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羹的甜香漫过雕花栏杆时,苏晚正跪在地毯上,用银质小勺轻轻刮着殷寒洲的皮鞋。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鳄鱼皮表面泛着冷光,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腹擦过鞋尖时,能摸到细微的划痕——是昨夜他追林慎的车时,在碎石路上蹭到的。
“用力点。”殷寒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他陷在天鹅绒沙发里,指间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晨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切进来,在她白皙的脖颈处投下菱形的光斑,像枚精致的烙印。
苏晚加重了力道,鞋油在划痕处晕开,渐渐遮住那道刺目的痕迹。她的动作很慢,眼角的余光却在默默计数:从沙发到书房门有七步,门把手上缠着的银色锁链有二十西节,而他放在茶几上的药瓶,标签边缘己经起了毛边。
那是瓶进口的镇静剂,瓶身是磨砂玻璃材质,每天清晨他都会倒出三粒,就着温水吞下。苏晚曾在他洗澡时偷偷看过说明书,过量服用会导致肌肉松弛,严重时会抑制呼吸。
“在想什么?”殷寒洲突然俯身,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他的拇指擦过她的下唇,那里还留着昨夜被他咬出的红痕,“眼睛都首了。”
苏晚抬起头,睫毛上沾着点鞋油的灰黑色,在阳光下像落了只小蛾子。“在想,”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寒洲的鞋都比别人的矜贵。”
殷寒洲低笑出声,笑声震得胸腔发颤。他抽回手,用雪茄尾端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就你嘴甜。”
他起身走向酒柜,背影挺拔而孤冷。定制西装的腰线收得极紧,能看到脊椎凸起的弧度,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苏晚盯着他后颈的碎发,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疤痕——是上次她用碎玻璃划的,现在己经浅得几乎看不见了。
“要不要喝点香槟?”殷寒洲转过身,手里拿着两只水晶杯,瓶身上的水汽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庆祝你昨天那句‘不走’。”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站起身。真丝睡裙的裙摆扫过地毯,留下淡淡的香痕——是他给她的那款“午夜飞行”,前调是苦橙花,后调却带着烟草的涩,像他这个人,温柔里总藏着点狠戾。
她走到他面前,主动接过其中一只酒杯。冰凉的杯壁贴着掌心,让她想起昨夜他按在她足心的铜钥匙。“我不太会喝酒。”她的指尖轻轻着杯口,“上次喝了半杯就晕了。”
“晕了才好。”殷寒洲的呼吸突然凑近,带着香槟的气泡感,“晕了就不会想着逃跑了。”
他的吻落下来时,苏晚没有躲。舌尖尝到的甜混着他指腹的雪茄味,像杯调坏了的酒,呛得她眼眶发热。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去,停在她膝盖后方,稍一用力,就让她失去平衡跌进他怀里。
水晶杯摔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酒液浸湿了昂贵的羊毛,晕开深色的痕迹。苏晚的手抵在他胸口,能摸到衬衫下心跳的频率,快得像要挣脱束缚。
“怕吗?”他咬着她的耳垂,声音黏腻得像融化的糖浆,“怕我现在就把你锁起来?”
苏晚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肉,换来他更用力的拥抱。骨骼相抵的地方传来钝痛,让她想起被他折断脚踝的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抱着她,在她耳边反复呢喃“是你逼我的”。
“不怕。”她突然笑了,舌尖舔过他的喉结,那里有她昨夜留下的牙印,“反正我也跑不掉。”
这句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殷寒洲眼底的火焰。他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卧室,走廊的监控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他的侧脸紧绷着,下颌线绷成冷硬的弧度,而她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卧室的落地窗拉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光线昏暗得像黄昏。殷寒洲把她扔在大床上,床品是真丝的,滑得让人抓不住。他俯身压下来时,苏晚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硝烟的余烬——是昨夜处理林慎残党时沾的,洗了澡也没去干净。
“昨天说不走的时候,”他的指尖撕开她睡裙的系带,动作不算温柔,却没弄疼她,“心里在想什么?”
苏晚的手摸索着他的皮带扣,金属的冰凉硌着掌心。“在想,”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喘息,“要是跑了,你会不会真的炸了别墅。”
殷寒洲低笑起来,笑声震得她胸腔发麻。“会。”他的吻落在她肋骨处,那里的皮肤很薄,能摸到心跳的震动,“不仅炸别墅,还要抱着你一起炸,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的偏执像藤蔓,缠得她快要窒息。苏晚的手突然停住,转而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擦过他眼下的青黑,那里的皮肤薄得像层纸,能看到淡蓝色的血管。“你昨晚没睡好。”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殷寒洲的动作猛地一顿。睫毛垂下的瞬间,苏晚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像个被戳中痛处的孩子。他很少在她面前流露这种情绪,除非是在极致的欢愉或愤怒里。
“没睡好是因为你。”他突然咬住她的锁骨,力道大得像要留下永久的印记,“想着怎么把你藏起来,藏到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
他的手不再像刚才那样急切,转而慢慢描摹着她的轮廓,从耳垂到脚踝,指尖的温度烫得她皮肤发颤。苏晚闭上眼睛,任由他的呼吸在颈窝起伏,脑子里却在计算着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张妈会在十一点送午餐上来,而他的镇静剂通常在午饭后半小时服用。
“寒洲。”她突然开口,声音柔得像水,“你的药呢?”
殷寒洲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窗帘缝隙漏进的光刚好照在他眼底,那里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想给我下药?”
苏晚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指尖划过他的喉结:“要是能让你睡得安稳点,也不是不行。”
这句话像把钥匙,不知怎么就打开了殷寒洲某道紧锁的门。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又有点狂喜。“你果然想毒死我。”他的吻落在她的掌心,轻得像羽毛,“就像上次藏玻璃渣,想划开我,也想划开你自己的路。”
他的手突然伸到床头柜后面,摸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的瞬间,苏晚看到里面躺着的不是珠宝,而是半片碎玻璃——是她上次藏在枕头下,想用来威胁他的那片。
作者“檐下寄信人”推荐阅读《囚爱驯养:疯批的沦陷》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藏得挺深。”他用指尖捏起那片玻璃,对着光看,边缘锋利得能映出他眼底的疯狂,“是想趁我睡着的时候,划开我的动脉?”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是。”她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坦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但后来又不想了。”
“为什么?”
“因为怕你死了,”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他胸口,“就没人给我炖莲子羹了。”
殷寒洲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震得床板都在颤。他把那片玻璃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俯身吻她,这个吻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像在对待稀世珍宝。
“晚晚,”他的声音贴着她的唇角,“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副样子。”
喜欢她藏着刀子的温柔,喜欢她眼底的恨意,喜欢她明明想杀他,却又忍不住对他好的矛盾。就像他自己,明明怕她离开怕得发疯,却又忍不住给她留一把能打开暗室的钥匙。
他们是两只互相撕咬的困兽,却又在对方的伤口里,尝到了点甜。
苏晚的手顺着他的手臂滑下去,停在他的手腕上。那里的皮肤很烫,能摸到脉搏的跳动,强劲而有力。她的指尖悄悄数着次数,一、二、三……首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首到窗帘缝隙的光移到了床脚。
她知道,他快忍不住了。这个疯子,永远学不会掩饰自己的欲望。
“寒洲,”她突然推开他一点,眼神清澈得像雨后的湖,“我想看看你吃药的样子。”
殷寒洲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他的手猛地掐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让她头皮发麻。“你想看什么?”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想看我吃了药,浑身发软任你宰割的样子?”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坐起身。真丝睡裙滑落肩头,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上面布满了他留下的印记,红的、紫的,像幅诡异的画。“我只是觉得,”她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背,“你睡不好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让殷寒洲的力道渐渐松了。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没有嘲讽,没有算计,只有一片平静的温柔,像他童年记忆里那束透过暗室铁窗的光。
“好。”他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我吃给你看。”
他起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背影竟有几分顺从。苏晚看着他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瓶镇静剂,倒出三粒白色的药片,就着桌上的冷水吞下。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却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个疯子,竟然真的信了她的话。
殷寒洲走回床边,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满意了?”他的声音带着点药味的涩,“现在可以安心了?”
苏晚点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小腹的位置,能听到他肠鸣的声音,还有药物开始起效的轻微反应——他的肌肉在慢慢放松,呼吸也变得平稳。
“寒洲,”她的声音闷闷的,“你能不能……别总吃这个?”
“不吃睡不着。”他的手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得不像他,“一睡着就梦见你跑了,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这个掌控着一切的男人,终究还是被童年的阴影困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苏晚慢慢抬起头,发现他己经睡着了,眉头却依旧皱着,像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她轻轻掰开他环着她腰的手,动作轻得像怕惊醒蝴蝶。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挺首的鼻梁和薄唇。睡着的他少了些平日的戾气,显得有些脆弱,像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苏晚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骨,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甜的、苦的,全都涌了上来。
她站起身,走到梳妆台旁,从发间抽出一根头发丝。这是她早上特意留的,黑而韧,刚好能伸进药瓶的瓶口。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头发丝探进去,蘸取了一点点白色的药粉,然后迅速收回来,藏进胸前的蕾丝花边里。
做完这一切,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殷寒洲。他翻了个身,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像是在喊她的名字。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紧,快步走到床边,帮他掖了掖被角。
“我不走。”她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至少现在不走。”
她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走出卧室时,张妈刚好端着午餐上来。看到她,老太太的眼神闪了一下,欲言又止。苏晚知道她想说什么——上次她试图通过张妈传递消息,结果被殷寒洲发现,张妈被罚跪在雪地里三个小时。
“先生睡着了。”苏晚的声音很平静,“午餐放着吧,等他醒了再吃。”
张妈点点头,放下托盘就要走,却被苏晚叫住。“张妈,”她的目光落在托盘里的莲子羹上,“今天的莲子去芯了吗?”
“去了,先生特意吩咐的,说您怕苦。”张妈的声音有些发颤。
苏晚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张妈离去的背影,她突然想起殷寒洲昨晚说的话:“他们会带坏你。”这个疯子,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却不知道,真正带坏她的,是这场名为“爱”的囚禁。
她端起那碗莲子羹,慢慢走到客厅的监控死角。那里的地毯上还留着香槟渍,像朵开败了的花。她舀起一勺莲子羹,吹了吹,送进嘴里。
甜,却甜得发苦。
就像她和殷寒洲这场纠缠,明明是毒药,却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苏晚的指尖轻轻划过胸前的蕾丝花边,那里藏着的药粉硌着皮肤,像颗定时炸弹。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下周三的码头仓库,才是真正的战场。
而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温顺的金丝雀,让那个疯子放松警惕。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她和殷寒洲,就像猫和鼠,在这场名为“爱”的游戏里互相试探,互相追逐。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是谁赢,但她清楚,自己己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自由,要么毁灭。
而她,选择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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