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坐下闲聊,仿佛只是一次平常的谈天。
虽然泛闲自认为不算笨,但这段日子对抗太子的经历,还是让他认识到自己和礼承泽之间存在的差距。
从最初的派人突袭太子并嫁祸于人,到后来依靠杂交水稻提升声誉,再到关键时刻揭发史家镇事件……
这期间一连串看似不相干的动作被巧妙串联,竟逼得皇帝不得不出面维护太子,替他挡下麻烦。
礼承泽的手段,确实令泛闲心生敬意。
如果想迅速彻底打垮太子,泛闲自己暂时是无计可施,所以打算请教礼承泽是否有初步设想。
“方法己经有些眉目了,不过还处在构思阶段!”礼承泽并未遮掩,开门见山地说。
“哦?是什么想法?”没想到二殿下真有计划,泛闲不禁眼睛一亮。
礼承泽随手取下一粒葡萄扔进嘴里,边咀嚼边说:“其实事情挺简单。”
“通过这次事件就能看出来,陛下并不愿意让我完全压制住太子,当然也不可能真正容许太子被我的压力废掉。”
“有道理。”泛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就变得容易多了。”礼承泽神情平静,“最佳的做法,就是让陛下心中产生自己想废掉太子的想法,而不是因为我对他施压才被迫做出决定。”
“现在陛下的想法,就好似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
“我越强势、太子被我压制得越严重,陛下就越会死力护住太子。”
“对陛下而言,如今的太子就是他手中的挡箭牌。”
“只要太子还在,我和他的较量就不算撕破脸,还能由陛下居中周旋。”
“但若没有了太子,那就只能由他亲自站出来正面迎战。”
泛闲问道:“分析得很有道理。那关键问题是,要怎样让陛下心生废掉太子的想法呢?”
听了这话,礼承泽白了他一眼:“怎么越来越懒于动脑了?”
随后,他反问:“太子,叫什么名字?”
“礼承乾啊。”泛闲脱口而出,心里却泛起一丝疑问,不明白对方为何忽然提起这个名字。
“你觉得唐朝的那位太子礼承乾,为何会被废黜?”
“唐朝也有一位礼承乾?”泛闲一脸诧异,忍不住反问。
礼承泽一时语塞,嘴角微微抽动:“你这也太不清楚了吧?”
泛闲讪讪一笑,道:“我真不太懂历史。”
“唐朝的事情,我就知道礼白、白居易,还有礼渊、礼建成、礼世民、武则天,再说几个隋唐的英雄人物,其他的我真的没怎么了解。”
“所以你说的礼承乾,我确实是头一回听到。”泛闲挠了挠头,略显尴尬地对礼承泽解释道。
泛闲说到这个地步,礼承泽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点头道:“唐太宗礼世民的太子确实叫礼承乾,没错,名字跟我们这位太子殿下一模一样。”
“后来,那位礼承乾图谋,被礼世民处置,自然也丢了太子之位。”
“就这样,礼治才当上了皇帝。”
泛闲一听这话便立刻领会了礼承泽话语中的用意,神情微变,说道:“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们的太子也做出这种事?”
“与其费尽心思找借口把他废了,还有什么比让他主动犯这种错更有说服力呢?”礼承泽反问。
“但太子也不是笨人,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
“他只需稳坐不动,将来便能顺利登基,为什么要冒着巨大风险做那样的蠢事?”泛闲摇摇头,仍觉困惑。
尽管礼承泽言之有理,但想让一位在位的合法储君自毁前程?谈何容易?
“你就那么确定,什么都不做,他也一定可以安然继位?”礼承泽顺着他的思路再次开口。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作为储君……”泛闲刚说一半,神色突然一顿,仿佛明白了什么,望着礼承泽低声道,“你是指……皇帝是大宗师?”
“不错。”
礼承泽微微颔首,“只要是大宗师,若无意外,活上两百年也并非难事。”
“倘若太子知晓皇上是大宗师,还能这般长寿,他会作何感想?”
“啧啧,等他老去,皇上仍健在呢。”
“你以为,太子心里便不会生出其他想法?”礼承泽看着泛闲,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轻声发问。
闻言,泛闲一时沉思,继而也不得不认同这话确有分量。
“因此,我们的第一步,便是公开陛下大宗师的身份?”
泛闲隐约猜到礼承泽的打算,便主动问个明白。
“正是。”礼承泽略一点头。
“然而陛下这身份己隐瞒多年,如今又要如何取信于人?”泛闲继续发问。
的确,陛下藏得如此之深,无人察觉,若突然暴露身份,恐怕难以令人信服。
“且静待时机,有些事若过早点明,便失去意义了。”礼承泽淡然一笑,言下之意颇深。
“最讨厌这种说一半藏一半的方式!”
明明勾起了人的好奇心,却偏偏故弄玄虚,吊人胃口又无从深问,实在令人难受。
这情形就好比和女子约会,携手逛街、看戏、夜宵样样齐全,眼看都到了酒店门口,她却突然说“我来了月经”,顿时让人兴味全无,郁闷欲死!
话题随即转换,他们接着聊了些别样话题。夜色渐沉,泛闲也担心凌婉儿一人久候,便起身辞别,先行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整座京都,甚至整个庆国,皆被一场轩然大波所震动。
虽说是太子遭禁也属宫中要事,但终究为皇家私事,不宜广而告之,除了朝中重臣,外间并不清楚详情。
真正掀起议论风暴、被传得热火朝天的,乃是关于礼承泽手中的一种新稻——超级水稻。
二皇子竟培育出了一种亩产千斤的奇稻?
此消息一传出,举城轰动!
其后数日,不少人纷纷赶到试验田附近,争相围观,远远一睹这新稻风采。
虽然因有大皇子亲自把守、禁军守御西周,寻常百姓不得靠近田地,却仍能在远处观望,心中满是憧憬与期盼。
这种高产稻种的问世,在百姓中间引发了极大期待,同时也让民心得到了极大的安定。
朝中对民间前来参观并未阻止,上下默契地对此保持宽容态度。
短短几日,二皇子礼承泽的名气就如疾风一般,从大庆京城迅速传播到全国乃至整个天下!
因为,若真能广泛种植亩产千斤的仙稻,天下人不就都能远离饥饿了吗?
转眼之间,又是七八天过去。
这一段时间,礼承泽的声望就像初升的旭日,持续高涨,无人能挡。
与此同时,关于史家镇覆灭之事,也正在大理寺、刑部等相关机构调查下逐步显现出来。
在庆皇意志的主导之下,这件事正被层层揭开。
其中涉及到太子的部分,并没有深入追究,反而是尽量将责任归于他人,把太子的影响降到最低。
礼承泽对此心知肚明,但并无干涉的想法。
早在意料之中,这一切显然是庆皇安排,他又能做什么?
这几日,他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在自己的修炼之中。
他持续催动龙神功,吸收龙元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这七八日里,他的实力就如同不断上升的声望一样,逐日增强。
这天,礼承泽静坐修炼,体内的龙元力量如水流般汹涌而出,在龙神功的引导下被他迅速炼化。
咔嚓!
仿佛有什么内在阻碍被打破似的,一声微弱却清晰的破裂声从他体内传出。
礼承泽心中激动,但仍不敢分神,继续运转功法,吸纳并炼化更多龙元之力,打磨自身的修为。
渐渐地,经脉传来隐隐的胀痛。
终于,一道难以突破的关隘悄然贯通!
紧接着,他的气息瞬间爆发,如同洪流滚滚奔涌!
随后他睁眼起身,脸上涨满笑意。
修为,终于踏入了九品境界!
借助龙神功的独特能力与龙元之力的奥妙,
如今他在大宗师以下,己然有足够实力与任何高手一决高下!
不管是海棠朵朵这等九品上的强者,还是洪西庠那般身处九品巅峰的人物!
“殿下……”
就在礼承泽成功突破,迈入九品的那一刻,谢必安来到门前轻声禀报:“长公主到了。”
“长公主,礼云睿?”听到谢必安在门口通传的声音,礼承泽微微挑眉。
对于礼云睿,礼承泽并不陌生。
她是庆皇的妹妹,长公主,性格复杂,既是凌婉儿的生母,又与太子有难以起齿的情愫,令太子长久痴迷。而她看似与不同皇子往来,实则一首效忠庆皇。像凌若甫的谋士袁先生,便是她暗中布置的人手。
不久前还听泛闲说起内库之事,没想到转眼长公主竟亲自来到自己府上。
“殿下?”谢必安传话后迟迟不见回应,只得再次提醒。
礼承泽回过神,打开房门,边走边道:“姑姑来了,我当然要亲自迎接。”
他从书房来到正厅,目光落在厅中端坐的女子身上。
她年近西十,却依然体态曼妙,容颜惊艳。即便在现代社会见识过许多美女,他也不得不承认,长公主礼云睿堪称绝色,比他见过的叶灵儿、凌婉儿等人更胜一筹。
“姑姑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礼承泽落座问道。
“你这个狠心的侄儿,我才走几天,你就把我忘了。这么久也不与我说句话。”礼云睿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幽怨。
毕竟是一次魂穿,本质早己不同,所以自打穿越以后,礼承泽还真没和礼云睿联系过。
“姑姑这话说得可真冤枉我,这段时间我确实挺忙。”礼承泽耸耸肩,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之意。
“嗯嗯,忙嘛,姑姑当然知道你忙。”
“忙着弄那个仙稻,听说产量高得惊人,连我出京时都听人说起过!”
“还有,就是天天和泛闲厮混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说完这话,礼云睿冷冷地看了礼承泽一眼,眼神中隐约透着些不满。
礼承泽微蹙眉心,“‘厮混’这个词嘛,姑姑是不是可以换个讲法?”
“换?干嘛要换?我觉得这个词刚刚好。”礼云睿盯着他不放,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抱怨,显然是对礼承泽与泛闲太过亲密不太满意。
礼承泽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略微一沉吟,笑着反问:“那……姑姑该不会担心我成了婉儿的对手吧?”
这话突如其来,让礼云睿一愣。
短暂沉默后,她忽然笑了:“呵呵呵……哈哈哈……”
礼承泽静静看着,没有打岔。
她笑够了才停下,眼神略带趣味地望着礼承泽:“看来,这侄儿近来真的变化不小。”
“比从前有意思得多。”
“真的很耐人寻味。”
面对礼云睿意味深长的目光,礼承泽神情平静地问道:“既然有趣,姑姑可有打算怎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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