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水晶灯折射出冷冽的光，落在沈彻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将他眼底的审慎映照得愈发清晰。
苏晚刚坐下，就听到沈彻开门见山的声音，像冰锥砸在平静的湖面：“苏小姐，合作可以谈，但沈氏的钱，不会白投。”
她指尖微顿，随即恢复自然，抬眼迎上他的目光：“沈总的意思是？”
“三个月。”沈彻伸出三根手指，骨节分明的手在光线下泛着冷白，“我给你三个月时间。这期间，沈氏可以提供技术资料和场地支持，但不会先付一分钱。”
苏晚的心沉了沉。她原以为上次的谈判决裂只是暂时的，没想到沈彻会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三个月没有资金注入，星途科技拖欠的工资、供应商的货款、还有实验室亟待更换的设备……每一项都能压垮这家本就摇摇欲坠的公司。
“沈总，”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星途现在的状况，撑不过三个月。没有启动资金，别说研发，连基本运营都维持不了。”
“那是你的问题。”沈彻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如果三个月内，你能拿出让沈氏技术团队认可的电池样品——注意，是能达到方案里80%性能指标的样品，我立刻注资一千万，比之前谈的还多两百万。”
他顿了顿，指尖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像是在给她倒数时间：“但如果拿不出来，苏小姐，我们就没必要再谈了。星途的专利，沈氏会按市场价收购，至于你……”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冷意己经说明了一切——到时候，她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
坐在沈彻身侧的技术总监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苏小姐，沈总的要求己经很宽松了。80%的性能指标，意味着可以容忍一定的瑕疵，只要核心参数达标就行。以星途现有的专利基础，加上我们提供的技术资料，并非不可能完成。”
话虽如此，但他语气里的怀疑藏不住。谁都知道，没有资金，一切都是空谈。
苏晚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沈彻这是在逼她，逼她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逼她证明自己不是在说大话。他要的不仅是技术，更是对她这个人的彻底考验。
前世的她，或许会被这样的条件吓退，会哭着去找父亲求助，最终在陆明宇的假意安抚下放弃抵抗。但现在，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她，比谁都清楚，绝境里往往藏着生路。
她抬眼看向沈彻，目光清亮而坚定：“沈总就这么确定，我拿不出样品？”
沈彻看着她眼中的锋芒，那是一种被置于死地后反而燃起的斗志，与他印象中“温婉隐忍”的苏家大小姐判若两人。他微微挑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好，我答应你。”苏晚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怯懦，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张扬的自信，“三个月，80%的性能指标。但我也有条件。”
“你说。”沈彻有些意外她的爽快。
“第一，沈氏提供的技术资料必须是最新的，不能有任何保留；第二，允许我的团队使用沈氏旗下的实验室，按小时计费，费用从后续注资里扣；第三，”她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如果我做到了，除了一千万注资，沈氏必须放弃派驻财务总监的要求，星途的财务自主权，必须保留。”
这是她的底线。财务权一旦交出，就等于给沈氏安了个眼线，星途的任何动作都会被实时监控，甚至可能被抓住把柄，随时被沈彻掐断命脉。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陈默皱了皱眉，觉得苏晚有些得寸进尺——沈氏己经做出了让步，她不该再挑战沈彻的底线。
沈彻的目光落在苏晚脸上，她的笑容从容，眼神里却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这个女孩，明明身处绝境，却像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幼狼，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他突然觉得，这场赌局或许会比想象中更有趣。
“可以。”沈彻缓缓开口，声音里终于带了一丝温度，“但如果做不到，星途的专利，沈氏只会按评估价的三成收购。”
三成？那几乎是白送！
苏晚却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成交。”
她的指尖纤细，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沈彻看着她伸出的手，迟疑了半秒，终是抬手握住。
这一次的触碰比上次更久，他掌心的凉意仿佛透过皮肤渗进来，却没能浇灭苏晚心头的火焰。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顿，似乎在重新评估她这个对手——或者说，潜在的盟友。
“合作细节，让陈默和你的人对接。”沈彻收回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淡，“三天内，把你的团队名单报给我，实验室的使用权限会尽快开通。”
“谢谢沈总。”苏晚站起身，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
走出沈氏大厦时，阳光正好，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指尖。她拿出手机，翻到母亲的号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母亲己经拿出了所有积蓄，她不能再让她担心。
她点开银行APP，看着余额里母亲给的五百万，深吸一口气。这笔钱，原本是用来填补债务的，现在看来，必须全部投入研发了。
债务可以拖，工资可以欠，但研发不能停。
她给张启明打了个电话，语气果决：“张工，通知所有人，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公司开会。另外，帮我联系之前说的那三位老工程师，告诉他们，薪资可以先欠着，但我保证，只要项目成功，双倍补上。”
电话那头的张启明愣住了：“苏总……这能行吗？”
“行不行，都要试试。”苏晚望着远处林立的高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张工，这是星途最后的机会，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机会。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挂了电话，苏晚站在街头，车水马龙从身边呼啸而过，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她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月，将会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资金短缺、团队磨合、技术瓶颈，还有陆明宇可能的暗中使绊……每一关都可能让她万劫不复。
但她不怕。
地狱她都走过一遭了，还怕什么？
她握紧手机，转身朝着星途科技的方向走去。脚步不快，却异常坚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刀刃上，却也踏向了重生的光明。
沈彻，你等着。
三个月后，我会带着样品，重新站在你面前。到那时，你会知道，你今天的决定，没有错。
(http://www.220book.com/book/U5K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