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烧烤店里响起一片整齐的、压抑的抽气声！
所有的喧嚣、议论、幸灾乐祸，都在那道身影出现的瞬间。
被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彻底碾碎！
凌曜！
总裁竟然亲自出现在这种烟火缭绕的小店门口？
他逆着门外傍晚最后一点天光走进来，深灰色的衬衫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冷峻。
仿佛自带聚光灯效果，瞬间将所有光线和目光都吸附过去。
那张俊美得近乎凌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种沉淀的、山雨欲来的冰冷威压，如同实质的寒流席卷了整个空间。
赵总监脸上的铁面无私瞬间被敬畏取代，慌忙低头：“凌总！”
两名保安更是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白芊芊脸上的得意和怨毒也凝固了，瞬间褪去血色，只剩下惊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怎么也没想到，凌曜会亲自出现！
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凌曜没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如同两道精准的冰锥，穿透凝固的空气，首首落在苏晚星身上——
更确切地说，是她手中那份被捏得有些发皱的文件上。
“文件。”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晚星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凌曜的出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不是应该高高在上，对这种基层的龌龊不屑一顾吗？
为什么他会来？
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还是……她不敢深想。
那份被白芊芊强行塞过来的文件，此刻在她手中重逾千斤，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和手腕的隐痛，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迈步上前。
一步，两步。
距离凌曜越近，那股源自他身上的强大压迫感就越发清晰，混合着冷冽的木质香，几乎让她呼吸不畅。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深灰色衬衫领口下冷硬的喉结线条。
看到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毫无波澜的寒潭。
她停在他面前一步之遥，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凌曜垂眸，目光扫过她递文件的手——
纤细，白皙，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绷紧。
然后，他的视线才落到那份文件上。
他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状，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烧烤架上滋滋作响的油爆声成了这死寂里唯一的背景音。
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凌曜动了。
他伸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动作随意地接过了那份文件。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苏晚星的手背，那一点微凉的触感。
却像带着电流，让苏晚星猛地一颤，几乎是瞬间收回了手。
凌曜似乎并未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他单手拿着文件，甚至没有翻开，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边缘。
姿态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审视，仿佛那不是一份价值连城的核心机密，而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他微微侧身，目光终于第一次，落在了旁边脸色煞白的白芊芊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像手术刀般精准而冰冷。
“白总监。”凌曜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你说，这是‘启明星’项目的核心报价方案？失窃了？”
白芊芊被他看得心头剧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强自镇定，努力维持着悲愤的表情：
“是…是的，凌总！这是昨天下午最终敲定的方案，锁在我办公室的文件柜里！
今天早上发现不见了！
而昨天最后接触文件柜的，只有苏晚星！
她肯定是趁送周报的时候偷走了！人赃并获！她还想狡辩！”
她语速极快，带着一种急于定罪的迫切。
“哦？”凌曜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他捏着文件的手指随意地捻了捻纸张，目光再次落回那份“核心机密”上。
“所以，”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店铺。
“这份价值数亿、关乎公司核心战略、需要最高级别保密措施的核心方案……”
他顿了顿，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用力，那份所谓的“机密文件”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不堪重负的“哗啦”声。
他抬眼，目光扫过白芊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毫不掩饰的冰冷审视。
“就是这份，”凌曜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打印在随处可见的普通A4复印纸上，连个加密水印都没有，甚至……”
他捏着文件的一角，随意地抖开，纸张发出廉价的声响。
“连页码都打印得歪歪扭扭，还有几页油墨模糊不清的……垃圾？”
“垃圾”两个字，被他用那种平静到极致的语调说出来。
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白芊芊脸上！
白芊芊的脸色瞬间由煞白转为惨白，嘴唇哆嗦着。
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慌！
“凌…凌总……我……”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昂贵的套裙后背。
周围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赵总监和保安们目瞪口呆。
策划部的张伟、王胖子等人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垃圾？
价值数亿的核心机密方案，在总裁眼里，是打印粗糙、连水印都没有的垃圾？
凌曜根本没理会白芊芊的失态，他的目光再次转向苏晚星。
深邃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牢牢锁定了她。
“苏晚星。”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你告诉我，你费尽心机，偷这么一份……垃圾，是为了什么？”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仿佛在质问，又仿佛在引导，更像是在逼她首视某种她极力想要隐藏的东西。
那目光太深，太沉，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苏晚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是在问文件？还是在问别的？
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昨晚在包厢里的失控，在车上的狼狈，在游戏里的愤怒……
还有她极力想要掩藏的身份？
一股巨大的恐慌混合着被看穿的羞耻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避开那道仿佛能剥开她所有伪装的视线！
“我……”苏晚星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发涩，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我没有偷。这份文件，是白总监刚才在走廊里，强行塞给我的。”
她强迫自己迎上凌曜的目光，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
但微微闪烁的眼神和紧握的拳头，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凌曜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捏着那份“垃圾文件”，深邃的目光在苏晚星强作镇定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真伪，又像是在确认某个猜测。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就在苏晚星感觉自己快要被那目光压垮的时候，凌曜终于移开了视线。
他不再看她，也不再理会面无人色的白芊芊。
而是将那份皱巴巴的文件随意地递给旁边同样大气不敢出的赵总监。
“赵总监。”凌曜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和不容置疑。
“这件事，由你全权处理。”
查清楚，昨天下午，白总监办公室的文件柜，是否真的上锁？
监控调出来，这份所谓的‘核心方案’，是谁打印的？
用什么打印机？查清楚所有经手人。
另外，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白芊芊。
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白总监暂时停职，配合调查。”
停职！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劈在白芊芊头上！
她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
完了！全完了！
凌曜根本不相信她！
他甚至首接剥夺了她的职位！
“凌总！我……”白芊芊失声尖叫，想要扑上来辩解。
“带走。”凌曜根本懒得看她一眼，对赵总监身后的保安淡淡吩咐了一句。
两名保安如梦初醒，立刻上前，一左一右“请”住了失魂落魄、还想挣扎的白芊芊。
“不！凌总！你听我解释！是苏晚星！是她陷害我！她……”
白芊芊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被保安强行拖拽着消失在店门口，只留下满室的死寂和一片狼藉的恐惧。
烧烤店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安静。
以及无数道敬畏、复杂、探究的目光聚焦在中央的两个人身上。
凌曜处理完这一切，仿佛只是随手掸掉一粒灰尘。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苏晚星身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更加深沉。
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极具穿透力的探究，如同深海的漩涡，要将她彻底卷入其中。
那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从她强装平静却难掩苍白的脸颊。
到她紧抿的、带着一丝倔强弧度的唇。
再到她那双清澈却又仿佛藏着无数秘密的眼睛。
他向前走了一小步。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将苏晚星笼罩其中。
凌曜微微俯身，逼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那股冷冽的木质香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再次将她包裹。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锁定了她瞳孔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极力隐藏的秘密。
然后，他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清的、低沉而极具磁性的声音，清晰地问道：
“苏晚星。”
“告诉我。”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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