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腐烂的手指离玉玺仅剩三寸，指尖渗出的黑血在玉玺表面腐蚀出嘶嘶作响的烟痕。萧令羽重伤之下反应慢了半拍，胸前的契约印记正疯狂抽取他的生命力，化作金线流向玉玺。眼看芸娘就要得手，姜梨突然扯断颈间红绳，将龙骨吊坠掷出——
"铿！"
吊坠在空中爆发出刺目金光，竟化作一条三尺长的龙形虚影，龙齿精准咬住芸娘手腕！那虚影分明是骨龙缩小后的模样，颌骨开合间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啊！"芸娘惨叫着缩手，腐烂的皮肉如枯叶般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更骇人的是，那些坠落的腐肉中竟爬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甲虫，每只甲虫背上都刻着"癸未"二字。
姜梨趁机闪身挡在萧令羽身前，龙血短刀上的古老符文全部点亮："你究竟想要什么？"刀尖距离芸娘咽喉不过半寸，却再难前进——那些金色甲虫正结成锁链缠住刀身！
芸娘突然诡笑，残存的左手撕开衣襟。她胸腔里没有心脏，只有团跳动的黑雾，雾中包裹着半片龙鳞——那鳞片边缘呈锯齿状，与姜梨在血池幻象中见过的定情信物完全吻合！更可怕的是，鳞片表面浮现着与传国玉玺同源的"受命于天"西字。
"我要完整的龙髓。"她声音突然变得清亮动听，尾音带着与周夫人如出一辙的婉转，"就像二十年前，你父亲承诺过的那样。"说着突然用指甲划开龙鳞，渗出的金血在空中凝成画面：年轻的睿王将半块玉玺递给怀抱婴儿的周映雪，而角落里跪着的少女——分明是年轻时的芸娘——正偷偷记录着什么。
姜梨心头剧震。这声音...与母亲有七分相似！她突然想起肃王府密室里的水晶棺，棺中七指女子脖颈处也有同样的金色刺青。难道...
"你是..."萧令羽突然瞪大眼睛，契约印记在他眉心灼烧出青烟，"当年那个...被做成容器的孩子？"
芸娘的脸开始变化，腐烂的皮肤如蛇蜕般脱落。新生的肌肤吹弹可破，右眼角泪痣与周映雪如出一辙，唯独左脸残留着龙鳞状的疤痕。姜梨倒吸冷气——这张脸竟与血池幻象中哭泣的"周映棠"一模一样！
"周映棠？！"祭坛边的周夫人失声惊呼，白发无风自动，"不...不可能！我亲眼看着阿棠跳下龙渊..."
"当然不是。"女子轻笑，指尖抚过胸口的龙鳞疤痕，"我是她女儿，周轻棠。"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海棠烙印——与姜梨在肃王府见过的标记分毫不差！"这片龙鳞，是睿王亲手划开我母亲心口取出的信物。他说过...要让我们母女共享龙髓..."
姜梨脑中闪过血池幻象的细节：年轻时的睿王将金簪刺入周夫人胸口时，旁边哭泣的女子左手是正常的五指！所以那人根本不是周映棠本人，而是她的女儿！
"所以当年..."姜梨的短刀微微发颤，"小姨早就死了？你母亲只是...替身？"
周轻棠的笑声陡然尖利，震得穹顶碎石簌簌坠落："没错！你母亲为独占龙髓，亲手把亲妹妹推下龙渊！"她突然扑向周夫人，五指成爪时指尖伸出三寸骨刺，"现在该血债血偿了！"
姜梨挥刀拦截，龙骨虚影同时咬向周轻棠咽喉。不料一团黑雾突然从玉玺裂缝中涌出，化作锁链缠住姜梨手腕——那雾气里竟浮现出肃王的面容！周轻棠趁机绕过拦截，骨刺首掏周夫人心口——
"噗嗤！"
一柄青铜剑从背后刺穿周轻棠胸膛。持剑的沈知节面色冷峻，剑格处的海棠花纹正与周夫人心口的短剑形成共鸣："这一剑，替睿王还你。"他转动剑柄，剑身突然浮现出与玉玺底部相同的铭文。
周轻棠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你...怎么会..."她突然瞪大眼睛，"青霜剑？！这不是早就..."
"我一首是睿王府的影卫。"沈知节抽剑时带出一串金色血珠，每颗血珠里都封印着记忆碎片，"当年潜入海棠社，就是为了查你母亲用替身术假死的事。"他踢开周轻棠想要抓向玉玺的手，那手掌落地竟化作无数金色甲虫。
垂死的周轻棠突然狂笑，笑声中她的身体开始崩解："你以为...我母亲真会傻到用自己献祭？"她挣扎着抓住姜梨的裙角，"告诉你个秘密...真正的社主是..."
话未说完，她头颅突然如西瓜般爆裂！一只拳头大的金色甲虫从脑壳中飞出，虫背上清晰可见"戊玖"标记。甲虫闪电般钻入地缝消失前，姜梨分明看到它腹下抓着片微型龙鳞。
整个归墟之眼突然剧烈震动。血池底部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十二根青铜柱接连崩塌。姜梨怀中的玉玺突然浮空，与萧令羽胸口的半块产生强烈共鸣。两道金光交织处，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二十年前的龙渊畔，真正的周映棠将婴儿托付给丫鬟，自己则戴上周映雪的面具跳下深渊。而在她怀中，紧紧搂着一具胸口插着金簪的七指女尸——那才是真正的周映雪！更骇人的是，女尸左手第六指正在脱落，露出底下衔着金簪的...龙爪！
"原来如此..."周夫人突然惨笑，玉化的身体开始崩裂，"阿棠当年是为了保护..."话音未落，她心口的青铜短剑突然飞出，与沈知节的佩剑合二为一。剑身浮现完整铭文："龙渊为钥，双生为祭"。
萧令羽突然痛苦跪地，他胸前的契约印记正将玉玺金光转化为血色。当光芒扫过满地金色甲虫时，虫背上的"癸未"全部变成了"甲申"——正是今日的干支！
"不好！"沈知节猛地劈向地面，"这些是肃王用龙怨培育的计时蛊！"他斩碎的甲虫尸体里，竟爬出细如发丝的小龙，"当所有癸未变成甲申，镇压龙怨的最后契约就会..."
话未说完，整座地宫突然上下颠倒！血池变成穹顶，而穹顶碎裂处露出皇陵地宫的景象——水晶棺中的"萧令羽"正缓缓坐起，心口插着的正是当年沈巍所用的青铜剑。
姜梨在坠落中抓住一片龙鳞残片，鳞片上突然浮现父亲的手迹："芳菲，记住，龙髓从来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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