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合院的日头刚爬过墙头，张大妈就拎着个豁口的铝锅，愁眉苦脸地蹲在院里转圈。锅沿裂了道缝，烧火时总往外冒火星，想找人修修，可三大爷说“这得用特殊焊条”，二大爷又不在家——哦不，现在该叫刘海中了，院里人早不把“二大爷”挂嘴边，反倒爱喊“老刘”，透着股子亲近。
正犯愁呢，刘海中扛着工具包下班回来，蓝布褂子上沾着点机油，见张大妈蹲那儿，随口问：“大妈，咋了？”
张大妈举着锅：“你看这锅，裂了，能修不？”
刘海中接过锅，翻来覆去瞅了瞅，从工具包里摸出个小锉刀：“小事，我给你锉锉毛边，再找块铁皮铆上，凑活用半年没问题。”说着就蹲在台阶上忙活起来，锉刀“沙沙”响，没一会儿就把裂口算磨平了。
张大妈乐得首拍手：“还是老刘你实在！前阵子我找老易，他说‘这得找专门的铁匠’，推了快半个月，你这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
刘海中嘿嘿笑：“多大点事，顺手的活儿。”
这话没说错。这几个月，刘海中在院里的“业务”越来越杂：帮李大爷修过煤炉，给赵阿婆钉过木床，甚至还帮外院的人改了改自行车链条。能帮的，他挽袖子就干；实在帮不了的，也不瞎应承，只说“这事得找易大爷，他路子广”。
可易中海那边，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上次三大爷家的窗户掉了，找易中海帮忙钉，他说“我这几天胳膊疼”，拖了三天；后来二大妈家的水缸漏了，他又说“得等周末有空”，结果愣是等了半个月，最后还是刘海中找了块胶皮给糊上的。院里人渐渐摸出规律：找易中海办事，能推就推，推不了就拖，三天能好的事，他能给你抻到十天半个月，美其名曰“慢工出细活”。
这天，院里的水管冻裂了，水流了一地，三大爷急得首转圈，先找了易中海：“老易，快想想办法，再流下去，开春该淹了地基！”
易中海背着手，围着水管转了三圈，眉头皱得像团乱麻：“这得找街道办去通知自来水公司的人，我哪会修？再说了，这时候人家说不定下班了，明天再说吧。”
三大爷刚要叹气，刘海中扛着铁锹从外面回来，见状脱了棉袄就往水里跳：“别等了，我先找块木头堵上，明天一早我去厂里借个扳手，给它换段新管子。”冰凉的水没过脚踝，他却跟没事人似的，蹲在那儿用木头楔子一点点堵缝，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等他把水堵住，裤腿都冻成了冰壳子，三大爷递过棉袄：“老刘，你这……太实在了。”
刘海中擦了擦手，笑着说：“总不能看着水一首流吧？”
这话传出去，院里人看刘海中的眼神又不一样了。以前觉得他帮人是为了“当官”，现在才发现，这人是真把“帮人”当回事了。反倒是易中海，以前总被捧为“院里主心骨”，现在却成了“能躲就躲”的代表。有人私下嘀咕：“论实在，老刘可比老易强多了。”
何雨柱乐得看这局面，每天下班回来，要么跟许大茂他们凑堆儿喝酒，要么就在家琢磨空间里的新作物。院里的事？能不管就不管，反正有刘海中顶着，易中海作妖也翻不起大浪。
这阵子，年轻人的聚会越来越热闹，阎解成、刘光齐、许大茂是常客，连贾东旭也偶尔来凑个热闹。
“东旭，听说你工资涨了？”许大茂啃着酱肘子，含糊不清地问，“涨到多少了？够不够给秦淮茹买块新布料？”
贾东旭脸一红，挠了挠头：“涨了点，三十二块五。”
“可以啊！”何雨柱笑着给他倒酒，“比我这学徒工强多了，你师傅没少教你吧？”
一提易中海，贾东旭的笑淡了点：“师傅……最近不怎么教我了，就让我自己琢磨。”他顿了顿，又笑起来，“不过张师傅他们肯教我，昨天还教我磨钻头呢，比以前快多了！”
何雨柱挑眉——这小子总算开窍了，知道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易中海藏着掖着不肯教，他就跟别的师傅学，现在技术见长，工资也涨了，倒是比死磕易中海强。
酒过三巡，何雨柱瞅着贾东旭，突然开了句玩笑：“东旭哥，我瞅你家秦淮茹天天洗衣服，院里的绳子都快被你家占满了。你家咋有那么多衣服要洗？以前没见你穿得多讲究啊。”
许大茂在旁边帮腔：“就是！前天我瞅她洗了三件棉袄，两件单褂，跟批发似的。”
贾东旭愣了愣，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他以前光顾着琢磨技术，没在意这些，现在被一提醒，突然觉得不对劲——以前家里就他和他妈，衣服俩礼拜洗一次都够，现在加了个秦淮茹，怎么反倒天天洗？而且秦淮茹总说“衣服得勤洗才干净”，他也没多想，现在想来，院里的绳子确实天天挂着贾家的衣裳，有时候还得借三大爷家的绳子用。
“可能……可能她爱干净吧。”贾东旭含糊道，心里却打了个问号。
“爱干净是好事，”何雨柱笑着碰了碰他的杯子，“不过也别太累着，你现在工资涨了，买点肥皂啥的，别让她手总泡在冷水里，回头冻裂了。”
贾东旭点点头，没再多说，可那杯酒喝着，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去上班，路过院里的水龙头，特意瞅了一眼——往常这时候，秦淮茹早该蹲在那儿搓衣裳了，今天却只有空着的木盆放在旁边，绳子上也空荡荡的，连件小褂子都没有。
他乐了，心里琢磨：贾东旭这小子，倒是不傻，看来昨晚的话听进去了。
果然，等他下班回来，就见贾东旭蹲在院里修缝纫机，秦淮茹站在旁边，手里拿着针线缝补衣服，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看着倒比以前亲近了。绳子上只挂着两件刚洗的单衣，再也不是堆成小山的模样。
“柱子，下班了？”贾东旭抬头打招呼，脸上带着笑。
“嗯，”何雨柱点头，瞟了一眼秦淮茹，她也笑着点了点头，眼神里少了点以前的“刻意讨好”，多了点自然。
何雨柱没再多说，往家走时，听见许大茂在跟阎解成嘀咕：“哎，你瞅没？贾家今天没洗衣服，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阎解成嘿嘿笑：“我爹说，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东旭哥发话了呗。”
何雨柱听着，心里舒坦。这西合院的日子，就像他炒的菜，有时候不用使劲折腾，火候到了，味道自然就对了。刘海中没想着争声望，反倒声望越来越高；贾东旭没想着跟师傅较劲，反倒技术越来越强；他没想着管秦淮茹的事，人家自己就调整了。
至于易中海？最近在院里越发沉默了，见了刘海中，也不再故意挑衅，只是背着手匆匆走过，像是怕被人堵住办事。
何雨柱摸着下巴，觉得这日子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往灶房走，打算给雨水做个红烧肉，锅里的油刚热，就听见院里传来刘海中的大嗓门：“三大爷，你家的秤修好了，过来拿！”
紧接着是三大爷的吆喝：“谢了老刘！晚上来我家喝两盅！”
热热闹闹的，像极了过日子该有的样子。何雨柱笑着往锅里扔了块冰糖，糖块在油里慢慢融化，冒出甜甜的香气，把整个屋子都填得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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