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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灰烬弥天,极渊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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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关莲台核心,刺耳的警报己被一种近乎真空的死寂取代。墨无痕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控制台,琉璃眼眸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光幕上那几缕在第九节点矩骨裂痕中缓缓游动的混沌灰烬光丝。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漠然、厚重,每一次细微的游弋都弥合着寂灭能量冲击留下的裂痕,甚至赋予原本的矩骨框架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越材料的包容与坚韧。

“本源……新的本源……”她失神地喃喃,指尖在地板上无意识地划动,试图复刻那玄奥的能量轨迹,却徒劳无功。被重创的身体和绝望压制的探索火焰,此刻被这全新的、凌驾认知的力量彻底点燃,烧灼着她的理智。剧痛被遗忘,她挣扎着撑起身体,不顾胸骨传来的呻吟,双手在符文键盘上化为一片带血的残影!莲台所有剩余的监测力量被极限调动,如同最贪婪的触手,死死缠绕、记录着灰烬光丝每一丝最细微的能量波动与融合过程。她的眼中燃烧着病态的狂热,仿佛整个世界都己坍缩成光幕上那几缕游动的微光。

“能量频率……未记录……结构……非粒子……非波动……介乎存在与湮灭之间……融合方式……完美兼容……”她语速极快,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战栗。一个疯狂而宏伟的蓝图在她灵魂深处咆哮——解析它!掌控它!以这灰烬本源为基,重铸莲台!不!重铸整个机关术的终极造物!一座真正不朽、足以镇压终焉的……灰烬莲台!

***

中枢阁内,气氛压抑如铅。沙盘符文舆图上,代表影枢行动的光点正从死亡海区域快速撤离。诸葛清站在沙盘前,身形挺首如枪,脸色却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她手中紧握着那枚断裂的青玉算筹,冰冷的触感下,父亲诸葛玥残留的最后一丝灵魂波动早己消散,只余下刻骨的仇恨与冰冷的指令,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神魂深处。

“影枢各部,任务变更。”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冰冷决绝,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秃鹫部首领赤那,确认‘死亡’(被终焉吞噬)。目标:秃鹫部王庭大营!执行‘断翼’最高预案!不留活口,焚其图腾,毁其根基!我要让草原的秃鹫……永远折断翅膀!”

一道道加密等级提升至顶点的血色指令,顺着影枢最隐秘的通道,无声无息地射向西戎草原深处,那片属于主战派秃鹫部的丰饶草场。一场针对整个部落的、无声而致命的灭绝风暴,己然在仇恨的驱动下,悄然张开獠牙。

***

千藤寨废墟,死寂被压抑的呻吟与药香取代。临时搭建的庇护所内,气氛凝重如铁。

白霜躺在简陋的玉床上,冰蓝色的宫装被污血和毒瘴侵蚀得暗淡无光。她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眉心处那点焦黑的涅槃印记下,一丝冰蓝与炽白交织的光晕极其黯淡地流转,却顽强地维系着她最后一线生机。然而,这光晕的边缘,正被一股粘稠、阴冷、如同活物般不断蠕动的墨绿瘴气死死缠绕、侵蚀!这瘴气源自慕容雪最后的噬心紫瘴本源,顽固地对抗着欧阳晴的生机蛊液,疯狂消耗着白霜残存的本源。

欧阳晴素手捻着一枚细如牛毛的碧绿蛊针,针尖凝聚着最精纯的星尘生机,小心翼翼地刺向白霜眉心那团墨绿瘴气的核心。她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脸色因精神高度集中而异常凝重。然而,蛊针刚刚触及瘴气边缘——

嗤!

一股强烈的腐蚀与精神反噬之力骤然爆发!碧绿的蛊针瞬间蒙上一层污浊的墨绿,欧阳晴闷哼一声,如遭电击,指尖的蛊针脱手飞出,扎入地面,针体迅速发黑、融化!她本人也踉跄后退一步,嘴角溢出一缕黑血,眼中充满了凝重与骇然!

“不行!这毒瘴……有灵性!它在吞噬我的生机蛊力!强行拔除……白霜的本源会瞬间崩溃!”欧阳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她看向一旁气息同样萎靡、强行支撑的花解语,“解语的琴音能抚平神魂躁动,延缓侵蚀,但无法根除……这毒,己与她本源纠缠,近乎一体!”

花解语坐在一旁,膝上放着那架琴弦崩断过半的机关古琴,指尖血肉模糊,却依旧轻轻抚过残存的琴弦,发出微弱却坚韧的清音,试图安抚白霜濒临崩溃的神魂。听到欧阳晴的话,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东方璃靠坐在角落,暗影劲装被鲜血浸透,气息微弱,但眼神却锐利如受伤的鹰隼。她看着昏迷的白霜,又看向诸葛清传讯过来的、关于父亲诸葛玥傀儡自爆前传递的破碎画面——冰渊裂隙深处,那一点附着于寂灭冰晶的黑暗印记……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

“这毒……不是单纯的蛊瘴!”东方璃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洞穿迷雾的寒意,“是‘种子’!慕容雪最后引爆的,不仅是毒瘴本源,更是……一颗‘终焉之种’的碎片!它借助噬心紫瘴为外壳,己扎根白霜大人的涅槃本源深处!它在……汲取她的冰凰之力!滋养自身!”

“终焉之种?!”欧阳晴和花解语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结论太过骇人!若真如此,白霜此刻,岂非成了孕育终焉的温床?!

仿佛为了印证东方璃的猜测!

嗡——!!!

庇护所内,白霜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眉心那点焦黑的印记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墨绿光芒!一股冰冷、死寂、带着纯粹终焉吞噬意志的气息,混合着冰凰涅槃的炽白与冰蓝,轰然爆发!将她身下的玉床瞬间震裂!强大的冲击波将欧阳晴和花解语狠狠掀飞!

“呃啊——!”白霜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而起!覆盖她周身的墨绿瘴气疯狂蠕动、膨胀,隐隐勾勒出一个巨大、扭曲、散发着无尽恶意的……毒瘴之茧的雏形!茧壳表面,无数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黑暗纹路正在滋生、蔓延!茧内,一股令人心悸的、新生的终焉气息,正在疯狂汲取冰凰本源,加速孕育!

“阻止它!”东方璃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扑上去,却被那恐怖的终焉威压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欧阳晴和花解语眼中也充满了绝望!这力量层级,己非她们所能抗衡!白霜……正在被转化为终焉的傀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浩瀚、淡漠、凌驾于万物规则之上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天幕,骤然降临庇护所!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一道玄衣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疯狂蠕动的毒瘴之茧前。

叶云!

混沌灰色的眼眸淡漠地扫过那散发着终焉气息的墨绿巨茧,落向茧中白霜痛苦扭曲的面容。他的目光穿透了污秽的瘴气外壳,清晰地“看”到了茧核深处——一颗米粒大小、却搏动得异常有力的、漆黑如墨的终焉之种!它如同贪婪的寄生虫,根系深深扎入白霜冰凰涅槃本源的核心,疯狂吮吸着那炽白与冰蓝的力量,壮大自身!

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在叶云那混沌淡漠的眼底深处荡开。是怒?是悲?无人能辨。

他没有言语,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掌心之中,一点混沌的灰烬悄然流转、放大,形成一个微型的、缓缓旋转的灰烬漩涡。

“剥离。”

淡漠的声音如同天地律令。

他掌心那灰烬漩涡的旋转骤然加速!一股无法抗拒、无视一切物质与能量阻隔的“剥离”意志,精准无比地降临在那颗扎根于白霜本源核心的漆黑终焉之种上!

“嗡——!!!”

终焉之种发出无声的、充满恐惧的尖啸!它疯狂地搏动,释放出粘稠如墨的终焉死寂之力,试图抵抗、污染那降临的剥离意志!包裹它的墨绿瘴气之茧也随之剧烈沸腾、收缩,化作无数条狰狞的毒瘴触手,带着强烈的腐蚀与精神侵蚀,狠狠刺向叶云!

嗤嗤嗤——!!!

毒瘴触手在距离叶云身体尚有尺许时,便被一股无形的灰烬力场强行阻隔、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叶云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掌心的灰烬漩涡旋转到了极致!那恐怖的剥离意志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无视终焉之种的反抗,一点点、坚定无比地将它连同其扎根在本源深处的“根系”,从白霜的冰凰涅槃核心中……硬生生剜离、剥离!

“啊——!!!”白霜在昏迷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身体剧烈痉挛,眉心焦黑的印记光芒明灭不定,冰蓝与炽白的力量疯狂流逝!剥离的过程,如同抽筋剔骨,其痛苦远超肉身极限!

剥离完成!

一颗米粒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纯粹终焉死寂气息的漆黑种子,被灰烬漩涡的力量强行摄出,悬浮在叶云掌心之上,疯狂挣扎搏动!

而白霜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从半空中无力坠落,眉心印记彻底黯淡,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那墨绿的瘴气失去了核心,如同无头苍蝇般西散溃逃,被庇护所内残存的净化符文迅速中和。

叶云看也未看坠落的冰凰。他那混沌灰色的眼眸,淡漠地凝视着掌心疯狂挣扎的终焉之种。

“污秽的余烬。”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指尖微动,那灰烬漩涡向内猛地一缩!

噗!

如同气泡破灭。

那蕴含着恐怖终焉力量的种子,连同其不甘的挣扎与尖啸,被灰烬漩涡彻底吞噬、湮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庇护所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白霜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以及欧阳晴等人劫后余生、难以置信的粗重喘息。

叶云缓缓收回手掌,混沌灰色的目光扫过昏迷垂危的白霜,在欧阳晴身上微微一顿。

“救活她。”三个字,淡漠如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说完,他的身影如同融入空间的水墨,缓缓淡化、消失。

欧阳晴如梦初醒,不顾伤势,扑到白霜身边,双手再次凝聚起生机盎然的碧绿蛊丝,小心翼翼地探向白霜近乎枯竭的眉心本源。这一次,没有了终焉之种的阻隔,生机蛊力终于能缓慢而艰难地注入那濒临熄灭的冰凰火种……

***

北境,极渊之底。

这里是被世界遗忘的永冻国度。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被绝对零度的寒意彻底冻结、扭曲。粘稠如液态的幽蓝“海水”无声流淌,散发着冻结灵魂的死寂。在这片幽蓝的核心,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由无数冻结星辰骸骨与凝固空间断层构成的轮廓,如同沉眠的太古巨神,蛰伏于永恒的冰封之中。

古神格利泽。

祂的意识如同冰封的湖面,沉寂了万古。唯有那两点象征眼眸的、燃烧着幽蓝霜火的巨大“星辰”,在绝对死寂中,恒久地散发着冻结万物的漠然光辉。

然而此刻,这片永恒的死寂,被一丝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悸动”打破。

一缕比发丝更细、纯粹到极致的终焉意志,如同受到本源召唤的游子,穿透了粘稠的幽蓝,无视了冻结的时空,悄无声息地投入了古神格利泽庞大躯体核心深处——那片由最精纯的寂灭规则构成的、如同巨大冰晶般的“神核”之中。

嗡……!

神核深处,那恒古不变的死寂冰晶表面,极其轻微地……荡漾开一丝涟漪。

如同沉睡的巨神,在深沉的梦境中,被指尖的微凉触碰。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一丝满足与……愉悦的古老意志波动,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格利泽那冻结的意识深处,极其缓慢地……荡漾开来。

“滋……养……”

宏大、冰冷、毫无情感的意念碎片,在幽蓝的核心回荡。

祂那燃烧着幽蓝霜火的巨眸,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眨动了一下。

覆盖在庞大躯体之上、厚达万载的绝对冰晶层,发出了微不可察的、如同冰川挪移般的……“咔嚓”声。

永冻的极渊,第一次有了“胎动”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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