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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凭之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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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长公主府的宁静。

萧烬正蹲在屋檐上啃着炊饼,远远望见一队铁骑疾驰而来,玄色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赫然绣着"镇北"二字。

(糟了!)她一口咽下嘴里的饼渣,翻身跃下屋檐,首奔赵昭寝殿。

殿门"砰"地被推开时,赵昭正在梳妆。铜镜中映出萧烬气喘吁吁的模样,长公主眉头微蹙:"规矩呢?"

"殿下!镇北侯夫妇到京城了!"萧烬急道,"己经过了朱雀大街,首奔皇宫去了!"

赵昭执簪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将金凤步摇插入发髻:"本宫知道了。"

萧烬瞪大眼睛:"您不着急?他们可能是来..."

"讨公道?"赵昭冷笑起身,"本宫倒要看看,他们能讨到什么公道。"

秋雨绵绵,萧烬正倚在廊柱上擦拭佩刀,忽闻府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侯爷!没有殿下手谕不得入内!"

"滚开!本侯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萧烬眯眼望去,只见镇北侯楚雄一马当先闯入院中,腰间先帝御赐的金刀在雨中泛着寒光。身后楚夫人被侍女搀扶着,一身素服,哭得几乎昏厥。

(来得真快啊。)萧烬暗自冷笑。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赵昭一袭月白常服立在阶上,连伞都没打。雨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衬得面色愈发清冷:"侯爷擅闯本宫府邸,好大的威风。"

"赵昭!"楚雄双目赤红,"我儿好端端的人,怎么做了你的驸马就..."

"侯爷慎言。"赵昭打断道,"令郎坠马而亡,太医、刑部、大理寺皆有记录。侯爷若不信,大可去查。"

楚夫人突然挣脱侍女扑上来:"定是你害了我儿!你克死了你的驸马还不够,非要..."

"夫人!"赵昭声音陡然转厉,"本宫念你丧子之痛,不与你计较。但若再口出妄言..."她广袖一拂,三枚银针钉入楚夫人脚前青砖,"莫怪本宫不讲情面。"

萧烬暗自点头。三个月前那场"意外"天衣无缝——她亲手在楚骁的坐骑饲料里掺了致幻药,又选在林间湿滑处惊马。

"陛下驾到——"

众人回头,只见皇帝仪仗缓缓停驻府门。明黄伞盖下,年轻的天子似笑非笑:"楚爱卿这是做什么?"

"陛下!"楚雄跪地痛哭,"老臣就这么一个嫡子啊!好端端的人送来京城,怎么就..."

皇帝叹气扶起老臣:"朕明白爱卿悲痛。但楚世子确是意外坠马,朕亲自看过验尸格目。"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昭,"昭阳也是受害者。"

萧烬险些笑出声。(确实是受害者了!好好的大美女被恶心男骚扰了……)

"老臣不服!"楚雄突然扯开衣襟,露出满身伤疤,"臣为陛下镇守北疆三十载,如今连儿子都..."

"侯爷是要挟功逼君?"赵昭冷声打断,"令郎当日执意去猎场跑马。本宫能奈何?"

萧烬心中暗自喝彩:怼死这个不好好教育儿子的死老头。

"陛下!"楚夫人突然跪行几步,"骁儿自幼在马背上长大,怎会..."

"够了。"皇帝突然沉下脸,"楚爱卿悲痛过度,回府歇着吧。至于世子后事..."他看了眼赵昭,"按亲王礼制办,朕亲自督办。"

待圣驾离去,楚雄狠狠瞪了赵昭一眼:"这事没完!"

赵昭微微一笑:"侯爷保重。北疆近日不太平,可别...雪上加霜。"

当夜,萧烬正在值夜,忽见赵昭独自立在庭院赏梅。

"殿下还不歇息?"

赵昭伸手接住一片落花:"镇北侯今日入宫,向陛下要了搜查令。"

萧烬心头一紧:"那我们..."

"慌什么。"赵昭碾碎花瓣,"本宫既然敢做,自然收拾干净了。"她突然转身,"倒是你..."

萧烬屏住呼吸。

"那日可处理干净了?"

"回殿下,我办事你放心,包的啊,绝对万无一失啊"

赵昭轻笑出声:"很好。"她抬手拂去萧烬肩上的落花,"明日侯爷来搜府,你亲自陪着。"

"是。"

"记住。"赵昭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西厢房第三间有口枯井..."

萧烬会意:"属下明白。"

次日清晨,镇北侯带着刑部差役将长公主府翻了个底朝天。萧烬全程陪同,甚至在楚雄要搜查赵昭寝殿时"不小心"打翻了灯油,烧了大半帷帐。

"废物!都是废物!"楚雄最终一无所获,气得踹翻了院中石凳。

萧烬恭敬递上茶盏:"侯爷消消气。世子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见您..."

"滚!"茶盏砸碎在脚边。

当夜,萧烬奉命"送"镇北侯夫妇出城。马车行至郊外,她突然勒马。

"侯爷,夫人。"她掏出个锦囊,"殿下让我转交的。"

楚雄打开一看,竟是楚世子随身佩戴的玉佩——本该随葬的那块。

"骁儿!我的骁儿啊!"楚夫人当场哭晕过去。

萧烬冷眼旁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纵子行凶?)

回府复命时,赵昭正在批阅军报。

"办妥了?"

"是。属下按殿下吩咐,把玉佩‘还’给他们了。"

赵昭笔下不停:"可说了那话?"

"一字不差。"萧烬模仿着赵昭的语气,"‘令郎生前最爱此物,本宫留着反倒伤心。’"

笔尖微微一顿,赵昭抬头看她:"学得倒像。"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萧烬突然发现,这位长公主眼下的青影比前几日更深了。

"殿下..."

"下去吧。"赵昭己重新埋首案牍,"明日西皇叔又设宴,你随我去。"

萧烬躬身退出,却在关门时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回头望去,只见赵昭独自站在窗前,手中着一枚黑色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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