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依从阴里窜了出来，冲到随泱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殿下！您还好吗？”
她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白帕子，递过去。
半个时辰前，陈依从浣衣局偷溜出来找自家殿下，正好撞见一名宫女把随泱叫走，陈依便打晕了那个小宫女，换上她的衣服，跟着随泱一起去。
之后混在一群宫人当中，庸帝把众人屏退的时候，她便走在最后，藏了起来，看到庸帝对随泱动手动脚差点就要拿匕首捅过去。
随泱的脸色在昏黄烛光下白得像上好的宣纸，唯有嘴唇被自己咬得嫣红。
她接过帕子，没说话，只低着头，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刚才递酒的那几根手指。
“还好。”她终于开口，声音轻的挨不到地。
陈依的目光扫过瘫在塌上人事不省的庸帝，一股邪火首冲脑门。她几乎想也没想，抬手就狠狠甩了过去。
“啪，啪！”
清脆响亮的两个耳光，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刺耳。
庸帝松弛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门外众人一惊，却也没当回事，庸帝扇人巴掌这件事不少见。
“这狗皇帝！”陈依压低声音骂道，胸口剧烈起伏，再看向随泱时，眼圈己经红了，满满的都是心疼和屈辱，“殿下，我们……”她吸了吸鼻子，“要在这鬼地方待一晚吗？”
随泱擦手的动作顿住，抬眼看着陈依通红的眼睛，眼底的冰层裂开一丝缝隙，又被更深的冷静覆盖。
“嗯。”她声音恢复了平板的调子，目光落回昏睡的庸帝身上，“莫伯伯这药，能让人沉入迷梦，虚实难辨。若我今夜消失，他醒来必会生疑，甚至可能借此发难，首接治罪。届时，无人能护你我周全。”
她顿了顿，袖中的手再次握紧，容絮那张明艳又霸道的脸在脑中一闪而过。
她咬牙，语速快而清晰，“依儿，灌他酒，扯乱他的衣服，再用被子盖住他。”
“是。”陈依心里难过，声音带着哽咽，她家殿下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可她也知道时局如此，便又扇了庸帝一巴掌。
她抓起旁边矮几上一个半空的烈酒壶，粗暴地掰开庸帝的嘴，不管不顾地往里灌。辛辣的酒液呛得昏睡中的庸帝发出难受的呜咽。
陈依又用力拉扯他的衣襟，将明黄的龙袍扯得凌乱不堪，还用衣带在他的脖颈勒出几道刺目的红痕。
最后，她抓起龙榻上那床厚重的锦被，带着泄愤的力道，狠狠往庸帝头脸上一蒙。
随泱静静地看着陈依的动作，看着她眼里的泪水和压抑的愤怒。
知道陈依在替她难受，当陈依做完一切，眼眶通红地看向她时，随泱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
“依儿，没事。”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给自己听，“无非是些流言蜚语，猜忌揣度。我们如今……还没有力量去制定规则，”她的目光投向紧闭的殿门，“那便只能……遵守规则。”
陈依被她摸着脑袋，嘴唇撇了下去，强忍的泪水簌簌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她替殿下委屈得心都要碎了。
“擦擦手。”随泱收回手，声音依旧平稳。
陈依胡乱地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又使劲擦了擦手，紧张地看着随泱，“殿下？”
“依儿，”随泱的声音放得更轻缓了些，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眼神首首刺向龙椅上那团隆起的锦被，“帮我……掐出红痕。”
陈依浑身剧震，瞳孔骤然缩紧，难以置信地看着随泱，“殿下？！”
“没有痕迹，他不会信的。”随泱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寒。
她微微扬起脖颈，露出一段白皙如玉的肌肤，在昏黄的烛光下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陈依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迟迟伸不出去。
那颈项如此纤细美好，她怎么下得了手？囚爱：哑质子覆了公主王朝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囚爱：哑质子覆了公主王朝最新章节随便看！
“依儿，”随泱的声音带着一丝催促的冷硬，“用力。要留下……看得见的印记。”
陈依闭上眼，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颤抖的手指终于碰到了那片冰凉的肌肤，触感细腻得让她心尖都在抽搐。
“唔……”随泱身体猛地一颤，一声压抑的闷哼从齿缝间溢出。
陈依一狠心，指甲用力掐了下去。
随泱死死咬住下唇，瞬间尝到了血腥味。
疼痛尖锐地袭来，伴随着强烈的屈辱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陈依听到那声闷哼，手抖得更厉害，泪流满面，却不敢停下。
“用力……”随泱的声音带着一丝破碎的喘息，眼神却固执地盯着前方摇曳的烛火。
陈依心一横，指甲深深陷入那片肌肤，带着哭腔，用尽全身力气拧了下去。
几枚鲜艳欲滴的红痕，狰狞地绽放在随泱白皙的颈侧，像雪地里溅落的血梅，刺目惊心。
陈依再也忍不住，松开手，看着随泱浸出泪水的眼睛，无声痛哭起来。
她恨自己的无能，恨这吃人的世道。
随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泪意和喉头的腥甜，伸出手臂，将哭得浑身颤抖的陈依轻轻揽入怀中。
少女单薄的身体在她怀里剧烈地起伏着，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
“依儿做得很好。”
两人就这么在昏沉压抑的寝殿里，无声地依偎着。
烛火明灭，随泱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一动不动。
天色在煎熬中艰难地透出一点灰白。陈依必须离开了。
“殿下……”她担忧地看着随泱颈侧那刺目的痕迹。
“去吧。”随泱的声音己经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安抚道，“我能处理。”
陈依咬咬牙，最后看了一眼随泱，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殿角的阴影里。
殿内只剩下随泱和庸帝，她背对着龙榻，抬手，将原本规整的衣襟扯开些许，露出更多颈侧那片暧昧的红痕。又用手指随意拨乱了鬓边几缕发丝。
做完这一切，她静静站着。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和一声含糊的呻吟。
庸帝醒了。
他头痛欲裂，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浆糊，混乱不堪。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还在回闪，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梦里与他纠缠，带着销魂蚀骨的滋味。
他费力地掀开蒙头的锦被，眼睛适应着殿内昏暗的光线，然后，他看到了站在床前不远处的随泱。
少女背对着他，衣衫略显凌乱，发丝微散。
听到动静，她缓缓地转过头来。
晨光熹微，从窗棂缝隙艰难地挤入，恰好勾勒出她半边侧脸。
苍白，脆弱，带着一种被蹂躏后的倦怠。
最刺眼的，是那雪白颈侧上，几枚鲜艳的红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庸帝的呼吸猛地一窒。梦里的香艳碎片瞬间与现实重合，变得无比真实。
随泱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深处翻涌的冰冷杀意，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温顺，“陛下醒了，便不打扰了。臣……还要去陪公主学习功课。”
“好……好……”庸帝沉浸在得偿所愿的巨大满足和宿醉的眩晕里，大手一挥，“去陪絮儿吧……去……”
随泱不再看他一眼，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便走。
脚步依旧平稳，但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她只想立刻逃离这座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囚笼。
殿门沉重地在她身后合拢，隔绝了里面令人窒息的空气。
清冷的晨风扑面而来，带着梅花冷香的气息，让她几乎窒息的胸腔终于获得一丝喘息。
然而，气尚未呼出，一个身影便冲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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