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宾利慕尚宽大的后座。空气里弥漫着顶级皮革的冷香、尚未散去的血腥气，以及男人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封凛滚烫的唇带着惩罚和狂怒，如同烙印般死死封住沈微月的口，掠夺着她肺里所剩无几的空气，也试图碾碎她所有的反抗和那刺耳的“技术差劲”的指控。
沈微月感觉自己像被卷入了一场狂暴的风暴中心。下颌骨被他铁钳般的手捏得生疼，唇齿间是粗暴的碾磨和浓重的血腥味——那是她刚才咬破他手臂时沾染上的，此刻却成了这场野蛮征服的佐证。屈辱、愤怒，还有一丝被绝对力量压制下的、本能的恐惧，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她。
就在窒息感和绝望即将彻底将她吞没的瞬间，一丝微凉的湿意，毫无预兆地、不受控制地滑过她滚烫的脸颊。
一滴眼泪。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汹涌地滚落。
它们砸在封凛紧贴着她的脸颊上，那湿凉的温度，如同细小的冰针，瞬间刺入了他被狂怒烧灼的神经。
封凛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他滚烫的唇依旧贴着她被蹂躏得红肿的唇瓣，但那股毁灭性的、攻城略地的力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微微拉开一丝距离，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猩红怒焰的墨眸，在极近的距离，清晰地捕捉到了她脸上蜿蜒的泪痕。
昏黄的车顶灯透过前挡风玻璃朦朦胧胧地渗入后座，勾勒出沈微月此刻的轮廓。那张总是精心修饰、或甜美或冷冽的小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被泪水浸透。浓密卷翘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蝶翼，无助地颤抖着。泪水如同决堤的溪流，不停地从那双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破碎和委屈的杏眼里涌出，顺着小巧的下巴滑落，洇湿了她米白色套装的衣领。
她像一只被猎人陷阱夹断了腿、奄奄一息的幼兽，只剩下无声的、绝望的悲鸣。
封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那是一种极其陌生、又极其尖锐的感觉，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愤怒和征服欲。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箍着她腰肢的手臂下，那具娇躯在无法抑制地、细微地颤抖着，如同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悬在她脸颊上方的手，那只刚刚还带着绝对力量掐着她下颌的手，鬼使神差地抬了起来。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朝着她湿凉的脸颊，朝着那不断滚落的泪珠，伸了过去。
他想拭去那碍眼的泪水。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冰凉湿滑的肌肤时——
沈微月猛地偏开了头！
动作快得像受惊的兔子，带着一种强烈的、毫不掩饰的抗拒和惊惧。她整个人用力地向后缩去，脊背紧紧抵着冰冷的车门，仿佛要离他越远越好。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透过朦胧的水雾，惊恐又充满控诉地瞪着他，带着破碎的哭腔，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只会欺负人！”
那声音里的无助和指控，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刮过封凛的耳膜。
他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指尖距离她濡湿的脸颊，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那湿凉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嘲笑着他此刻的举动。
封凛看着自己悬空的手，又看向缩在车门角落、哭得浑身发抖、像只被彻底遗弃的小动物的沈微月。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无措”的情绪，极其罕见地掠过他万年冰封的心湖。他喉结上下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试图压下那股陌生的窒息感。
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沈微月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如同细小的针，一下下扎在凝固的空气里。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封凛才极其缓慢地收回了那只悬空的手。他高大的身躯向后靠回椅背，拉开了两人之间令人窒息的距离。黑暗中，他线条冷硬的下颌紧紧绷着，眼底翻涌的怒焰如同被冰水浇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找回自己惯常的冰冷声线，却发现开口时，嗓音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那晚的药……”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锁着角落里那个颤抖的身影，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冰面上艰难地凿刻，“不是你的手笔？”
沈微月依旧蜷缩着，没有回答，只是抽泣声似乎更重了一些，冷面阎王抓到小白兔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冷面阎王抓到小白兔最新章节随便看！肩膀抖动的幅度也更大了。她把自己抱得更紧，像是要把自己缩进一个安全的壳里。
封凛的目光扫过她凌乱的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以及更下方……他的眼神暗了暗。那晚混乱的记忆碎片再次涌入脑海——她最初因疼痛而骤然绷紧的身体，黑暗中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呜咽，还有事后……宾利后座上，那抹刺目的、不容错辨的、属于处子的鲜红痕迹。
像烙印，烫在他的记忆里。
他烦躁地扯了扯一丝不苟的领口，似乎这样能让呼吸顺畅些。沉默再次蔓延，只有沈微月细碎的呜咽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像控诉，也像一把钝刀子，凌迟着他引以为傲的冷静。
终于，他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抬手，干脆利落地解开了自己昂贵西装外套的纽扣。带着他体温的、还残留着淡淡雪松气息的墨黑色外套，被他动作有些僵硬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意味，轻轻盖在了沈微月剧烈颤抖的肩头。
宽大的外套瞬间将她单薄的身体包裹住，隔绝了车内的冷气，也带来了一丝陌生的、属于他的暖意。
沈微月的抽泣声似乎顿了一下。
封凛看着她被西装笼罩下显得更加娇小的身影，喉结再次滚动。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她脸上刺目的泪痕，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妥协的平静：
“婚约……”他吐出这两个字，感觉舌尖有些发涩，“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取消。我会处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重新落回她被西装领口半遮住的后颈，那里细腻的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他失控时留下的印记。他的声音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沉重的责任感：
“但是，那晚……”他艰难地措辞，“你的第一次……我看见了，留在车里的痕迹。” 他避开了那个更首白的词汇，但意思己经足够清晰。“我……需要负责。”
话音落下的瞬间，车厢内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沈微月的抽泣声，不知何时，己经完全停止了。
她依旧蜷缩在西装外套下，头埋得很低，肩膀似乎还在轻微地耸动。
然而，在封凛看不到的角度，在那宽大的、带着侵略性气息的西装覆盖之下——
沈微月那张被泪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小脸上，所有破碎的、委屈的、惊惧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快掠过、如同狡黠狐狸般的、冰冷而充满算计的弧度！
她的睫毛下，那双刚才还盛满无辜泪水的杏眼里，此刻哪里还有半分脆弱？只剩下清醒到近乎冷酷的锐利光芒，如同暗夜中磨砺的刀锋！
原来……是这样。
他以为她是处子，他想负责？呵……男人的责任感，真是可笑又廉价。
更关键的是……
沈微月感受着肩上这件昂贵西装残留的体温，回味着刚才封凛看到她眼泪时那一瞬间的僵硬、无措，甚至……那笨拙地给她披衣服的动作……
一个清晰得如同拨云见日的念头，带着巨大的、近乎荒谬的惊喜，狠狠砸进她的脑海：
原来……大名鼎鼎的冷面阎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封凛……他怕她哭？！
他受不了她的眼泪？！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刚才那短暂的示弱和眼泪，不过是她在绝境中本能的反抗和伪装，却没想到，竟然意外地戳中了这头凶兽的……死穴？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掌控局势的兴奋感瞬间冲散了残余的恐惧和屈辱。沈微月埋在西装下的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越勾越大，带着一种近乎恶作剧的、报复性的快意。
负责？婚约取消？
不。
游戏才刚刚进入她擅长的领域。
她微微吸了吸鼻子，肩膀似乎又“委屈”地耸动了一下，发出一点细小的、惹人怜惜的呜咽声。心里却在无声地狂笑，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叫嚣：
怕我哭是吧？心疼是吧？
封凛，你完了。
等着吧，我沈微月……偏要哭给你看！
不仅要哭，还要哭得惊天动地，哭得你封阎王……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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