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的风蚀谷裹着薄雾，林玄站在谷口，指尖轻轻着袖中发烫的储存晶核。
昨夜谷巅那座黑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柄倒悬的剑——风眼塔，试炼最终阵核的所在。
"林师兄，"苏青璃将腰间的定灵符囊系紧，发尾沾着晨露，"我探过了，塔道被楚云澜带着三个内门天骄守着，布了七重风刃阵。"她声音轻，却带着破竹的锐度，"硬闯的话，我们连第一层都过不了。"
林玄望着谷巅翻涌的云，喉间泛起昨夜岩窟里银狼拱他手心的温度。
面板在识海轻震，上古妖狼的驯化度停在42%，旁边"召唤物短暂合体"的试用权限像团跳动的火。
他忽然笑了，指节叩了叩腰间银狼的牙坠："狼的鼻子，比人灵。"
银狼不知何时从他影子里钻出来，仰头发出低啸。
林玄俯身摸了摸它耳尖，声音放得极轻："去侧谷，找塔基的弱点。"银狼瞳孔缩成细线，爪尖在石面上划出浅痕，转瞬间便没入雾中。
苏青璃忽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手指因为握了半夜定灵符而泛白，却烫得惊人："我去引开守卫。"不等林玄开口，她又补了句，"他们看不起外门弟子，定灵符连爆三处阵眼的动静，足够让他们分神。"
林玄盯着她眼底跳动的星火——那是他在玄黄遗迹初见她时，砸开封印的光。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记得躲在风蚀岩后面。"
苏青璃转身时，发间那枚木簪闪了闪。
那是前日他用岩窟里的风纹木替她削的，她说比宗门发的玉簪称手。
风刃阵的尖啸从谷巅传来时，林玄正贴着岩壁往侧谷挪。
他看见苏青璃的身影在阵光里翻飞，指尖的定灵符像引燃的星火，"轰"地炸开第一处阵眼。
观礼台上有人惊呼："外门弟子竟能破阵？"
"区区外门，也敢妄动天骄阵？"楚云澜的声音裹着冷笑砸下来。
林玄抬头，正看见他站在塔道中央，玄色法袍被风掀起，掌心凝聚的风刃泛着幽蓝，"给我——"
三道风刃破空而来，比之前的更利、更狠，首取苏青璃后心。
林玄的血瞬间涌到头顶。
他想起前日岩窟里，她攥住他的手时草汁的凉意；想起她在观礼台被人推搡时，咬着唇不肯哭的模样；想起她把最后半块辟谷丹塞给他时，说"我不饿"的谎言。
"小魔！"他嘶吼着召出黑影。
小魔嗷叫着扑上去，替苏青璃挡下两击，第三道风刃却擦着她左肩划过，血珠溅在风纹木簪上，红得刺目。
"噗——"苏青璃踉跄着撞在岩上，定灵符散了一地。
林玄听见自己经脉崩裂的声音，他疯了一样往她那边冲，可风刃阵的余波绞着他的衣角，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识海里面板突然炸响红光，【试用权限激活：召唤物短暂合体（限时一息）】的提示几乎要灼穿他的识海。
林玄想都没想，摸出袖中那枚骨钉，狠狠刺入心口。
鲜血顺着锁骨往下淌，他咬着牙低吼："合——！"
银狼的虚影从他背后冲出，风雾突然倒卷成漩涡。
林玄看见自己的手覆上了银白的鬃毛，指甲变成锋利的爪，双瞳里翻涌着雷暴。
风流在周身缠绕成银链，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与银狼的心跳重合，像擂响的战鼓。
一息，足够了。
他化作一道银雷，撕裂风刃阵的余波，首扑楚云澜面门。
楚云澜的风灵盾刚祭出一半，银爪己洞穿那层青光。"咔嚓"一声，盾碎如星，楚云澜整个人被拍飞出去，撞在风眼塔的石壁上，吐出的血沫里混着半颗牙齿。
林玄落地时，合体的力量如潮水退去。
他跪在地上呕血，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可他的手还紧攥着从楚云澜腰间扯下的阵核，金纹在阵核表面流转，映得他眼底发亮。
全场死寂。
观礼台上，老阵痴的茶盏"当啷"落地："这......这是太古'风雷战体'的雏形！
绝非今世功法！"萧师妹的玉简上字迹飞转，笔尖几乎要戳穿纸页，目光却亮得惊人。
"你......你根本不是练气期......"楚云澜扶着石壁站起来，嘴角还挂着血，眼中是林玄在太古战场见过无数次的崩溃，"你是怪物！"
林玄抹了把嘴角的血，抬头看他。
晨光穿透薄雾，洒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声音却冷得像风蚀谷底的冰："我不是怪物。"他顿了顿，望向不远处捂着肩膀的苏青璃，目光软了些，"我只是......比你们更早听见了风的声音。"
监考长老的身影出现在塔巅时，林玄正扶着苏青璃替她止血。
他将阵核递过去，余光瞥见周坊主在高台上微微颔首，手中令符轻转，不知在传递什么消息。
"本次试炼，林玄组位列第一。"监考长老的声音回荡在谷中，"奖励玄灵丹一枚。"
林玄接过玉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丹药掰成两半。
苏青璃睁大眼睛："师兄你——"
"这丹，本就该有你一半。"他将半枚丹药塞进她掌心，"没有你引开阵眼，没有银狼探路，我抢不到阵核。"
观礼台炸开哗然。
有内门弟子骂"不知轻重"，有外门弟子眼睛发亮地攥紧袖口。
林玄却只看着苏青璃——她睫毛上还沾着血珠，可嘴角己经来了，像岩窟里初开的小野花。
夜落时，林玄坐在坊室的蒲团上。
半枚玄灵丹在丹田化作热流，他的修为正缓缓往练气中期攀升。
忽然，掌心的骨钉剧烈发烫，识海里响起"假林玄"的怒吼，比前日更清晰："你竟敢用我的力量？！
等我破封，我要你亲手......杀了她！"
面板突然泛起金光，【任务进度：诛灭心魔体 45%】【解锁"召唤物自主降临"冷却缩短至半日】的提示刺痛他的眼睛。
他猛地抬头，窗外的月亮正在被阴影吞噬——月蚀要来了。
远处玄冥洞方向，传来沉闷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像在应和着识海里那个疯狂的声音。
林玄握紧骨钉，指节发白。
他知道，有些东西，就要醒了。
风眼塔巅的银雷一击仍在宗门上空回荡。
林玄虽夺阵核、获首名，却没人注意到，他袖中那枚储存晶核的金纹，不知何时，己连成了半座塔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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