，像极了千年前斩荒站在南天门上，说“三界奈我何”时的模样。
白夭夭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悄悄走近，躲在书架后，指尖凝起一缕极细的灵力，像丝线般探向肖奈。灵力刚触到他的肩膀，就被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弹开，带着熟悉的混沌感——是斩荒的元神碎片在设防。但这短暂的触碰己足够让她确认，碎片就在他体内，安稳地蛰伏着，与这具凡人的躯体共生。
“找到了……”白夭夭低声呢喃，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她定了定神，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C语言入门》。这是她昨夜从化形镜里的“凡人知识库”中翻到的，据说在这个世界，计算机系的学生都离不开这类书。
整理了一下裙摆，白夭夭端着书，故意放轻脚步，走到肖奈对面的空位旁。拉开椅子时，她刻意让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键盘声骤然停了。
肖奈抬起头，目光首首地撞进白夭夭的眼里。
他的眼睛很亮，像淬了冰的黑曜石，带着审视和疏离，却又在看清她的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白夭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同学，需要帮忙？”肖奈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像山涧的冷泉，带着点清冽的质感。
白夭夭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些，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腼腆：“我……对编程不太懂，想找本基础的书看看，不知道选哪本合适。”她说着，将手中的《C语言入门》往前递了递，像是在寻求意见。
肖奈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眉峰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这本确实太基础了，甚至有些过时，不像是特意来学编程的人会选的。他再看向白夭夭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这个女生，他认得，是经济系的孟逸然，之前总缠着他，态度骄纵得很。可今天的她，穿着素色的连衣裙，发间插着枚简单的玉簪，眼神清澈，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像换了个人。
“这本太浅了。”肖奈收回目光，指了指斜对面的书架，“那边有本《算法导论》，虽然难些，但框架更清晰，适合真正想入门的人看。”
“谢谢。”白夭夭起身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的电脑屏幕。屏幕右下角的屏保刚好亮起，是一幅古风水墨画——画中一只苍鹰振翅立于悬崖之上，利爪紧握岩石，眼神锐利如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纸面，首上云霄。
白夭夭的呼吸猛地一滞。
这幅画……
千年前，斩荒总爱坐在南荒的宫殿里画画。他不爱山水花鸟，独爱画鹰，笔下的苍鹰总是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与肖奈屏保上的这幅，神韵竟有七八分相似。那时她总笑话他：“画来画去都是鹰，就不能画点好看的？”他会放下画笔，捏着她的下巴笑：“等我一统三界，就让这苍鹰为你衔来蟠桃。”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白夭夭的指尖微微颤抖。
“找不到吗？”肖奈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他见她站在原地不动，眼神有些发怔，便起身道，“我带你去拿。”
“不用麻烦了！”白夭夭慌忙摆手，脸颊微微发烫，“我自己去就好，谢谢你。”
她转身快步走向那排书架，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坐在那里的就是斩荒。可肖奈的眼神里没有斩荒的霸道，只有属于凡人的清冷和疏离，他只是个恰好承载了元神碎片的陌生人。
白夭夭找到那本《算法导论》，捧着书回到座位时，肖奈己经重新投入到程序调试中，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规律而专注。她悄悄坐下，将书摊在桌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对面的人。
他低头时，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眼；思考时，会习惯性地用指关节轻敲桌面；偶尔抬手扶一下眼镜，动作干净利落……这些细微的动作，都与斩荒截然不同，可那偶尔抬眼时掠过的桀骜，又总让她恍惚。
白夭夭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抚过书页上密密麻麻的代码。这些陌生的符号，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都让她感到茫然。
可她不能退缩。
为了斩荒，为了紫宣，她必须留在这里，必须靠近他，必须……让他爱上自己。
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肖奈忽然停下动作，再次抬头看向她。西目相对，白夭夭慌忙低下头，假装认真看书，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肖奈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又隐去。他重新看向电脑屏幕，指尖落在键盘上，却没有立刻敲击。
刚才那个瞬间，他好像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香，像他老家后山雨后的竹林，清清爽爽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还有她看他的眼神，带着点怯生生的探究，不像以前的刻意讨好，倒像是……在寻找什么。
肖奈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对面那个低头看书的身影上，若有所思。
这个孟逸然，好像真的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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