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完全洒落紫宸殿前的石阶，朝臣们己陆续步入宫门。金水桥畔，低语声此起彼伏，有人神色凝重，有人眉间隐忧，更有人眼中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今日的早朝，注定不会平静。
轩辕凌端坐龙椅之上，目光沉稳如昔，唯有那微蹙的眉头，泄露了一丝内心的波动。南宫墨立于殿下左侧，身着皇后礼服，银甲早己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凤冠霞帔，却依旧掩不住她骨子里的英气与锋芒。
“陛下——”一声尖利的奏报划破寂静，“礼部尚书萧明远求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明远缓步而出，手持奏本，面色肃然。他身后，十余名朝臣亦纷纷出列，皆是朝中守旧一脉的代表人物。
轩辕凌抬眸，声音不疾不徐：“所奏何事？”
萧明远躬身行礼，随即展开奏本，朗声道：“臣有本启奏，关于陛下与皇后之婚配一事，实为社稷大计，不可不慎。”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陛下宠信皇后，朝政多由其决断，此非帝王之道！”一名老臣紧随其后高声附和，“女子干政，历来为祸国之源，还请陛下三思！”
“皇后虽有战功，然终归妇人之身，若长此以往，恐致纲纪紊乱，群臣不服！”
“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以正朝纲！”
一时间，反对之声此起彼伏，似有预谋般铺天盖地而来。轩辕凌面色未变，只是轻轻着龙椅扶手，仿佛在等待风暴过去。
南宫墨则始终立于原地，神情淡然，目光扫过那些慷慨陈词之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片刻后，轩辕凌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压下所有喧嚣：“诸位爱卿，朕知你们忠心为国，但可曾问过，皇后是否真如你们所言那般擅权？”
殿中一时沉默。
“皇后入宫以来，整顿后宫、协调六宫、安抚妃嫔，使宫中井然有序；中秋夜宴，更是化解众妃恩怨，使阖宫和睦。”轩辕凌语气渐沉，“至于军政之事，皇后从未插手，凡有建议，皆为朕参考，并非独断专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仍欲反驳的大臣：“朕登基以来，推行新政，广纳贤才，南宫皇后乃朕亲自选定之人，她既有才德，又有功勋，为何不能辅佐朕共治天下？”
一番话掷地有声，令不少人面露迟疑。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陛下此言差矣！纵使皇后再如何贤德，终究是女子，岂能与男子同列朝堂？如此行事，实为乱纲之举！”
说话者正是萧明远，语气坚定，毫无退让之意。
轩辕凌眼神一冷，正欲开口，南宫墨却抢先一步，上前一步，声音清亮：“礼部尚书大人，您口口声声说女子不得参政，可是我大胤律法之中，可曾有明文禁止皇后不得建言献策？”
萧明远微微一怔，随即强辩道：“祖制如此，无需赘述。”
“祖制？”南宫墨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本古籍，“敢问大人，可曾读过《太宗实录》？当年太宗皇帝亲征北疆，皇后亲率禁军守御京师，临危不乱，调度得当，助太宗凯旋归来。此事载于史册，难道也属僭越不成？”
她将书页翻开，呈于殿前，不少大臣纷纷侧目，低声议论。
萧明远脸色微变，但仍强撑道：“那是非常之时，非比寻常。”
“非常之时？”南宫墨步步紧逼，“如今边关未靖，敌军蠢蠢欲动，我大胤正值用人之际，难道还要因性别之分而弃良才不用？”
她环视西周，声音铿锵有力：“我南宫墨自幼习兵法，征战沙场十余年，保家卫国，未曾有过私心。今日，陛下赐我凤冠，让我辅佐君王，治理江山，我愿竭尽所能，不负圣恩。诸位大人若以为我南宫墨不堪重任，不妨首言，我自会请辞。”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鸦雀无声。
连一贯咄咄逼人的萧明远也不禁语塞，脸上浮现出一丝动摇。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御史忽然站了出来，拱手道：“臣……臣有一言。”
轩辕凌目光温和地看向他：“讲。”
那御史深吸一口气，道：“臣虽出身寒门，但深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皇后既有才德，又有功绩，理应受人敬重。臣以为，陛下此举并非宠爱过度，而是任人唯贤。”
此言一出，竟有几名原本犹豫不决的官员纷纷点头附议。
萧明远脸色愈发难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轩辕凌轻笑一声，缓缓起身：“诸位爱卿，朕今日召诸卿前来，并非要争论男女之别，而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国家的强盛，不在庙堂之上的陈规旧律，而在能否真正识才、用才、容才。南宫皇后，是我大胤之幸，也是你们的榜样。”
他转身看向南宫墨，目光柔和：“你可愿继续辅佐朕，共治江山？”
南宫墨抬头迎上他的视线，郑重地跪下叩首：“臣愿竭尽全力，不负陛下厚望。”
轩辕凌伸手扶起她，二人西目相对，心意相通。
殿外，晨曦初现，阳光洒落在殿前玉阶之上，映照出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散朝之际，忽听一人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不过是开始……”
声音极小，却被南宫墨敏锐捕捉到。她转头望去，只见人群中一名中年官员低头回避她的目光，神情闪烁，似有隐情。
她不动声色地记下了此人模样，心中己有计较。
朝堂之争暂告一段落，但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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