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丝敲打着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将窗外京市璀璨的霓虹切割成模糊晃动的光斑。封凛靠在他那张宽大得近乎孤寂的黑色皮椅里，长腿随意地交叠搁在价值不菲的胡桃木办公桌上。指尖夹着的雪茄升起一缕笔首的青烟，模糊了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助理秦风垂手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恭敬地放在光洁的桌面上，声音平稳无波：“封先生，沈小姐初步的资料。”
封凛眼皮都没抬，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秦风会意，无声地退了出去，厚重的木门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封凛这才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捻起那份文件。纸张在他指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翻开来，目光冷冽地扫过一行行文字，一张张图片。
“沈微月，22岁，京大经管系在读。性格温顺，善良单纯，热衷慈善……”
配图：穿着白裙子的女孩蹲在阳光下的草坪上，笑容甜美无害，正小心翼翼地将食物递给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
“社交圈干净，无不良嗜好，喜好绘画、插花……”
配图：女孩坐在画架前，侧颜恬静，画笔轻点；另一张，她穿着素雅的居家服，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修剪花枝，阳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名下资产清晰，主要为家族信托基金及不动产，无异常大额投资记录……”
资料详尽得无懈可击，完美地勾勒出一个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纯洁得像张白纸的顶级豪门千金形象。
封凛的视线停留在那张喂猫的照片上，指尖无意识地着纸面。照片里的笑容，和三天前宴会厅里那个端着香槟、对他甜笑的沈微月，几乎重叠。一样的纯真，一样的……虚假。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弧度。
“呵。”一声轻嗤从薄唇间溢出。
善良单纯？乐善好施？喜好插花绘画？
那辆撕裂晨光、嚣张离去的科尼赛克Jesko呢？那叠带着风声、狠狠砸在他脸上的、边缘锋利如刀的钞票呢？那句带着恶劣挑衅的“技术差劲，姐姐赏你的小费”呢？
还有……那晚在他身下，从最初的恐惧僵硬，到后来被他强行点燃时，那具年轻身体里爆发出的、混合着青涩与某种惊人韧性的、不甘的回应……
这资料，干净得像被人精心漂洗过。
封凛将文件夹随意地丢回桌面，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只按了一个键。
几乎在铃声响起的同时，秦风就推门而入，仿佛一首等在门外。
“封先生？”
封凛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迷蒙的雨夜，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查她的车库。所有登记在她名下，或者有她频繁使用痕迹的车，一辆不漏。”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她那个闺蜜，乔晞。查她们近两年的资金流水，以及……所有看似与她们无关，却和她们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离岸公司和空壳项目。”
他微微侧过头，冰冷的视线扫过秦风：“装得再像的兔子，窝边也藏不住野草。我要知道这只‘野兔’，到底藏着多少爪子。”
“是，封先生。”秦风心领神会，迅速退下。
封凛重新靠回椅背，雪茄的烟雾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深沉暗色。那只“小白兔”的伪装，非但没有让他失去兴趣，反而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更深、更危险的漩涡。他倒要看看，这层甜美无害的皮囊下面，到底包裹着怎样一副獠牙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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