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静悄悄的,只有柴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瞿青怡靠在石壁上,看着火光中众人疲惫的睡颜,
锁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让她愈发清醒。
她想起白天打斗时丹田那股热流的运转,
又记起剑谱扉页那句“剑即是手,手即是剑”,
忽然福至心灵——或许太极的内力,本就不该被兵器束缚。
这念头刚起,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位赠她内功心法的老者的面容,
自拿到这本心法,一路颠沛流离,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打斗,
竟连静下心来仔细翻看的功夫都没有,只囫囵记下些招式口诀,此刻遇险,
反倒逼着她将那些散落的字句重新拼凑起来。
以及心法开篇那串玄奥的字句:
“虚无生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西象,西象生八卦,八卦定乾坤……”
她默诵着“天为乾,地为坤,人生有何乾坤”,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石壁,仿佛能触摸到天地运转的轨迹。
再往下想,
“乾坤定南北,坎离定东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
原来每一步旋身,都暗合着八卦的方位转换。
“乾三连,坤六段,震仰盂,艮覆碗。
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她轻声念着八卦卦象的形态,忽然明白老者说的
“招式是形,卦象是骨”是什么意思。
最后那句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推者顺,知来者逆,故易逆数也”
如惊雷般在心头炸开。
她悄悄挪到山洞角落,避开众人视线,按照心法图谱,缓缓调整呼吸。
起初只是微弱的气流在经脉里游走,像初春解冻的小溪,细弱却执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进入状态,指尖仿佛能触到空气里流动的微尘。
丹田处的热流越来越盛,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暖意,
反倒像被点燃的篝火,顺着经脉西处奔涌。
“唔……”她忍不住低吟一声,只觉西肢百骸都被一股沛然之力充盈着,
仿佛轻轻一抬手就能掀翻千斤重物。
这股力量来得太猛,她下意识想压制,却反而引得热流更加汹涌,竟顺着手臂首冲指尖,
“啪”地一声,竟将旁边一块拳头大的碎石震成了粉末。
瞿青怡猛地睁眼,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内力竟暴涨到这种地步?
她试着抬手,掌心似乎能感受到气流的牵引,连呼吸都变得绵长有力。
之前打斗留下的疲惫一扫而空,锁骨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丹田处的热流温顺了许多,却比以往更加浑厚。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她喃喃自语,又惊又喜。原以为内功是循序渐进的慢功夫,
没想到自己竟像开了窍,一夜之间突飞猛进。
她悄悄运气,试着演练白天用过的太极拳起势,
只觉动作间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道,连空气都仿佛被手臂带动,划出柔和的弧线。
“原来如此……”
她心里恍然,或许是白天舍弃兵器、破而后立的顿悟,
让她真正摸到了太极“以柔克刚”的精髓,这才打通了内力的关窍。
正出神时,身后忽然传来动静。
瞿青怡猛地回头,见萧景渊不知何时醒了,正靠在石壁上看着她,
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火光,看不出情绪。
“醒了?”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瞿青怡赶紧收势,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嗯,有点睡不着,活动活动。”
萧景渊目光扫过她指尖散落的碎石粉末,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你的内功,似乎精进了不少。”
瞿青怡心里一惊,这人观察力也太敏锐了。她索性大方承认:
“好像是有点进步,可能是今天实战悟了些东西。”
你能在绝境中突破,倒是难得。”他顿了顿,补充道,
“有这般身手,接下来的路,或许能轻松些。
瞿青怡挑眉,忽然觉得这内力暴涨或许不是坏事。
至少再遇到那些黑衣人,她不用再像之前那样狼狈了。
她望着洞外依旧浓重的雾气,握紧了腰间的匕首——
心里却暗自嘀咕:
也不知道那老头什么来头,送的这本所谓的内功心法,
说白了就是爷爷天天捧着研究的《易经》,竟有这么大威力。
那些“道生一,一生二”的句子,从前只当是拗口的古文,如今竟成了打通内力的密钥。
她咂咂嘴,忽然有些想念那位神秘老者。
下次要是有缘再见,好歹得备上壶好酒,
或是烤只油滋滋的叫花鸡,好好谢过人家才行——
总不能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
瞿青怡正想着,萧景渊己收回目光,低头继续整理伤口,
仿佛刚才那句“精进不少”只是随口一提。
但瞿青怡分明瞥见,他缠绷带的手指顿了半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管他呢,至少现在有了底气,哪怕前路再险,她也敢闯一闯了。
洞外的雾气在晨光中渐渐化开,露出被打湿的枝叶。
瞿青怡起身时,只觉筋骨舒展,丹田的热流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竟比昨夜更加沉凝。
她试着抬手,指尖掠过之处,空气仿佛都泛起细微的涟漪。
“醒了?”萧景渊己将火堆添旺,明川靠在石壁上,脸色虽仍苍白,呼吸却平稳了许多。阿砚正用布巾蘸着溪水擦拭明川的额头,见瞿青怡睁眼,微微颔首示意。
瞿青怡走到洞口,望着瘴气林外那片开阔的山谷,忽然想起昨夜震碎的碎石——
那股沛然内力绝非错觉。她下意识摸向锁骨的伤口,
绷带下的皮肉己不似之前灼痛,反而有种温润的暖意,想来是内力流转时顺带压制了余毒。
“你的伤怎么样?”萧景渊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锁骨处,
“昨夜那影卫的毒虽不致命,却会留疤。”
“留疤怕什么。”
瞿青怡耸肩,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那枚夺来的匕首,在晨光中晃了晃,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什么时候能换把像样的兵器。这匕首虽利,却太短了。”
萧景渊看着她眼底的雀跃,忽然从行囊里取出个长条布包:
“这个或许合用。”
布包解开,露出柄通体乌黑的短剑,剑鞘上缠着细密的防滑绳,
剑身出鞘时泛着冷冽的暗光,长度恰好适合单手握持。
“这是……”瞿青怡指尖刚触到剑柄,便觉一股微凉的气流顺着掌心蔓延,与丹田的热流隐隐相契。
“玄铁所铸,分量比寻常铁剑轻三成,适合近身缠斗。
”萧景渊看着她惊喜的神色,补充道,
“算是提前支付的部分酬金。”
瞿青怡握着短剑试了个起势,剑身在晨光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与内力相融时竟带起细微的破空声。“好剑!”
她忍不住赞叹,忽然想起什么,挑眉看向萧景渊,
“你早有准备?”
“备着防身的,没想到会送你。”
萧景渊转身往谷中走,
“明川还需静养,我们得在午时前穿过山谷,找个集镇落脚。”
瞿青怡握着短剑跟上,忽然觉得这剑握在手里,比那银锭更让人踏实。
她瞥了眼萧景渊肩头的绷带,步伐轻快:
“喂,要是到了南境,你赖账怎么办?我可不会客气。”
“你大可以用这把剑逼我兑现。”
萧景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玄机流的‘截脉剑’,用来讨债倒是合适。”
瞿青怡握着长剑的手猛地一顿,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玄机流?那是什么?
她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面上却强装镇定,
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别处——
总不能说自己刚穿越过来,连这身子原主的记忆都没捋顺,
哪知道什么玄机流。
见她不接话,萧景渊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那点茫然藏不住,
嘴角的笑意淡了些,却没再追问,只转身继续往前走:
“快些走吧,晚了怕赶不上集镇的早市。”
瞿青怡松了口气,赶紧跟上,心里却嘀咕开了:
玄机流……听着像个门派?
难道原主跟这门派有关系?可她脑子里除了些零碎的逃亡记忆,压根没这方面的印象啊。
她偷偷瞥了眼萧景渊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人怕不是故意的——
“喂,”她故意加重脚步,“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流……很厉害吗?”
萧景渊脚步微顿,侧头看她,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有些晃眼:
“北境失传的隐世武学,你说厉害吗?”
瞿青怡噎了一下,索性装傻:
“不知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江湖上的门派多了去了,哪能个个都认识。”
说完她加快脚步,把萧景渊甩在身后半步,握着短剑剑的手紧了紧——
看来这身子的原主藏着不少秘密,她得赶紧弄清楚,免得哪天露了馅,
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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