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月下漫步，往事重叠
傍晚的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得校园里的柳树枝条轻轻摇曳。白夭夭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往宿舍走，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孟逸然。”
她回过头，看到肖奈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手里拿着一个纸袋。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
“你怎么在这里？”白夭夭有些惊讶。自从篮球赛那天她受伤后，肖奈这几天总以各种理由出现在她面前——有时是“刚好”在食堂遇到，有时是“顺路”给她带一份笔记。
“给你。”肖奈走上前，把纸袋递给她，“校医说你后背的伤要敷药，这个效果不错。”
纸袋里是一管药膏，包装简单，却带着淡淡的药香。白夭夭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
“谢谢。”她低头看着药膏，心跳有些乱。
“不客气。”肖奈顿了顿，像是鼓足勇气才开口，“正好顺路，我送你回宿舍？”
白夭夭抬头时，恰好看到他耳尖泛起的微红，像被晚霞染过的云彩。她忍不住笑了：“好啊。”
两人并肩往宿舍走，一路都没说话，却并不觉得尴尬。月光像一层薄纱，轻轻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又随着脚步分开。
走到一片柳树下时，肖奈忽然开口：“你好像很喜欢月亮？”
白夭夭愣了一下，抬头望向天空。今晚的月亮很弯，像一枚被打磨过的银钩，挂在墨蓝色的天鹅绒上。她确实总爱望月，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千年前，无论是紫宣还是斩荒，都曾陪她看过月亮。
“嗯。”她轻轻点头，声音很轻，“故人曾说，月亮是亘古不变的见证。不管人事如何变迁，它总会在那里，照着相同的路，相同的人。”
肖奈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眼底盛着他看不懂的温柔与怅惘。他忽然想起自己正在写的那个古风剧本，主角是个等待了千年的蛇妖，总爱在月下思念故人。
“我在写一个关于仙妖的故事。”肖奈鬼使神差地开口，语气带着试探，“主角是个很执着的女妖，等了心上人一千年。如果你不介意，有空可以聊聊吗？或许能给我点灵感。”
白夭夭的心头猛地一颤，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仙妖故事？执着的等待？
千年前，斩荒也曾为她写过一本书，叫《山河卷》。书里没有仙妖，只有他南荒的山川湖海，可他在扉页上写着：“小白蛇，待我踏遍这山河，便来娶你。”那本书后来在浩劫中遗失了，可那句话，她记了整整一千年。
“好啊。”白夭夭的声音有些发哑，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些，“我对这些故事，还挺感兴趣的。”
肖奈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忽然有些不忍。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动了她，只觉得此刻的她像株被露水打湿的兰草，脆弱得让人心疼。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一棵老柳树时，晚风突然变大，吹得白夭夭的发丝乱舞，几缕碎发贴在了脸颊上。
肖奈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帮她把头发拂开。
他的指尖离她的脸颊只有几厘米，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那股清冽的草木香，像极了老家后山的竹林。月光下，她的皮肤白得像玉，睫毛上仿佛沾着细碎的星光，美得让人不敢触碰。
肖奈的心跳骤然失控，指尖在半空中猛地停住。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冒昧，耳尖瞬间红透，像被火烧过一样。他慌忙收回手，插进裤袋里，眼神飘向别处，声音都有些发紧：“风……风挺大的。”
白夭夭也愣住了。刚才他抬手的瞬间，她几乎以为看到了斩荒——那个总是霸道地帮她整理头发，还会故意捏她脸颊的人。可肖奈眼里的局促和慌乱，又那么真实，带着属于凡人的青涩。
她忍不住笑了，抬手把自己的碎发别到耳后：“是啊，有点大。”
肖奈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生气，才松了口气，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跳得厉害。他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对一个女生有这种感觉——想靠近，又怕唐突；想说话，又怕说错。
走到宿舍楼下，白夭夭停下脚步：“就到这里吧。”
“嗯。”肖奈点头，看着她手里的药膏，又叮嘱了一句，“记得按时敷药，后背别用力。”
“知道了，谢谢。”白夭夭笑着挥手，转身走进楼道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肖奈还站在月光下，身影被拉得很长，见她看过来，还下意识地抬手挥了挥，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
白夭夭的心里忽然变得软软的。
或许，肖奈和斩荒真的不一样。斩荒的爱像烈火，炽热又霸道，烧得人无处可逃；而肖奈的在意，却像月光，温柔又克制，一点点渗透进心里。
她摸了摸怀里的药膏，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走到二楼的窗口时，她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肖奈还没走，正抬头望着她宿舍的方向，月光洒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上了一层银霜。
白夭夭的心跳又开始乱了。
她忽然有些害怕。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要收回那枚元神碎片，该怎么面对这个对她动了心的肖奈？
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找到斩荒，找到紫宣，让他们回来。
白夭夭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宿舍。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像千年前一样，静静照着这个充满烟火气的人间，也照着两个正在慢慢靠近的心。
而楼下的肖奈，又站了很久才离开。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有那句“月亮是亘古不变的见证”。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的“故人”是谁。也忽然很想，成为那个能陪她看月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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