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悬停在八荒秘境入口的云层上，下方人声鼎沸。
凌天冥凭栏远眺，金阙楼阁的飞檐在霞光中泛着冷光，耳畔却飘来散修们的闲侃：
“秘境开了这么久，那些天骄咋还不进？”
“笨！他们互相盯着呢，正好给咱这些散修捡漏的机会！”
“道兄留步！我这卦象灵验得很，算一卦保你秘境顺风顺水！”
举着破卦象的老头拽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颠颠地追着那散修跑，“算一卦嘛，不准不要钱！”
路过的修士都绕着老头走，不是厌恶，也不敢轻视。
“道兄算一卦不咯！”
此处危机西伏，各大家族宗门都有安插眼线，随意动手实为不明智。
凌天冥指尖轻点栏杆，屏蔽了下方的嘈杂，对身侧的长老勾了勾手。
那长老眼神一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拱手：“少主有何吩咐？”
“把那老头和孩子带上来。”
没等老者反应，长老己闪现至下方，拎小鸡似的将两人提上灵舟。
二人“噗通”跪地，脸贴着甲板首哆嗦：“仙人饶命！我们就混口饭吃，啥也不懂啊！”
“放了我孙女吧，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他们头也不敢抬，只顾着把姿态放低——先给足情绪价值，总不至于上来就杀吧？
“起来。”凌天冥背对着他们，衣袂无风自舞，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架子。
凡人在修士眼里本就如蝼蚁，敢在秘境外围晃荡的，要么是大人物扮猪吃虎，要么是运气逆天的傻子。
他本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捞个气运之女，可系统半点动静没有。
【……】
老者见状，慌忙掏出怀里的破烂，最后把卦象撕下半张递上来：“仙人，这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了！”
凌天冥随手接过，系统提示【废品】。
他懒得多看：“给他们些灵石，送回去。”
“给他们点灵石，送回去。”
“遵命！”长老虽不解，仍照办了。
接下来数个时辰。
凌天冥时不时指个人，抓上灵舟看一眼，没气运就赏点灵石放走。
一来二去，下方的散修们竟嗅出了“商机”。
被神机阁少主抓一趟，就能白得灵石！
顿时，秘境入口的修士们排起长队，个个翘首以盼，等着被“抓”。
凌天冥躺在灵舟的摇椅上，郁闷地晃着腿。
蒋尘云带着几名弟子帮忙抓人，脸色却越来越沉，眼底的怨气几乎要溢出来。
在他身旁被抓来的二人小说议论：
“这难道是神机阁挑选弟子的方法？”
“嘘，快到我们了。”
两人叽叽喳喳说了一路，完全都没发现，旁边蒋尘云脸色只之可怕。
“少主，该进秘境了。”蒋尘云忍不住开口提醒，声音里带着压抑的不耐，“其他宗门还在僵持，正是咱们抢奇蜜之花的好时机！”
他实在不懂，这少主继位时说得冠冕堂皇，如今却在这玩“抓壮丁”的游戏！
若不是为了天青女的恩情，他早带着剑匣闯秘境了。
有魂老在，凭他的剑道天赋，迟早能飞升上界，何必掺和这宗门烂事？
“你想进去就进去，本少主绝不干涉你们的机缘，但你可要想好咯，别人为什么不着急进去？”
凌天冥转了个身，懒得睁眼。
他是谁？
大反派！
气运之子们不进场，他急什么？
等那些神女天骄全到齐了，正好浑水摸鱼，暗中收割。
蒋尘云脸色骤变，捏紧了拳头。
继位典礼上说的那么高大上，做的事与宗门毫不相干，反倒是他这个没有归属感的外人，比之更上心。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凌天冥脑海炸响：
【气运之女：凌瑶】
【状态：灵力，修为突飞猛进，步入金丹后期！】
【气运之女：天青女】
【状态：#-！n@/：@】
【宿主气运提升，解锁异宝“千面皮”，己自动穿戴，可隐匿面容，阻隔低于宿主修为的探查。】
凌瑶突破在预料之中，可天青女的乱码是什么意思？
凌天冥心头一紧。
他能感知到与天青女的联系，没性命之忧。
难道是气运之女扎堆，触发了什么特殊效应？
他正思忖，蒋尘云的声音又响起，带着几分讥讽：“那少主打算等到何时？”
凌天冥抬手指向天边，随口敷衍：“看。”
他本想装个逼，顺带压下众人的躁动，没成想天边真的炸开几道流光。
数艘巨型灵舟碾过金顶，船身散发的庞然气势如远古巨兽咆哮，震得云层翻涌。
逆光之下，凌天冥抬手挡了挡视线。
还真有人？
“是上界的无双仙神女！一枪扫灭阴瀛宗的究极狠人！”
下方有人惊呼。
“那原来她就是上界的无双仙神女！好飒！”
“那是灵霄峰出来的神女！不久前路过时曾亲眼目睹她的旷世神颜！”
“公孙族的圣女也在……”
话音刚落，像有人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冰水，周遭瞬间死寂。
方才还叽叽喳喳讨论天骄的修士们，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嘴角的笑僵成了抽搐。
握剑散修手一抖，飞剑砸在地上，他也顾不上捡，连滚带爬地往人群外钻。
“走！快走！那煞星来了，秘境不要了也得跑！”
他声音发颤，恐惧由心而生。
“煞星？”有个刚从外域来的愣头青扛着大刀，一脸茫然地挠头。
他看着众人屁滚尿流地祭出飞剑，连法器都顾不上收，见了恶鬼似的往远处窜，忍不住拔高了嗓门。
“你们跑啥？我听说公孙族圣女是个绝色，难道不美吗？”
没人敢接话。
离他最近的一个老道，吓得胡子都在抖，拽着自己的小徒弟往传送阵钻，嘴里还碎碎念：“美？那是能吸人骨髓的美！上次在西洲，她为了喝口化神修士的心头血，屠了整整一个城的修士！连三岁娃娃的血都没放过！”
“有这么邪乎？”愣头青将信将疑，刚转身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刺骨的凉意。
一只手，指尖沾着淡淡的绯红，像刚捏过熟透的樱桃，慢悠悠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手极美，腕骨纤细，指节圆润，可落在他眼里，却比他扛了十年的大刀还要冰寒。
“噗——”一声轻响，仿若熟透的灵果落地。
愣头青脸上的茫然还没散去，脖颈处突然炸开一道血花。
他下意识低头，看见自己的半截身子还站在原地，鲜血正顺着断裂的伤口“咕嘟咕嘟”往外冒，热气熏得他眼睛发花。
余光里，一道红衣身影缓缓从他身后转出来。
女子青丝如瀑，红唇似血，眼尾微微上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喷血的脖颈，像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意儿。
“你是……公、孙、膤……”
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嗬嗬的漏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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