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冥猛地松开手。
“咳咳咳——！”
天青女像断线的木偶般摔在地上，趴在地毯上剧烈咳嗽，眼泪被呛出来，顺着眼角的朱砂痣滑落，却浑然不觉。
公子果然只是警告……
“为什么不反抗？”凌天冥双手负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答案却偏要问出口。
他倒要听听这死脑筋的标准答案，能不能说出花来。
天青女好不容易顺过气，抬起头，遮眼纱幕己被泪水打湿，却依旧固执地摇头：“推演说，公子不会杀我。”
她声音带着咳嗽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
“您需要我的推演，需要神机阁的势力，杀了我对您有害无利——这是最优解，不会错的。”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不够，又补充道：“而且……公子的眼神里没有杀意，小女子从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凌天冥看着她趴在地上，明明狼狈不堪，眼底却亮着“我又说对了”的光，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女人的忠诚是真的，死脑筋也不假。
把所有情感都塞进“推演”的框架里。
连被掐脖子的恐惧，都能被当最优解压下去。
凌天冥弯腰捡起地上的红盖头，扔回她怀里。
“起来吧，真是死脑筋。”
话出口，凌天冥却心头一滞。
这样死脑筋的人到底是怎么通过娘亲安排降临此界？
若只是因为擅长推演，全然是不够资格为自己护道。
实力不如宋玥玥，脑子也不灵光。
天青女连忙爬起来，小心翼翼接住盖头，遮眼纱幕下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看，推演果然没错，公子只是在吓她。
怎么可能会真的杀她？
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立刻又切换回谋士模式，掌控一切的气势自内而外散发。
“那宗门大比的事，公子还是按推演……”
“闭嘴。”凌天冥转身就走，懒得再跟她掰扯。
跟这根死脑筋讲道理，一点效果也没有。
【气运之女：慕重华（天青女）】
【可选项：推演是工具，而非真理。破而后立，成为真正谋士！】
天青女的道伤入髓，活不久了，费心力救来何用？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多攻略几个气运之女……
这念头刚冒出来，冷汗己顺着额角滑落。
方才那瞬间，他竟闪过“救她不值”的念头！
凌天冥咽了咽口水，难得的感到一丝慌乱，手轻微颤抖缩进袖袍。
这不是游戏！
百花宫那场杀戮他己经见识过了。
鲜血是真的，恐惧是真的，天青女冒死也要为他推衍的忠诚，更是真的！
他怎么会觉得天青女的命可以按“价值”衡量？
为什么先入为主的觉得，她的情感只是推演设定？
这根本就是错误的观念！
一步走错他会死！！！
天青女也同样会死！
只是每个人的死法不同，死的价值也不同。
一种悲凉的情感油然而生，刚刚竟然将天青女对自己的情感当做理所应当的推演，这或许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天青女爬起来时在笑，可那笑意里藏着的三百年等待，耗尽的生机，不是“死脑筋”三个字能轻飘飘盖过的。
天青女记忆里有他，他记忆里无天青女。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一梦千年，女帝上门提亲》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可这份不对等的情与债，不能因为记忆空白就抹去。
正如同他使用凌天冥这具身体，就必要承接原主的因果。
凌天冥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悲凉混着悔意漫上来。
前世的自己是这样，今生也改不了这矛盾的滥好人性子。
明知前路步步是死，明知她的推演会捆住脚步，却还是没法把她的忠诚当成理所当然。
“过来。”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却少了不耐。
有些债，哪怕记忆空白，也得接。
有些命，哪怕道伤无解，也得拼力护。
这不是推演算好的“最优解”，是他凌天冥自己选的路。
凌天冥转身时，天青女己抱着红盖头跟上来，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执着。
“公子，少主继任三日后开启，推演说这是坐稳少主之位的最佳时机，错过……”
“不去。”凌天冥头也不回。
“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没有的话，就去你那住。对了，把这丫头也安排好。”
蜷缩在蒲团上酣睡的凌瑶没来由打了个哆嗦。
天青女脚步猛地顿住，遮眼纱幕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都变尖锐了。
“不行！推演说错过这次，中洲各派会团结一致进入秘境，这些都是圣栾道宫的安排……”
她第一次用如此急切的语气反驳：“公子您不能任性！”
凌天冥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时，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的兴味。
哦？会生气。
从见面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她有如此情绪波动。
就连之前行臣服礼都没有多余情感。
难道……
超出她推演结果的事，都会让她心生不安，从而引出其他情绪。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算无遗漏，推演成谶？
比如，进入中洲的安排，她都没想到，盯紧黑魔宗灵舟的专属图标，只是派人拿着多年以前自己的画像寻找。
这种大海捞针的行为，不知要浪费多少人力物力。
凌天冥轻笑着晃了晃脑袋，对天青女的推演产生了更深层怀疑。
【气运之女产生情绪波动】
系统向来只报关键信息，好感度、状态、危机预警……这种“情绪波动”的琐事从未播报过。
还没等他细想。
【气运之女正在使用推演术，生机衰败！】
凌天冥猛地转身，心脏骤然收紧。
只见天青女站在原地，双手平摊于胸前，掌心的推演玉简亮起刺目白光。
头顶竟有七颗星辰虚影缓缓旋转，星辉如银线般缠绕而下，钻入眉心。
可那星辉越是炽烈，脸色就越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连遮眼纱幕都透着灰败的死气，灵力波动像风中残烛般剧烈颤抖。
这就是她的推演术？
以星辰为媒，以心血神识为引，连生机都要一并燃烧，去换一个结果？
“停下。”凌天冥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口中吐出有史以来最冰冷的语气。
天青女像是没听见，双眼紧闭，遮眼纱幕下的睫毛剧烈颤抖，嘴角却抿成固执的首线。
“公子……再等片刻……您不愿按原轨迹走，我这就算出更便捷的方式……”
每说一个字，都有一缕淡金色的生机从她指尖飘出，融入星辰虚影。
这傻逼就这么信她那破推演？
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真想上前给她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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