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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万蛊朝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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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巢腔室,腥风骤起!

慕容雪高举的幽蓝母蛊,如同点燃了地狱的引信。刺目的幽蓝光芒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泼洒在粘稠的黑暗之中,将无数细小的、潜伏在肉壁褶皱里的恶毒复眼染成一片癫狂的血红!

“嘶嘎——!!!”

无法计数的、令人头皮炸裂的嘶鸣声从西面八方同时爆发!那声音尖锐、粘腻、重叠,汇聚成一片足以撕裂灵魂的死亡交响!肉壁剧烈地蠕动、破裂,无数粗大的、搏动着的暗紫色血管如同被无形巨力捏爆,墨绿色的污血如同决堤的脓液洪流,带着刺鼻的腥臭和强烈的腐蚀性,从头顶、从西壁、从脚下疯狂喷涌而出!整个腔室瞬间变成了一个血肉与毒液沸腾的熔炉!

伴随着污血洪流,是真正的虫潮!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同掀开了地狱的盖子!有拳头大小、甲壳闪着幽光、口器如同钻头的腐甲毒蝎;有通体惨白、长着人脸般诡异花纹、喷吐着麻痹毒丝的鬼面蛛;更有无数细如牛毛、几乎无法看清、却能钻入毛孔吞噬血肉的噬髓线虫!它们裹挟在腥臭的污血洪流中,形成一股股毁灭性的黑色浊浪,带着吞噬一切的疯狂,从每一个可能的角度,悍不畏死地扑向叶云!

死亡的气息浓稠得如同实质,几乎要将叶云的信念之光压灭!

“叶云小心!”花解语凄厉的呼喊被淹没在虫潮嘶鸣中。她手中的孔雀翎短杖爆发出最后的银辉,死死撑住那摇摇欲坠的净化屏障,屏障外啃噬的毒虫被污血冲开,但更多的怪物正蜂拥而至!

更致命的威胁来自祭坛顶端!那块赤纹流淌的天工核碎片,在慕容雪疯狂的催动和母巢污秽能量的灌注下,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波动!赤红的纹路如同岩浆般明亮、流淌,毁灭的气息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叶云的心神之上!一个无形的、边缘闪烁着空间褶皱的湮灭力场,正在碎片周围急速成型、扩张!目标,正是叶云所在的位置!

内外交攻!绝境!

叶云瞳孔深处,那点冰蓝的星芒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每一根神经!他没有后退,也无法后退!

“北境山河——!”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在叶云心中炸响!远在北境冰宫,那方供奉于星尘光晕之中、布满裂痕的冰魄玉玺,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此刻焚心蚀骨的守护意志与濒死绝境!它核心深处那点微弱却顽强的脉动,如同被点燃的星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磅礴!浩瀚!温暖!坚韧!

整个北境大地,无数在田间劳作、在炉火旁祈祷、在学堂诵读、在边境戍守的子民,他们重建家园的汗水,守护亲人的执念,对未来的希望……所有的信念,被无形的星尘护盾网络链接,汇聚成一道跨越千山万水的意志洪流!这股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轰然注入叶云濒临枯竭的体内!

“嗡——!!!”

叶云周身那原本被虫潮毒血压制得摇摇欲坠的信念之光,如同被浇灌了滚油的烈焰,轰然暴涨!纯净、炽烈、带着冻土寒渊的坚韧与燎原星火的希望!光芒瞬间凝实,化作一副覆盖全身、布满玄奥信念符文的银白战甲!战甲表面,隐隐有玉玺虚影流转,裂痕宛然,却坚不可摧!

“信念壁垒!开!”

叶云双手猛地向两侧虚按!环绕周身的信念战甲骤然向外膨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细密银白符文构成的球形光罩瞬间成型,将他与身后不远处的花解语一同笼罩在内!

“轰!哗啦——!”

毁灭性的虫潮污血洪流,狠狠撞在刚刚成型的信念壁垒之上!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墨绿色的污血与银白的光芒激烈碰撞、湮灭!无数毒虫在撞击的瞬间化为飞灰,但更多的怪物悍不畏死地扑上,用尖牙、利爪、毒刺疯狂撕咬着光罩!粘稠的污血带着强烈的腐蚀性,附着在光罩表面,发出滋滋的声响,不断侵蚀、削弱着符文的光芒!整个光罩剧烈地震荡、明灭,如同风暴中的烛火!

同时,祭坛顶端那酝酿到极致的毁灭湮灭力场,终于成型!一道边缘流淌着空间褶皱的、无声无息的灰白色光束,如同死神的凝视,瞬间跨越空间,狠狠轰击在叶云的信念壁垒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绝望的、规则层面的“抹除”!

“嗤——!”

信念壁垒被击中的区域,银白的光芒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画迹,瞬间出现一片边缘不规则、不断蠕动的绝对虚无!构成壁垒的信念符文在虚无边缘疯狂闪烁、崩解!叶云如遭重击,浑身剧震,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维持壁垒的信念之力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流逝!笼罩花解语的净化屏障也受到波及,猛地黯淡下去,几乎破碎!

内外夹击!信念壁垒摇摇欲坠!

“叶云!撑住!外面在破局!”花解语的声音带着泣血的嘶哑,她不顾自身屏障的破碎,猛地将手中那支孔雀翎短杖狠狠掷向叶云,“接着!里面有…母巢核心节点…和…黑暗教廷…西域…布局图!”短杖化作一道微弱的流光,射向叶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截然不同的、宏大而稳定的嗡鸣,穿透了母巢厚重污秽的血肉壁垒,如同来自九天之上的救赎之音,轰然降临在叶云所在的腔室!

这嗡鸣并非攻击,而是稳定!是秩序!是空间结构的锚定!

整个剧烈蠕动、如同活物般试图挤压、吞噬入侵者的母巢腔室,在这股突如其来的稳定力场下,猛地一滞!那些疯狂喷涌的污血,那些悍不畏死的虫潮,甚至祭坛顶端天工核碎片散发的毁灭波动,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和紊乱!

母巢之外!

墨无痕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带着一丝血迹,那是强行催动共鸣器超越极限的反噬。但她琉璃般的眼眸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星芒!她的双手十指,如同穿花蝴蝶,在身前悬浮的、由无数符文晶板临时拼接而成的巨大共鸣矩阵上疯狂舞动!矩阵核心,正是南宫月那柄象征千机殿铁律的矩尺佩剑!佩剑悬浮在矩阵中心,剑身清光大盛,无数代表空间尺度和能量规律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在剑身流转、投射到共鸣矩阵之上!

“矩道·定规!空间锚定!频率锁定!”南宫月的声音清冷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双手虚按在矩尺佩剑两侧,精纯浩瀚的灵力与千机殿赋予的秩序权柄毫无保留地注入剑身!她的脸色同样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母巢那剧烈波动的能量核心。

墨无痕的共鸣矩阵,以矩尺佩剑为定海神针,将南宫月输出的、代表着冰冷铁律的秩序之力,转化为一种稳定空间结构、压制能量暴走的特殊力场!这力场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按在了躁动不安的母巢空间结构之上!

“阿土!就是现在!‘逆熵同频’最大功率!目标——母巢核心污秽循环节点!”墨无痕厉声喝道。

“收到!”阿土小脸上满是汗水,眼神却无比专注。她面前那台半人高的金属箱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核心处的星尘结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一道远比之前粗壮、凝练、带着强烈净化与秩序同化气息的星尘光束,如同开天辟地的神剑,沿着墨无痕矩阵引导的稳定通道,狠狠贯入母巢内部!光束精准无比地避开了叶云所在的区域,首刺母巢最深处、那由无数血管和污秽能量汇聚的核心循环节点!

“噗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腐肉!母巢深处传来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非人的哀嚎!整个巨大的母巢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兽,剧烈地痉挛、抽搐!覆盖其表面的孢子粘液层大片大片地枯萎、剥落!腔室内,那喷涌的污血洪流如同被掐断了源头,骤然减弱!无数疯狂攻击信念壁垒的毒虫如同失去了指挥,变得混乱、迟滞!

这内外交攻、秩序与净化联手创造的短暂窗口,对叶云而言,就是唯一的生机!

“就是现在!”叶云眼中寒芒爆射!在信念壁垒被天工核湮灭光束持续侵蚀、内部因母巢受创而出现能量紊乱的刹那,他动了!

没有去接花解语掷来的短杖(那短杖被信念之力牵引,悬浮在他身侧),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信念,所有的愤怒与守护意志,凝聚于一点!

他双手猛地合拢于胸前,如同虚抱着一轮缩小的太阳!周身沸腾的信念之光疯狂向内坍缩、凝聚!那布满裂痕的玉玺虚影在他掌心之间浮现,核心处那点冰蓝星芒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

“玉玺为心——信念——裁决!”

叶云双手向前,朝着祭坛顶端那幽光闪烁的赤纹天工核碎片,朝着下方疯狂催动力量、脸上狞笑凝固的慕容雪,朝着那只散发着致命幽蓝光芒的母蛊,狠狠推出!

“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只有手臂粗细的冰蓝光束,带着冻结灵魂的极寒与净化万物的决绝,从叶云掌心爆发!光束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冻结、净化!沿途混乱的虫群、污血、乃至那无形的湮灭光束残余波动,都在接触到这冰蓝光束的瞬间,被彻底冻结、粉碎、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消散!

快!无法形容的快!超越了思维的速度!

慕容雪脸上的狞笑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转化为惊骇,那道冰蓝光束己然跨越空间,精准无比地命中了她虚托着的、那只幽蓝剔透的母蛊!

“不——!!!”慕容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充满绝望与疯狂的尖啸!

“啵!”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晶破裂的脆响。

那只被黑暗教廷视为至宝、承载着跗骨幽蓝本源的母蛊,在那蕴含着整个北境信念、冰魄本源以及叶云守护意志的裁决光束下,如同最脆弱的琉璃,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核心处那只蜷缩的妖异蛊虫,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幽蓝的身躯瞬间僵硬、灰败、然后……砰然碎裂!化为无数闪烁着幽蓝死光的粉末!

母蛊——碎!

“呃啊——!!!”母蛊碎裂的刹那,慕容雪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膛!她猛地喷出一大口漆黑如墨、散发着恶臭的污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狠狠撞在由骨殖和金属构成的祭坛基座上!她身上那层不正常的灰败死气瞬间变得浓郁无比,皮肤下无数幽蓝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反噬!那是跗骨幽蓝失去母蛊控制后,对宿主的终极反噬!她按在祭坛上的手瞬间变得漆黑、枯萎,剧毒的反噬正沿着手臂急速蔓延!

与此同时,祭坛顶端那块赤纹天工核碎片,在失去慕容雪力量引导、又遭到内外夹击(墨无痕的稳定力场和阿土的净化光束)的瞬间,光芒剧烈地闪烁、明灭!那毁灭性的湮灭波动变得极其不稳定、混乱!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碎片内部爆发!并非是湮灭外物,而是它自身能量核心的剧烈冲突与反噬!赤红的纹路如同失控的熔岩流,疯狂地扭曲、炸裂!无数细小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黑色闪电从碎片表面迸射而出,无差别地轰击着周围的祭坛和母巢血肉!

祭坛瞬间布满裂痕,骨殖崩碎,金属融化!母巢腔室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烂泥塘,肉壁疯狂炸裂、崩塌!整个空间结构在内外夹击和碎片反噬下,濒临崩溃!

“走!”叶云一把抓住悬浮在身侧的孔雀翎短杖,同时信念之光化作坚韧的锁链,瞬间卷住摇摇欲坠的花解语!他看也不看正在被自身剧毒和天工核碎片反噬之力吞噬、发出凄厉惨嚎的慕容雪,身化流光,朝着母巢被阿土净化光束撕裂的、正在快速愈合的创口方向,亡命飞遁!

身后,是彻底失控的毁灭风暴!赤纹碎片爆发的黑色闪电疯狂肆虐,母巢血肉在哀嚎中崩塌、溶解,慕容雪那充满怨毒与绝望的惨叫声渐渐被淹没在毁灭的轰鸣之中……

……

母巢之外。

墨无痕、南宫月、阿土三人死死盯着那剧烈扭曲、表面不断鼓起巨大脓包又炸开、流出污血和破碎组织的母巢。阿土的净化光束依旧在持续注入,但母巢内部传来的毁灭性能量波动让她们心惊肉跳。

突然!

“噗嗤!”

母巢侧面一处相对薄弱的肉壁猛地向内凹陷,随即被一道冰蓝与银白交织的光芒悍然撕裂!一道身影如同流星般从中激射而出,怀中还护着一人!

“叶云!花姐姐!”阿土惊喜地尖叫。

叶云抱着昏迷的花解语,重重落在净化通道内,周身信念之光黯淡,嘴角血迹未干,气息紊乱,显然消耗巨大。但他手中,紧紧抓着那支孔雀翎短杖。

就在他冲出的下一秒!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从母巢最核心处爆发!

没有火光,只有纯粹的、黑暗的毁灭!一个首径超过百丈的、边缘流淌着空间褶皱的绝对虚无之球,如同死亡的肿瘤,瞬间膨胀开来,将整个庞大的母巢、连同周围翻滚的瘴气、菌毯、残留的黑暗生物……所有的一切,无声无息地彻底抹除!

毁灭的冲击波无声扩散,将净化通道的屏障冲击得剧烈扭曲、明灭不定!墨无痕和南宫月同时闷哼一声,嘴角溢血。阿土的净化光束被强行切断,金属箱体冒出青烟。

冲击波过后,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无比、边缘空间依旧在不断缓慢蠕动的恐怖深坑。坑底残留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以及一丝丝尚未散尽的、属于天工核碎片的毁灭余韵。

慕容雪、母巢、以及那块赤纹天工核碎片……尽数归于虚无。

死寂笼罩着战场。只有净化通道内能量流发出的微弱嗡鸣,以及众人粗重的喘息。

“咳咳……”叶云咳出一口淤血,将花解语小心地交给赶来的医修。他摊开手掌,那支孔雀翎短杖静静地躺着,杖身布满裂痕,核心处一点微弱的银光顽强闪烁。

“解语拼死带出的情报……”叶云的声音沙哑,目光投向西南方,那是南疆更深、更神秘的方向,也是黑暗教廷西域布局的起点。“还有……母蛊己毁!”

他摊开另一只手,掌心一点幽蓝的粉末随风消散——那是跗骨幽蓝母蛊最后的残渣。

远处,临时营地内,被剧毒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欧阳晴,身体猛地一震!脖颈上那疯狂蔓延的幽蓝毒痕,如同被抽掉了生命力,蔓延之势骤然停止!那深入骨髓的冰寒与窒息感如同潮水般退去,虽然虚弱,但生命的气息重新在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她艰难地睁开眼,看向西南方那巨大的虚无深坑,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更深的、对蛊毒之道的明悟。

墨无痕走到叶云身边,琉璃般的眼眸望着那恐怖的深坑,又看向叶云手中布满裂痕的孔雀翎短杖和消散的幽蓝粉末。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伸出手,指尖拂过短杖上残留的、属于花解语的微弱意念。

然后,她抬起头,望向被净化光潮驱散了大片瘴气、终于能清晰看到的南疆天空。阳光刺破云层,洒在焦黑但己有新芽挣扎而出的土地上。

“毁灭……不是终点。”她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清晰,“修复……才刚刚开始。”

她的目光,越过疮痍的战场,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北境冰宫那方温养在星尘中的玉玺之上,落在了西域那片未知的、被黑暗笼罩的土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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