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人儿子吗？”
“不知道啊，应该是吧。”
“……”
医生和护士你一言我一语，旁边还有一个看热闹的病人。
他们纷纷让开，顾行之见到了坐在栏杆上的母亲——薛璎珞。
她身体孱弱，病痛的折磨让她形容憔悴，此刻她发丝凌乱，眼神中满是绝望与疲惫。听到顾行之的声音，她缓缓转过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嘴唇微微颤抖着。
一穿着病号服的上年纪的热心大爷开口，“快劝劝她，别做傻事吧。”
顾行之和大爷对视一秒，对医生和护士说：“这里有我在，你们都去忙吧，我了解我妈，她不喜欢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薛璎珞的主治医师傅云接话，“她说要等你来，见你最后一面，就跳。”
顾行之一愣，“没事的，我可以解决。”
“行，我们散了吧。”
天台上，人渐渐散去。
顾行之靠近薛璎珞，薛璎珞指着顾行之，“你别过来，过来我马上跳！”
顾行之弯腰，伸手，小心翼翼得说：“好，妈，我就站在这。”
薛璎珞哭起来，她带着哭腔说：“我辛苦了一辈子，以为等你毕业一切都会好起来，谁知道，天不遂人愿，偏偏让我得了这样的病。儿啊，妈想过了，与其这样拖累你，不如死了算了。”
顾行之怕薛璎珞说完就跳，连忙插话：“我们有钱做手术了。”
肾源找到，薛璎珞是知道的，为此，她还高兴了一阵，但不久前，她从医生口中得知移植所需高额费用，整整三十多万。
是一盆冷水，彻底泼灭了她想活的心。
“不要安慰我了，我从医生那都听说了，我们根本做不起手术。”
“不，我们马上就可以有了，妈，你要相信我。”
看着顾行之坚定眼神，薛璎珞预感不妙，她不可思议得询问道：“你该不会把自己的肾卖了吧！”
顾行之无奈叹气，“妈～我没有。”
“那就是眼角膜？心脏？脾肺？”
顾行之扶额，“不是的，总之，我马上就可以有钱了。”
薛璎珞震惊，“你是怎么联系到那些人的？那可是要枪毙的。”
顾行之大概能猜到自己母亲在脑补什么，“妈，也不是，我保证，我们有钱手术，而且你儿子不会进局子。”
见薛璎珞疑惑，顾行之撒谎，“我有个同学，家里开公司的，他跟我关系好，说愿意借我钱。”
薛璎珞拒绝，“那也不行，我怎么能为了自己苟活，葬送你的下半辈子？有人愿意借，也不行。”
顾行之没了办法，他噗通跪下 ，眼里含泪，“妈，我不想没有妈妈，我求求你，不要死，”他微微摇头，强忍着情绪，“钱借了，总有一天能还完，可是…我要是眼睁睁看您…您的儿子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地狱里的。”
薛璎珞犹豫了，她的儿子是个重感情的人，她一首知道的，可是在这种生死抉择上，她竟然没有考虑到顾行之会生出愧疚…
“你那个同学真的愿意借吗？”
顾行之点头，“对，他己经借给我了，现在我正在跟医生商量相关事宜，机会一到，马上就能进行手术。”
薛璎珞攥拳，“你同学当真是好人，什么时候，让他来，我想见见他。”
顾行之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顾乐乐，他应声，“好，妈，你先下来，我联系他，让他一有空见你。”
薛璎珞见儿子对答如流，相信了顾行之的话，缓缓从栏杆上下来，顾行之见状，连忙爬起，上前搀扶。
“行之啊，我也不着急见，他肯借你钱，己经很好，怎么能要求他亲自来见我这个半只脚踏在棺材里的人呢？”
“我知道了，我就跟他提一嘴，他想来就来，要是不方便，不强求。”
薛璎珞拍了拍顾行之手背，“行，你做事，一向靠谱，我信你。”
走到天台门口，见警察出现，顾行之立刻上前几步，一边抬手擦去眼角残留的泪痕，一边略带歉意地向警察解释情况，“警察同志，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跑一趟，我妈她是因为病重不想拖累我，一时想不开才这样，现在己经没事了。”
他眼神诚恳地看着警察，微微点头表示感谢，接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个……想问一下，出警的话是不需要费用的吧？”
“是的，不需要。”
之后警察简单询问了顾行之关于薛璎珞的基本情况和目前的状态，“要多关注她的情绪，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警察整理好记录便离开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床头的水果篮里的水果己经烂了，顾行之调节空调温度调上了几度，避免母亲因为长时间在烈日下突然进入空调房而着凉。
“行之啊，你今年都25了吧，大学时候也没谈个女朋友，现在毕业了，有好的，就谈吧。”
顾行之挑了个洗干净的苹果，一边削皮一边说，“我还年轻，不急。”
薛璎珞微微叹气，“也是，你现在这个情况，哪个小姑娘肯跟着你，到底是我拖累你了。”
顾行之接话，“妈，别瞎想了，女朋友什么的，不强求，你儿子可不是什么没有女朋友就会死星人。”
“净说些我听不懂的，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不准说不吉利话，听到没有？”
顾行之敷衍，“听到了。”
正聊着，顾行之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顾乐乐，她问顾行之晚上到不到她家。
顾行之问了句，“晚上你妈也在家吗？”
顾乐乐回复，“她不在。”
顾行之立刻回复，“那算了，我估计她还不知道你想让我晚上过来的事吧，加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单独相处吧。”
顾乐乐发了个失望表情，“我妈今天又加班，晚饭没着落，唉，我还想让你给我烧晚饭呢～”
顾行之回复，“坚持一下，叫外卖吧，等过几天，我搬过来，你就不用叫外卖了。”
顾乐乐没了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消息来了。
“明天，一起去图书馆？真的图书馆？”
顾行之嘴角一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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