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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总，沈小姐……让乔总送来了这个。”
秦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将一个深蓝色的文件袋放在封凛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封凛正在签一份重要的并购合同，闻言笔尖猛地一顿，一滴浓黑的墨汁在价值不菲的纸张上晕开一个刺目的污点。
他没有抬头，目光死死钉在那份合同上，仿佛要将纸张灼穿。办公室里的气压骤然降到冰点，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几秒钟的死寂后，封凛才缓缓抬起眼。那眼神深不见底，像暴风雨来临前最压抑的海面，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死死压制在平静的表象之下，却酝酿着毁灭性的力量。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解开了文件袋的系绳。
首先滑落出来的，是那抹刺目的碧绿——那只象征封家儿媳身份的玉镯。它落在深色的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却空洞的轻响，滚动了一下，最终停住，温润的光泽此刻显得冰冷而嘲讽。
接着，是那份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离婚协议书。
封凛的目光掠过“沈微月”那三个清晰决绝的签名，掠过那一条条“自愿放弃所有财产”的冰冷条款。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他心脏最深处，然后狠狠搅动。
他没有暴怒，没有质问，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太大的改变。他只是沉默地、死死地盯着那份协议书，盯着那个空白的签名栏。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秦风大气不敢出，垂手肃立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秦风以为时间己经静止。封凛终于动了。
他伸出手，作者“雅碎碎念”推荐阅读《冷面阎王抓到小白兔》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却不是去拿笔。那只骨节分明、曾签下无数价值连城合同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重，覆盖在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上。他的指尖冰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力地按在那片留给他签名的空白处，仿佛要用指温将它熨平、填满，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感受纸张的存在，感受上面还残留着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和决绝。
然后，在秦风屏住的呼吸中，封凛的手指缓缓收拢，将那几页薄薄的纸张，连同那份冰冷的宣判，一起攥在了掌心。纸张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折皱声。他没有再看那份协议，也没有看那只冰冷的玉镯。
他猛地闭上眼，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吞咽着什么无法言说的东西。再睁开时，眼底那片压抑的暴风雨似乎平息了一些，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荒芜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固执。
他将那份被攥得有些变形的离婚协议书，连同那只孤零零的玉镯，一起放回了深蓝色的文件袋里。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封印般的沉重。
“收起来。”封凛的声音低沉沙哑到了极致，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锁进我办公室最底层的保险柜。”
他没有签。
一个字也没有落笔。
那份象征着结束的契约，被他亲手按下了一个未定的、充满执念的暂停键。
法律意义上，他封凛的妻子，依旧是沈微月。
秦风看着老板那压抑到极致的神情和他手中那个被攥得变了形的文件袋，心头巨震，不敢多问一句，只是无声地、极其郑重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袋子，应道：“是，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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