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眼疾手快，一把从她袖中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姜蕊先是一惊，随即掩唇轻笑：“哎呀，不过是绣娘不小心遗留的绣花针罢了。”
她捏着针尖在指尖轻轻一戳：“诸位请看，连层皮都扎不破，如何伤得了马儿？”
围观百姓纷纷点头：“确实不像能伤马的……”
姜蕊得意地转向我娘，眼中闪着恶毒的光：“昭阳郡主，现在该兑现承诺了吧？”
她抚着肚子往前一步：“三个响头，可一个都不能少呢。”
我捏紧拳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娘也愣在原地，脸色煞白。
姜蕊挺着肚子又往前逼近一步：“怎么？堂堂郡主，要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食言吗？”
她故意提高声调：“还是说——摄政王府的人，都是这般言而无信？”
顾云舟立即帮腔：“谢芸娘！你自己教出来的野丫头污蔑蕊儿，现在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他转身煽动百姓：“诸位都评评理！”
“方才昭阳郡主可是当着大伙的面与蕊儿约法三章的！”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跪啊！愿赌服输！”
“就是，欺负孕妇算什么本事！”
几个泼皮甚至开始往前挤：“不跪我们帮你跪！”
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死拽着娘亲的衣袖。
娘亲的脸色苍白如纸，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好……我跪……”她的声音轻颤着，膝盖一寸寸弯下，绣着金线的裙摆已经快要触到尘土。
“且慢！”
霍焱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托住娘亲的手臂。
他鼻翼微动，锐利的目光猛地射向姜蕊：“诸位可闻到什么异味？”
百姓们面面相觑，几个凑近的抽着鼻子摇头。
霍焱一把夺过姜蕊手中的锦帕，递给旁边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闻闻看。”
小姑娘怯生生地嗅了嗅：“好、好香……”
“除了香呢？”霍焱冷冷追问。
小姑娘茫然摇头。
外祖接过帕子，只一嗅就勃然变色：“是蛇见愁！”
霍焱点头：“正是，此物混在脂粉中极难察觉，但战马对此味极为敏感，闻之必狂。”
他冷冷扫视姜蕊：“末将与王爷常年领兵，自然熟悉这等下作手段。”
姜蕊脸色一白，几乎站不稳。
我猛地反应过来——
姜蕊故意让我看见她“刺马”的动作，实则是为了引我指证她。
那枚绣花针不过是个幌子，她早将蛇见愁的粉末藏在帕中，趁乱撒向马鼻！
她算计好了一切，却没想到会败在一缕几乎闻不到的气味上。
外祖手中的偃月刀直指姜蕊咽喉：“好毒的妇人心计！”
“这是蓄意谋害！来人！给本王拿下！”
姜蕊腿一软跪倒在地，拽着顾云舟的衣摆哭喊：“云舟！救救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蛇见愁，也不知那香料会惊马啊！”
“这定是有人栽赃！”
顾云舟心疼地搂住姜蕊：“蕊儿，我当然信你。”
他转头看向外祖，刚要开口，就被霍焱一脚踹跪在地。
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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