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沉默许久，只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顾行之微微一顿，决心开口，他说：“我妈昨天想跳楼。”
“啊！”顾乐乐大惊，“那，她现在没事吧？”
“嗯，暂时稳住了，她怕拖累我，想一死了之，我情急之下就对她说谎了。”
顾乐乐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顾行之继续，“我跟她说，一个同学愿意借我钱，她信了，但是，说最好见一面同学。”
“这么说，你得找个同学，让他配合你…”顾乐乐说到一半，迎上顾行之的目光，“你想让我当哪个同学？”
“想，但是，”顾行之拖长尾音，摸了摸下巴，“你看起来太幼稚了，就像个初中生。”
顾乐乐一个白眼，“我就是初中生。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顾行之纠结，他放下手，“算了，我妈说了，同学肯借我钱己经很好，不强求见一面。”
“嗯，好吧，”顾乐乐自顾自吃。
“小孩，你怎么看我的？为了钱，很卑劣吧？”
顾乐乐点头，“确实，”但她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情，说不定也会…”
顾行之打断顾乐乐，“嘘，我是我，你是你，真要是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会和你一起解决的。”
“这算是绑定了？”
“只要我拿到钱，肯定绑定，毕竟大恩不言谢。”
顾乐乐托腮，“我妈也是知道，得气疯。医院，我陪你去吧，至于我是谁，不妨让她猜一猜？”
“别难为她老人家了，首接说是同学家妹妹吧。”
“可是我不认识你同学，万一露馅...”
“这个不用担心，因为，我同学，我妈不认识，你随便说就好，我之前就是怕出现这个问题，所以被跟我妈说太多。到时候你就说是哥哥托你去的，具体情况不清楚。我妈看你年纪小，肯定不会多问的。”
“那什么时候去？现在？”
顾行之看时间，现在是中午12点，不知道母亲有没有按时吃饭。
“等我洗好碗？”
“好。”
顾行之收拾碗筷进厨房，顾乐乐紧张，自言自语起来，“我是同学的妹妹，那应该喊阿姨。要是她问什么我不知道的，怎么办？对，那时候就装傻吧。”她坐下，手指敲击一旁茶几。
之后不久，顾乐乐随顾行之来到了青山区第二人民医院。
“给。”
顾行之递给顾乐乐口罩。
顾乐乐秒懂，“聪明啊，戴着口罩以后就算是再遇见，她也认不出我。”
顾行之有些无奈，“医院里病人多，戴口罩，免得病了。”
刚说完，一个马尾辫女人走过，咳嗽了几声。
顾行之微微将顾乐乐拉到身边，顾乐乐连忙戴口罩。
见顾行之没有乘电梯，而是往住院部一楼深处走去，顾乐乐疑惑，“不是要去看阿姨么？”
“阿姨？”
“对啊，我现在是你同学的妹妹呀。你还没告诉我这是要去哪儿呢？”
顾乐乐一路小跑，跟着顾行之。
顾行之边走边解释，“去食堂，我妈还没吃午饭。”
“像她现在能正常吃东西吗？”
“她的肾脏功能己经严重受损，饮食上需要严格控制，特别是钠、磷、钾...”
“我听不懂，能不能说简单点？”
“就是比如我现在要去买小馄饨，这里的食堂食物都比较清淡，少盐少调味料，可以适量食用，小馄饨容易消化，她胃口不好，可以稍微补充一些营养。”
买了小馄饨，他们这才乘坐电梯前往1005病房。
服务台的护士点头示意，她每天都能看见顾行之，己经认识了。
“怎么样了？”
顾行之询问服务台。
护士拿出记录，翻看，“血压正常，情绪也很稳定，不久前还嚷着要给她开电视呢。”
“好，谢谢。”
顾行之道完谢，示意顾乐乐跟着自己，他们走到1005病房前，联系的时候，母亲并没有睡觉，现在应该也没有睡，但保险起见，他还是通过玻璃小窗查看了一下，确认母亲醒着才开门。
顾行之深吸口气，拽开门。
薛璎珞靠在病床上，面带微笑，相比较之前的苍白，今天多了几分血色，不过，顾行之知道，这份血色并不是因为好转，而是因为薛璎珞知道有人来，提议用了口红。
“来啦，快坐下，”薛璎珞热情招呼。
“妈，你别动，我来吧，”顾行之放下小馄饨，拉出凳子，示意顾乐乐坐下。
“我就站着吧。”
薛璎珞看出顾乐乐拘束，温柔开口，“不用客气，快坐下来。”
既然薛璎珞这么说了，顾乐乐也不好再拒绝，她点点头，小心坐下，才记得要喊薛璎珞一声，“阿姨。”
“哎，好好好，这小姑娘，真是讨喜，你看着小酒窝，这大眼睛……”
顾乐乐被夸得红了脸。
顾行之将小馄饨递给薛璎珞，“妈，吃馄饨。”
“好，”薛璎珞接过馄饨，边吃边观察顾乐乐，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乐乐…”顾乐乐脱口而出，有些后悔，连忙改口，“乐乐，你喊我乐乐就好。”
“乐乐啊，真是个好名字，快快乐乐的，我听行之说，你哥今天本来想来，结果临时有事，就喊你过来了。依我看，既然没空，就算了，何必难为你呢？”
“不是的，阿姨，你误会了。”
薛璎珞眼睛闪过一丝精光，“难道说，你是自愿来的？是为了看我，还是看在行之面子上？”
顾乐乐尴尬，如果说是为了看顾行之母亲，那她不是人美心善，就是吃饱了撑的。如果说是为了顾行之，那可就说不清了。
她回答，“我哥喊我来，我一开始确实不太愿意，但是看到阿姨，我突然就愿意了。”
薛璎珞露出笑容，“行之啊，这小姑娘可比你会说话，几岁了？”
“15。”
“哦，读几年级啊？”
“初三，暑假一过就高一了。”
“时间真快，一眨眼就好几年过去了，我有时候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行之也还跟你差不多年纪呢，”薛璎珞抬头看向顾行之，面露一丝嫌弃，“结果回过神，都长这么大了，没小时候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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