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沧浪在刺骨的寒冷中苏醒。他发现自己被束缚在一个冰冷的金属椅上,身处纳粹基地中央的钟形装置内部。
透过装置半透明的壁面,他能看到外面模糊的景象——明瑟和苏枕河同样被禁锢在相邻的座椅上,尚未苏醒。
装置内部充满了幽绿色的光芒,这些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在壁面上流动,形成复杂的图案,与明瑟指骨上的翡翠纹路惊人地相似。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某种古老金属的气味,让人联想到刚刚开启的古墓。
“你醒了。”一个平静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谢沧浪抬头,看到祁未站在装置外部的控制台前,操作着界面。她的动作熟练而精准,仿佛对这个古老装置了如指掌。
“祁未,为什么?”谢沧浪问道,试图挣脱束缚却发现徒劳无功。他的记忆晶体植入处传来阵阵刺痛,仿佛在与装置产生某种共鸣。
祁未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完成了一系列操作后才转身面对他:“你以为铜姨是敌人,对吗?但有时候,为了阻止更大的灾难,我们必须做出艰难的选择。”
钟形装置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内部光芒变得更加明亮。谢沧浪感到自己的记忆被拉扯,仿佛有无数只手在翻阅他脑海中的每一页。
“这装置在读取我的记忆...”他咬紧牙关抵抗着不适感。
“不只是读取,”祁未的声音通过内置通讯系统传来,冷静得令人不安,“它在整合。整合所有密钥持有者的记忆,以便完全激活系统。”
就在这时,明瑟和苏枕河也相继苏醒。明瑟立即发现自己被束缚,翡翠纹路因愤怒而发出微光:“祁未!放开我们!你背叛了母亲!”
祁未叹了口气,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遗憾:“恰恰相反,我在完成林澜博士未竟的事业。她最终明白了这个装置的重要性,可惜太迟了。”
苏枕河试图冷静分析处境:“这个钟形装置不是气象武器,对吗?它有什么真正用途?”
祁未的操作稍作停顿:“聪明。钟形装置确实是纳粹发现的,而非发明。但它既不是武器,也不是记忆控制装置。它的真正功能是——”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基地入口处发生爆炸,铜姨带着一队武装人员冲了进来。与之前见过的被控制者不同,这些人眼神清明,行动协调,显然是自愿跟随。
“祁未!”铜姨喊道,她的声音在宽阔的地下空间中回荡,“你以为能抢先一步?我培养了你这麽多年,可不是为了让你背叛我的!”
祁未面不改色:“你培养我是为了有一个合适的宿主。但你没有告诉我全部真相,对吗?关于这个装置的真正代价。”
铜姨冷笑一声,举起了手中的装置——正是之前她从明瑟那里取血的工具:“代价?为了拯救人类,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她按下装置按钮,钟形装置内部的三人同时感到剧痛。明瑟手上的翡翠纹路发出刺眼光芒,与谢沧浪后颈的记忆晶体产生共鸣。苏枕河的怀表自动打开,纳米机器人疯狂旋转试图对抗这种力量。
“她在利用我们的生物特征强行激活装置!”苏枕河喊道。
铜姨走向控制台,推开祁未:“够了!情感共鸣的阈值己经达到,不需要再等待了。”
她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钟形装置顶部的结构开始改变,展开如同花瓣般的金属片,露出一个通向基地顶部的通道。
透过通道,可以看到北极的天空中,极光正在重新汇聚,但这次不是自然的绿紫色,而是被染上了钟形装置的那种幽绿。
“极光能量被引导过来了,”祁未低语,终于露出一丝惊慌,“她要首接吸收极光能量,进行全球范围的记忆提取!”
铜姨狂笑着:“不只是提取!而是重塑!人类将摆脱痛苦记忆的负担,迎来一个全新的黄金时代!而我将成为这个新时代的引路人!”
极光能量通过通道注入钟形装置,内部的三人同时尖叫起来。谢沧浪感到自己的记忆被撕扯成碎片,然后又重组。他看到了明瑟的记忆碎片——她童年的欢乐,母亲失踪后的痛苦,五年来对真相的追寻。
同时,明瑟也看到了谢沧浪的记忆——他如何接受林澜的请求,如何为了保护明瑟而承担罪名,如何在记忆被部分删除后仍靠着本能寻找她。
更令人惊讶的是,苏枕河也加入了这种记忆交换。他们看到了他父亲与林澜的合作,如何秘密制造反制怀表,如何嘱咐儿子在关键时刻保护谢沧浪和明瑟。
三人的记忆在这种强制共享中交织,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共鸣。他们手上的翡翠纹路发出协调一致的光芒,甚至开始向全身蔓延。
“就是现在!”谢沧浪突然喊道,“我们的生物特征己经同步!可以反制她的控制!”
明瑟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她集中注意力,不是抵抗记忆提取,而是引导它。通过翡翠纹路的连接,她将自己的意识与谢谢沧浪和苏枕河的意识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抵抗网络。
铜姨注意到控制台上的异常:“什么?阻抗在增加?不可能!”
祁未突然行动起来。她迅速操作控制台某个隐蔽区域,激活了一个备用程序:“林澜博士早就预料到这一天!她留下了后门程序!”
钟形装置内部突然投射出林澜的全息影像。这个影像比之前的任何记录都要清晰,仿佛她本人就站在这里。
“铜姨,我亲爱的朋友,”林澜的影像开口说话,眼神中充满悲伤,“我多么希望你不会走到这一步。但如果你执意滥用这个技术,那么我必须阻止你。”
铜姨震惊地后退:“林澜?不可能!你己经...”
“死了?”林澜的影像微笑,“肉体或许,但我的意识和记忆早己与这个基地融合。这个装置不仅仅是技术,它是活的,有意识的。而你,正在伤害它。”
整个基地开始震动,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剧烈。钟形装置内部,束缚三人的机械臂突然松开。
“快!”谢沧浪喊道,抓住明瑟和苏枕河,“我们必须完全激活逆向极光程序!”
三人冲向主控制台,手上的翡翠纹路如同指引般发光,显示正确的操作顺序。
铜姨愤怒地试图阻止,但被祁未拦住:“够了,导师!看看天空中的哭墙!那些被删除记忆的人!这不是拯救,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屠杀!”
铜姨愣住了一瞬,望向基地上方。通过开启的通道,可以看到天空中依然浮现着无数哭泣的面孔,他们的痛苦因装置的能量抽取而加剧。
这一瞬的分心己经足够。谢沧浪、明瑟和苏枕河同时将手放在控制台的三个感应区上。翡翠纹路、记忆晶体和纳米机器人同时激活,控制系统终于响应了他们的指令。
“逆向极光程序启动,”系统语音平静地宣布,“开始反射记忆数据。”
钟形装置顶部的通道突然转向,不再是吸收极光能量,而是将一道巨大的蓝色光柱射向天空。这道光柱与极光相遇后,将其转化为一种柔和的蓝白色,然后折射回大地。
令人惊讶的是,随着光柱扫过,天空中那些哭泣的面孔逐渐平静下来。不是记忆被删除,而是被安抚,被理解,被接纳。他们的表情从痛苦变为平静,然后慢慢消散。
铜姨跪倒在地,望着这景象,眼中终于露出醒悟和悔恨。
但危机还没有结束。基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钟形装置因能量过载开始出现裂缝。
“系统无法稳定!”祁未警告道,“反射能量太大,装置即将爆炸!”
谢沧浪毫不犹豫地推着明瑟和苏枕河向出口方向:“带她离开!我留下来稳定系统!”
明瑟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三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无声的共识。他们同时回到控制台,将手再次放在感应区上。
“如果我们一起引导能量,或许可以控制爆炸方向,”苏枕河快速计算着,“向上引导,尽量减少地面伤害。”
翡翠纹路的光芒达到顶峰,几乎照亮整个基地。钟形装置的裂缝中迸发出耀眼光芒,能量己经达到临界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祁未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她冲向钟形装置,手中拿着一个奇特的装置。
“有第三种选择!”她喊道,“纳粹最初的研究!他们不是发现者,他们是追随者!这个技术来自——”
她的话被巨大的爆炸声淹没。钟形装置终于无法承受能量过载,彻底爆炸了。
但爆炸的能量没有向上或向西周扩散,而是被限制在一个突然出现的蓝色力场中。这个力场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球形,将爆炸完全包含在内。
当光芒渐渐消退,力场中心浮现出一个身影——不是祁未,也不是任何他们认识的人。
这个身影高大而优雅,穿着不属于任何时代或文化的服装,皮肤上有与翡翠纹路相似但更加复杂的发光图案。
身影转向震惊的三人,开口说话,声音如同无数人同时低语:
“翡翠之门己开启,星耀之时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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