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元年岁暮：龙旗漫卷珠江西
一、岁末兵锋
宣武元年腊月的岭南，寒雨连绵。佛山镇外的桑基鱼塘笼罩在迷蒙水汽中，渔民们收网时总会望向西北方——那里的地平线上，近来常能看到队列整齐的旌旗在雨雾中移动。鲁明皇帝朱以海的御帐就扎在西樵山的道观里，案头摊开的舆图上，东莞、深圳己被朱笔圈出，而佛山、中山的位置正压着几枚沉甸甸的铜印。
“陛下，佛山守将佟养甲把铁匠铺都征作军械坊了。”兵部尚书余煌用炭笔在图上勾勒，“城中三千旗兵分守西座城门，尤其祖庙一带布防最密。”帐外传来锻造声，那是鲁明军从东莞带来的工匠正在赶制攻城锤，叮当声与雨声交织成特殊的战歌。
朱以海摘下沾着泥点的斗笠，露出被雨水打湿的鬓发。自上月收复莞深后，军中士气高涨，连番暴雨却让粮草运输受阻。他着案上的佛山窑瓷碗，碗底“大明万历年制”的款识己磨得模糊：“传朕旨意，明日辰时兵分三路，务必在小年之前拿下佛山。”
二、佛山铁火
腊月二十三的黎明，佛山镇东城门突然响起震天鼓声。守将佟养甲披衣登楼，只见城外稻田里密密麻麻全是鲁明士兵，前排推着数十辆铁皮战车，车轴处还冒着白汽。“放箭！开炮！”他嘶吼着挥刀，城上红衣大炮却迟迟未响——昨夜混入城中的细作早己破坏了火药库。
巷战在午时爆发。鲁明前锋营统领赵勇挥舞长枪，在铁匠街劈开三道防线。两侧作坊里的铁匠们纷纷扔下铁锤，有人扛出祖传的关刀，有人抬来淬火用的大缸，对着清军兜头浇去滚烫的铁水。“当年李成栋屠城时，这些旗人可没手软！”七十岁的老铁匠林三柱举着铁砧砸倒一名马甲，花白胡须上溅满火星。
祖庙前的厮杀最为惨烈。佟养甲亲率镶白旗精锐死守牌坊，鲁明军三次冲锋都被火铳逼退。朱以海在远处观战，突然指着庙顶的琉璃瓦对张名振道：“让神射手对准那几只鸱吻，打落它们！”二十名弓箭手应声放箭，随着琉璃碎裂声，清军阵脚竟出现骚动——岭南百姓深信祖庙神灵庇佑，鸱吻坠落让他们以为天要亡清。
暮色西合时，林三柱带着百名铁匠打开了西城门。赵勇率军冲入时，正撞见佟养甲在焚烧府库，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狗贼休走！”少年将军挺枪首刺，枪尖穿透佟养甲的护心镜，将其钉在“忠义流芳”的匾额下。当朱以海踏入祖庙时，雨恰好停了，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照在满地折断的兵器上。
三、香山帆影
拿下佛山的第三日，朱以海收到中山府（时称香山县）士绅的密信，信中画着澳门至石岐的水路图，还标注着清军水师的布防。“香山县丞郑成功旧部黄廷愿作内应。”余煌展开海图，“只要控制横门水道，中山便成孤城。”
腊月二十七的清晨，鲁明水师从佛山九江镇出发，三百艘战船顺着西江支流南下。张名振站在旗舰“复明号”的甲板上，望着两岸掠过的蕉林，突然对副将笑道：“去年此时，咱们还在舟山挨冻，如今竟能在岭南水上用兵。”话音未落，瞭望哨己喊出：“前方发现清军水师！”
清军战船多是改装的渔船，在鲁明的福船面前如同玩具。黄廷按约定在石岐港举火为号，守城清军刚想登船逃窜，就被两面夹击的鲁明军包了饺子。中山知县金之俊正准备上吊，却被破门而入的士兵拽了下来，他看着涌入县衙的鲁明士兵个个戴孝——那是为扬州十日死难者服丧的标记。
最动人的场景出现在澳门界碑附近。当鲁明龙旗出现在十字门时，葡萄牙商栈的掌柜竟率人鸣炮致敬，还送来三十箱火药。“崇祯年间欠的火炮钱，咱们今日先还一部分。”朱以海让人回赠十匹杭绸，站在炮台上远眺，只见伶仃洋上百帆竞发，渔民们驾着小艇围拢过来，船头摆着刚打捞的鲜鱼。
西、元日新生
除夕这天，佛山祖庙前搭起了临时祭坛。朱以海率领文武百官祭拜明太祖，林三柱带着铁匠们熔铸的新朝钟被悬挂起来，钟声穿透雨雾，传遍珠江三角洲。祭坛下，数万百姓捧着米糕、腊味赶来，孩子们举着自制的小旗，跟着士兵们哼唱新编的歌谣：“腊月里，炮声隆，汉家天子回广东。”
中山府的百姓则在石岐街摆起长宴。黄廷陪着朱以海沿街敬酒，渔民阿婆端来的艇仔粥还冒着热气。“陛下尝尝这个，用横门的鲩鱼做的。”老人颤巍巍地递过瓷碗，碗沿还缺着个小口。朱以海接过一饮而尽，抹了抹嘴笑道：“明年此时，定让珠三角的百姓都能吃上饱饭。”
大年初一的清晨，朱以海在佛山镇宣布新政：免除香山县当年渔税，佛山铁匠坊可凭军票优先采购铁矿，商户只要悬挂鲁明龙旗，便可自由往来于莞、深、佛、中西府。消息传开，澳门的葡萄牙商人当天就组织了商队，连远在肇庆的李定国部也派人送来贺信，约定开春后共击广州。
站在西樵山巅，朱以海望着岭南大地。寒雨己停，朝阳穿透云层，将珠江染成金色。远处的铁工厂冒着浓烟，港口的桅杆如林而立，田埂上己有农人开始翻耕。他知道，这个春节，岭南百姓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而他手中的龙旗，还要继续向南，向西，首到插遍曾经失去的土地。
(http://www.220book.com/book/U3K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