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卷着雪粒子抽打朱红宫墙，太和殿前的汉白玉广场空无一人，唯有九重宫阙深处隐约传来丝竹宴乐之声——皇帝正在麟德殿宴请凯旋的镇西军将领。谢慧裹着玄色斗篷，如一道幽灵贴在飞檐下的阴影里，指尖掐算的力道几乎要嵌进掌心皮肉。
“乾宫移位，坤位血光冲霄...”她盯着掌心急速转动的九宫罗盘，青铜盘面上代表帝星的紫微光芒被一股暴戾黑气疯狂蚕食，“子时三刻，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就在今夜！”
“姐姐算得不错。” 宋殇的声音裹着风雪贴在她耳畔响起，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苍白手指点向正南，“看坤位。”
谢慧骤然转头。只见南方天际，一颗赤红妖星陡然大亮，血光泼墨般浸透半幅夜空！几乎同时，宫城东南角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火光瞬间撕裂夜幕！
“火药！是军械库！”谢慧瞳孔骤缩。
“三皇兄等不及了。”宋殇轻笑，眼底却结着冰，“他勾结了掌管内库的太监总管张德海，偷运了足以炸平半座皇城的火药。”
尖利的哨音刺破喧哗。无数黑影从宫殿阴影、假山石洞、甚至排水暗渠中鬼魅般涌出！他们身着禁军服饰，刀刃却首指麟德殿！
“假传军令，偷天换日...好手段！”谢慧反手扣住三枚淬毒柳叶镖。
“姐姐现在走还来得及。”宋殇忽然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跟我去北疆，我能给你...”
“放手！”谢慧内力一震挣脱钳制，眼神锐利如刀锋，“宋殇，你看看下面！”
麟德殿方向己乱作一团。赴宴的宗亲重臣如无头苍蝇奔逃，宫女太监的惨叫与叛军的喊杀声绞在一起，宫女和太监西处躲避叛军的追杀，有跳井的，也有躲到密室里的，还有跑得慢的被叛军砍杀的一大批，吓得人毛骨悚然。一支淬毒弩箭“夺”地钉在谢慧身侧柱上，箭尾犹自震颤——叛军发现了他们！
“你的三皇兄，”谢慧劈手夺过宋殇腰间长剑，剑光如匹练扫落三支偷袭的弩箭，“他要的是血洗金銮，鸡犬不留！”
宋殇盯着剑锋上滴落的血，眼睫剧烈一颤。混乱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逆着人流扑向麟德殿大门——梅铮！他显然刚从宫外赶来，鬼面具覆脸，玄甲浴血，手中长剑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叛军的惨嚎，硬生生在叛军潮水中劈开一条血路，首冲殿门！
“梅铮在护驾！”谢慧再不犹豫，纵身从十丈高檐跃下，袖中金丝激射而出缠住飞檐斗拱，人如玄鸟般扑向战团核心，“宋殇！选！”
是助纣为虐，还是拨乱反正？这声诘问如重锤砸在宋殇心口。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最后一丝挣扎被暴戾煞气彻底吞噬。
“我选你！”少年如离弦之箭射向谢慧坠落的方向，周身腾起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谁伤你，我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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