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觉再次涌现。
我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场景。
案几上的草织蚂蚱、床头与我一样的木雕、院中扎的秋千……
曾经被我烧毁的一切,都被他完美的复原了出来。
我漠然的看着,只觉曾经因沈时羡引起的恶心,再次涌现出来。
人死之后才来的深情,可比路边的野草还要低贱。
我不再走动,站在原地,等待着沈时羡出现。
直到暮色四合,外面的院门才发出吱呀一声响。
沈时羡走了进来。
七年不见,他眉间一贯的游刃有余变成了无边阴鸷。
漆黑的瞳孔晦暗冰冷,眼尾却染着猩红。
他看到我站在院中,脸上却没有半分波动,径直越过我往房内走去。
我一怔,跟着他走了进去。
却见他拿起桌上雕到一半的木雕,细细雕琢着。
我的模样渐渐在那木头上浮现,沈时羡看着,眼中终于露出一丝偏执的柔情。
“阿瑶……”
他喃喃着,吻了吻那木雕的眉心。
我冷着脸,淡淡喊了他一声。
“沈时羡。”
沈时羡一顿,终于抬起那双猩红的眼,将目光落到我身上。
半晌,他勾了勾嘴角,说不清是讥诮还是自嘲。
“那么多术士都是废物,这幻象倒是越来越真了。”
“今日竟还会出声唤我,可你既是我制造出的幻象,便应该知道只能唤我阿羡。”
他眼中骤现暴戾神色,猛的伸手掐向我的脖子。
可下一瞬,他的手指僵在离我脖颈的半寸之处。
沈时羡茫然无措的看着我,瞳孔颤抖。
“有温度?怎会有温度?”
我冷冷与他对视。
“沈时羡,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这一句话,似乎终于让沈时羡反应过来。
他怔怔的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手指想要抚上我的脸,却又恐惧的滞留在原地。
“不是幻象……”
“阿瑶,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见我了。”
他眼中的冰冷阴鸷瞬间消融,几步上前,想要抱住我。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够了,沈时羡。”
“你做出这副模样,是觉得七年过去,似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就会忘了以前你是如何待我的吗?”
沈时羡的目光不愿从我身上离开半分,神情却带了痛苦。
“七年……你走了整整七年。”
“可对你做的那些事,我一刻都不敢忘,甚至比之以前任何时候都记得清晰。”
“是我负了你,阿瑶,是我负了你。”
我点头。
“对,是你负了我。”
“所以你怎么还敢这般大张旗鼓,踩着这么多人的命来找我?”
沈时羡眼底泛起细碎水光。
“对不起,可阿瑶,我太想你了,我真的太想你了。”
他想起了什么,牵起我的手向外面走。
“阿瑶,这些年你不在,我做了很多事。”
他把我带到一间刑房。
刑房中间,躺着一个满身血污的身影。
我看了半天,才认出那个几乎不形的身影。
是赵锦儿。
沈时羡邀功似的看着我,殷殷开口。
“阿瑶,你看,她曾经欺负过你,我给你报仇了。”
“我杀了她的孩子,又把她囚禁在这里,日日折磨。”
“如今她变成这样,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那血污身影动了动,抬起头露出一双血红的眼。
赵锦儿看到我,眼中猛然射出怨恨的光,呜呜叫唤着,却说不出更多的话。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舌头也被割了。
我的心口阵阵发寒,冷声道。
“可最该死的难道不是你吗?”
“是你负了我,是你让我度过那么多痛苦的日夜,是你在我每次崩溃绝望的时候带着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让我听你们的床戏,让我亲眼看着你与她耳鬓厮磨,任由她将我推在地上砸破脑袋,为了她杀了我们养了那么多年的猫。”
“你总说你爱我,可这一桩桩一件件,你给我的只有痛苦、绝望、憎恨。”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因见到我而欣喜的沈时羡折磨得痛苦不堪。
他捂着眼,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眼角坠落。
“对不起,阿瑶,对不起……”
我置若罔闻,甩开他的手。
“所以沈时羡,你该知道。”
“我这次回来,不是因你想我,而是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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