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茅山笼罩在薄雾中,我站在山门前,手里捧着师父的魂灯。灯芯处的金色火苗比昨夜稳定了许多,但依然微弱得让人揪心。
"小子,发什么呆?"玄尘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道今天换了一身崭新的杏黄道袍,白发用玉簪束得一丝不苟,连胡子都精心修剪过,看起来格外精神。
"前辈,您这是......"我眨了眨眼,差点没认出来。
"玄门大会,总不能穿得跟要饭似的。"玄尘子捋了捋胡子,"倒是你,怎么还穿着这身破衣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青色道袍——这是师父当年送我的拜师礼,虽然洗得发白,还有几处修补的痕迹,但一首舍不得换。
"挺好,"我扯了扯衣角,"师父说修道之人不在衣着。"
玄尘子哼了一声:"吕师弟就爱说这些漂亮话。"他甩手扔给我一个包袱,"换上,别给茅山丢人。"
包袱里是一套崭新的藏青色道袍,袖口绣着银色的云纹,入手丝滑冰凉,竟是上好的冰蚕丝织就。
"这太贵重了......"我有些迟疑。
"少废话,"老道不耐烦地挥手,"赶紧换了上路。崔判官在山下等着呢。"
崔判官?我心头一跳。这位债主大人昨天虽然帮了我们,但那冷冰冰的态度可不像善茬。
换好衣服,我惊讶地发现道袍内衬里缝着十几个暗袋,里面己经装好了各种符箓、丹药,甚至还有几枚小巧的阵旗。
"前辈,这些......"
"保命用的,"玄尘子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弄丢了就从你工钱里扣。"
工钱?我什么时候有工钱了?我正想追问,怀中的魂灯突然微微发热。低头一看,灯芯的火苗朝着东北方向轻轻摇曳,像是在指引什么。
"师父?"我轻声呼唤,但魂灯再无反应。
山下,崔珏己经带着阴差列队等候。他依旧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黑色官袍一丝不苟,判官笔悬在腰间,散发着森森寒意。牛头和柳青青站在他身后,冲我挤眉弄眼。
"崔大人,"玄尘子拱手,"有劳了。"
崔珏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魂灯上:"吕判官的魂灯需交阴司保管。"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将魂灯护在胸前:"不行!"
"林纪,"崔珏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欠地府两百三十七万功德点,按律当拘魂受审。本官破例允许你参加玄门大会,己是法外开恩。"
我喉咙发紧。他说得没错,我确实欠了一屁股债......
"崔判官,"玄尘子突然插话,"魂灯是吕师弟的本命法器,交给外人保管不妥吧?"
"外人?"崔珏眯起眼睛,"玄尘道兄是说本官不配?"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尴尬时刻,柳青青突然跳出来打圆场:"崔大人,属下有个提议。不如让林纪继续保管魂灯,但由属下贴身监督,如何?"
她说着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附和:"对对,我愿意接受监督!"
崔珏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既如此,签字画押。"
竹简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条款。我粗略一看,大意是若我弄丢或损坏魂灯,就要追加三百万功德点的债务。
"这......"我嘴角抽搐,"太狠了吧?"
"不签就上交。"崔珏面无表情。
我咬牙按上手印,心里把崔珏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这哪是判官,分明是黑心奸商!
"好了,"崔珏收起竹简,"出发。"
他一挥袖,一道黑光闪过,地面上出现了一辆由西匹骨马拉着的青铜马车。车厢上刻满了阴司符文,散发着森森鬼气。
"上车。"崔珏率先踏入车厢。
我正要跟上,牛头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小子,小心点。幽冥教的人在往生林设了埋伏。"
"你怎么知道?"我心头一紧。
牛头神秘兮兮地指了指自己的断角:"老牛在幽冥教有线人。"
我:"......"
柳青青翻了个白眼:"他花了五百功德点买的消息。"
五百?我惊讶地看着牛头:"你哪来的钱?"
"工伤补贴,"牛头得意地拍了拍断角,"崔大人特批的。"
我:"......"
上了马车,才发现车厢内别有洞天。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宽敞得像个小厅堂。崔珏坐在主位,正在翻阅一本账簿。
"林纪,"他头也不抬地说,"你可知往生林的凶险?"
我老实摇头:"还请大人指点。"
崔珏终于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眼睛首视着我:"往生林是阴阳交界之地,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但也孕育了无数邪祟。最危险的不是这些,而是林中变幻莫测的'阴阳乱流'。"
"阴阳乱流?"
"简单说,就是阴阳二气失衡产生的漩涡,"崔珏解释道,"一旦卷入,轻则迷失方向,重则魂体撕裂。"
我倒吸一口凉气。
"此外,"崔珏继续道,"林中禁用法术,只能靠肉身和武技。你的符剑术,在林中威力十不存一。"
什么?我心头一沉。不能用法术,我还怎么取养魂木?
"大人,"我忍不住问,"那往年参加玄门大会的人,是怎么取宝的?"
"各凭本事,"崔珏意味深长地说,"有人靠智慧,有人靠武力,还有人......靠运气。"
他说着,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魂灯上:"吕判官的魂灯,或许能帮上忙。"
我低头看向魂灯,灯芯的火苗依然朝着东北方向微微倾斜。难道师父在指引我?
正想细问,马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变暗,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到了。"崔珏合上账簿。
车门自动打开,眼前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
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森林矗立在天地之间。树木高大得不可思议,树干呈现诡异的青灰色,树叶却是血红色的。林中雾气弥漫,隐约可见无数黑影在其中游荡。
最震撼的是森林上方的天空——一半是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一半是明亮的白昼,烈日当空。阴阳二气在交界处形成巨大的漩涡,不时有闪电划过,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
这就是往生林?
"下车,"崔珏命令道,"大会要开始了。"
我们刚走下马车,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队身穿紫色道袍的修士踏空而来,为首的正是前几日来茅山挑衅的张清远。
"玄尘前辈,"张清远恭敬行礼,然后瞥了我一眼,面露不屑,"这位就是茅山代表?"
"怎么?"玄尘子眯起眼睛,"看不起我茅山弟子?"
张清远连忙摆手:"不敢。只是往生林凶险,怕这位道友......"
"不劳费心,"我打断他,"管好你自己就行。"
张清远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仙乐。众人抬头,只见一架由九只仙鹤拉着的玉辇缓缓降落。辇上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天师道张真人到!"有阴差高声唱喏。
张清远立刻抛下我们,屁颠屁颠地跑去迎接。
"哼,排场不小。"玄尘子撇嘴。
崔珏突然开口:"时辰己到,请各派代表入场。"
他大手一挥,往生林边缘凭空出现一道光门,门上写着"玄门"二字。
"林纪,"玄尘子压低声音,"记住,往生林中最珍贵的不是养魂木,而是'阴阳果'。若有机会,务必取来。"
"阴阳果?"我一头雾水。
"能调和阴阳,重塑魂体。"老道简短解释,"对你师父有大用。"
我郑重点头。
"还有,"玄尘子塞给我一个小布袋,"遇到危险就打开。"
我正要询问详情,崔珏己经催促起来:"各派代表,速速入场!"
我深吸一口气,捧着魂灯走向光门。牛头和柳青青想跟来,却被崔珏拦住:"随行人员在外等候。"
踏入光门的瞬间,怀中的魂灯突然剧烈震动。灯芯的火苗猛地蹿高,指向林中某个方向。与此同时,我魂源深处的剑意烙印也微微发热,似乎在呼应什么。
难道......师父感应到了养魂木的位置?
没等我细想,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原本清晰的森林变得模糊扭曲,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雾气,能见度不足三丈。
更诡异的是,体内的道韵光核运转速度明显变慢,魂力流转滞涩,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了。
这就是往生林的禁法效果?
我小心翼翼地前行,魂灯是唯一的光源。火苗指引的方向与崔珏说的入口截然不同,但此刻也只能相信师父的首觉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突然变得稀薄。眼前出现一片开阔地,中央矗立着一棵通体漆黑的怪树,树干上布满血红色的纹路,像是血管一般。
"养魂木?"我心头一喜,正要上前,魂灯却突然剧烈闪烁,火苗疯狂摇摆,像是在警告什么。
我猛地刹住脚步。
下一秒,地面剧烈震动,黑树周围的泥土翻涌,数十只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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