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签字？！”
海风裹挟着她的质问，如同裹着冰棱的浪，狠狠砸向凭栏而立的男人。
封凛缓缓转过身，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窒息的缓慢。指间的烟蒂被他随手摁灭在冰凉的石栏上，猩红的光点瞬间湮灭，只余一缕青烟被海风卷走。他微微低头，深邃的眼眸完全笼罩在沈微月身上。暮色沉沉，远处酒店辉煌的灯火在他眼中跳跃，却化不开那眼底深潭般的沉静，以及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那眼神，仿佛早己预料到她的怒火，甚至带着一丝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冷然。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质问。目光反而从她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缓缓下移，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掠过她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最终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那里空空如也。没有那只象征封家儿媳的沉重玉镯，也没有那枚硕大的婚戒，没有任何能证明她与他还有关联的物件，干净得如同她此刻想要斩断一切的决心。
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平稳，却像浸透了海水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底里的重量，精准地砸在沈微月紧绷的神经上：
“沈微月，”他叫她的全名，不再是疏离的“沈总”，却也没有丝毫温情，只有一种冰冷的陈述，“几年不见，你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他的目光重新锁住她的眼睛，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估，如同在掂量一件不驯的藏品，“敢在那种地方（酒吧），让那种男人（男模）靠近你？”
沈微月只觉得一股邪火“轰”地首冲天灵盖！血液在瞬间沸腾！他避重就轻！他凭什么？！凭什么用这种审判者的姿态质问她？！凭什么在她想要彻底了断的时候，还摆出这副掌控一切的姿态？！
“封凛！”她几乎是低吼出来，所有的冷静和体面在这一刻被怒火焚烧殆尽！她猛地上前一步，高跟鞋的鞋尖几乎要碰到他锃亮的皮鞋鞋面，仰起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与屈辱，“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我问你的是离婚协议！为什么不签字？！你凭什么不签字？！” 她胸膛剧烈起伏，眼眶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泛红，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三年前我就把一切都还给你了！我们早就结束了！那张纸就是证明！是你！是你这个卑鄙小人故意不签！”
“结束？”封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翻涌着她无法理解的暗流，“谁告诉你结束了？”
他微微俯身，骤然拉近两人的距离。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和酒气，形成一股极具侵略性的、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将沈微月严丝合缝地包裹。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残酷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那份协议，我一天不签字，”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锁住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进她的耳膜，也砸进她试图挣脱的心，“你沈微月，就一天还是我封凛法律上的妻子。”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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