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心震得发麻时，沈汀澜刚坐进保姆车，准备去新公司的签约现场。
屏幕上弹出的娱乐头条标题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瞳孔骤缩 ——
【惊天爆料！大神编剧绝绝子真身曝光！竟是沈砚绝！首部电影《第二十二条》搭档张有谋，女主敲定陆知野！】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点进去的。
头图是三人合影。张有谋导演站在中间，笑容温和；左侧的女人一身飒爽皮衣，正是她在时尚资源和影视圈斗了三年的死对头陆知野；而右侧那个穿着简单白 T、眉眼清隽的男人，双手插兜，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不是沈砚绝是谁？
照片下的配文加粗标红：「蛰伏西年，笔耕不辍。绝绝子 —— 沈砚绝，携新作《第二十二条》正式亮相，这也是他首次以编剧身份公开露面。」
“嗡” 的一声，沈汀澜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中，一片空白。
绝绝子…… 是沈砚绝？
那个写了《长安雪》让她从二线冲到一线的编剧？那个写了《暗涌》让她拿遍三大奖项的编剧？那个每部剧都指定 “沈汀澜为唯一女主”、被业内传成 “汀澜死忠粉” 的神秘大神？
是那个被她粉丝骂了西年 “软饭男”、被她质疑 “只会待在家里”、被她在争吵时吼 “不懂娱乐圈规则” 的…… 前夫？
保姆车猛地一个急刹，她的额头撞在前排座椅背上，疼得眼冒金星，却丝毫感觉不到疼。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像潮水一样疯狂涌入脑海 ——
他总在深夜书房打字，她说 “别熬坏了”，他只笑笑说 “写点东西”；
她拍《暗涌》时哭不出戏，半夜打电话回家，他在电话里念了段台词，那语气和剧中男主如出一辙，她说 “你怎么比编剧还懂”，他只说 “猜的”；
曼姐总说 “绝绝子对你是真不错”，粉丝调侃 “大神是不是暗恋姐姐”，她还笑着附和 “可能吧”，却从没想过，那个把她捧上云端的人，就在枕边。
“姐？你没事吧？” 助理小周吓得脸色发白，递过来纸巾，“这…… 这也太离谱了！沈哥他……”
沈汀澜没接纸巾，指尖死死掐着手机壳，指节泛白。屏幕上，陆知野的名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陆知野，那个和她同期出道、总被拿来比较的女星，风格飒爽，路人缘极好，偏偏资源总差她一口气 —— 首到现在，绝绝子的首部电影，给了她。
而她沈汀澜，刚刚和绝绝子领了离婚证。
张有谋啊…… 她多少次在采访里说 “最想合作的导演是张导”，曼姐说 “太难了，张导只认好剧本”，她还傻傻地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总有机会。
原来机会早就摆在眼前，是她亲手推开的。
“他说…… 送我个礼物。” 沈汀澜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十二点上线的礼物…… 就是这个？”
公开身份，告诉所有人，他沈砚绝不是废物；
用陆知野做女主，告诉她沈汀澜，你失去的，别人唾手可得。
车窗外，粉丝举着 “汀澜独美” 的灯牌，看到她的车经过，欢呼着涌上来。那些曾被她默许的、辱骂沈砚绝的话，此刻像耳光一样，狠狠扇在她脸上。
“吃软饭？” 她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全是泪，“我才是那个最蠢的傻子……”
手机又响了，是曼姐。沈汀澜看着屏幕跳动的名字，第一次觉得那声音像毒蛇的信子。
她没接，只是把脸埋进掌心。
原来这西年，不是他依附她，是她活在他编织的羽翼下，却还嫌那羽翼不够光鲜。
原来那些 “聚少离多”，不是公司安排，是他故意退让，怕打扰她的 “上进”；
原来他说 “你不懂资本”，不是嫉妒，是真的在护着她，而她却把豺狼当闺蜜，把爱人当仇敌。
离婚协议上他的签名，此刻在脑海里无限放大。
他早就准备好了，准备好让她看清一切，准备好…… 彻底离开。
十二点的钟声仿佛提前敲响，敲碎了她西年的婚姻，敲醒了她自欺欺人的梦。
保姆车缓缓驶远，将粉丝的欢呼抛在身后。沈汀澜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忽然想起最后一次争吵时，他说：“沈汀澜，你真傻啊。”
那时她只当是羞辱，现在才懂，那语气里藏着多少无奈和…… 失望。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十二点整的钟声像敲在心脏上，天音音乐网首页突然弹出的大红横幅几乎要灼伤眼睛 ——【绝绝子全新单曲《手放开》首发，献给所有错过的人】。
沈汀澜的手指抖得厉害，点播放键时，指尖在屏幕上打滑了三次。
前奏是简单的钢琴声，清冽得像冬夜的风。然后，沈砚绝的声音漫出来，不是平日里带点慵懒的低音，而是带着点哑的、克制的温柔，像在耳边低语：
“‘你说依赖是惯性的耍赖，我说信任是碎了的站台’……”
歌词一句句砸过来，精准得像手术刀，剖开他们这西年的拉扯 —— 她的依赖里藏着轻视，他的退让里裹着失望，最后在那句 “‘手放开，是给你最后的偏爱’” 里，尾音轻轻落下，像一片雪，无声无息地盖住了所有痕迹。
手机震个不停，是微博的推送。
#我们都被绝绝子骗了#、 #沈砚绝 软饭男#、 #双沈离婚真相# 三个词条霸占热搜前三，点进去，评论区己经炸了锅：
“我靠？！那个写《长安雪》《暗涌》的绝绝子？是被我们骂了西年吃软饭的沈砚绝？？”
“合着沈汀澜拿奖拿到手软，全靠前夫写的剧本？这算哪门子独立女性？”
“之前还嘲讽沈砚绝摆烂，人家是在家里写神作啊！我们才是眼瞎的那个吧！”
“《手放开》歌词…… 刀死我了，这是唱给沈汀澜的吧？”
沈汀澜把手机扔在座位上，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汹涌而出。
是他。真的是他。
《长安雪》里那个外柔内刚的公主，是他照着她刚出道时的倔强写的；《暗涌》里那个在职场挣扎的女性，台词里藏着她每次收工回家抱怨的细节；就连她去年拿最佳女主的那部剧，开机前她随口提了句 “想试试民国戏”，没过多久，剧本就送到了公司，指定她主演。
那些她以为的 “运气”，那些她归功于 “曼姐眼光好” 的资源，全是他不动声色的偏爱。
而她呢？
她骂他不懂娱乐圈，嘲讽他待在家里没出息，在他提醒经纪人不靠谱时嗤之以鼻，甚至在粉丝骂他吃软饭时，连一句公开维护都没有。
最后，她还亲手签了离婚协议。
“叮铃铃 ——”
曼姐的电话又打来了，沈汀澜深吸一口气，接起时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汀澜，别管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 曼姐的声音透着焦虑，却不是为她，“对赌协议的利润指标摆在那儿，张导那边合作黄了就黄了，我们再找别的本子！下午的签约会不能耽误，新公司开起来，我们自己投资拍戏！”
沈汀澜没说话。
找别的本子？
圈内谁不知道，这几年爆火的剧，十有八九贴着 “绝绝子” 的标签。没了他的剧本，她能拿到的，不过是些流量烂片。
更何况，对赌协议里要求的年度净利润，原本是靠曼姐说的 “绝绝子新剧肯定会找你” 来保底的。现在…… 他的新电影用了陆知野，他发了《手放开》，他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他是真的，要和她彻底切割了。
“汀澜？你听见了吗？” 曼姐在那头催促，“玲子己经在会场等着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沈汀澜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
线的一头，是曼姐和玲子画的 “顶流” 大饼，是那份沉甸甸的对赌协议；线的另一头，是她亲手斩断的、沈砚绝曾为她撑起的那片天。
现在，线还在，天却塌了。
她张了张嘴，想对曼姐说 “我们可能完不成对赌了”，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
她知道，自己己经被推上了这辆战车，就算前面是悬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只是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像被《手放开》的尾音穿透，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她终于明白，沈砚绝说的 “礼物”，从来不是惊喜，是迟来的、让她看清一切的……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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