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月悄悄松了口气，刚想把那颗被戳破的溏心蛋送进嘴里——
“不过，”封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意味深长的停顿。
沈微月叉子上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他。
封凛深邃的眼眸牢牢锁住她，那里面翻涌着她熟悉的、如同狩猎者锁定猎物般的强势光芒，但这一次，底色不再是冰冷的占有，而是被一种滚烫的、不容错辨的爱意浸透。
“沈微月，”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宣告，如同在签订一份不可违背的契约，“既然开始了……就别想轻易喊停。”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强大的气场如同无形的网，将她完全笼罩。阳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如同燃烧的熔金。
“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逃跑的机会。”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占有，却又奇异地交织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将她视若珍宝的郑重。
沈微月握着叉子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悸动，还有一丝……被这强大爱意彻底捕获的、隐秘的安心感。
她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如同磐石般坚定的爱意和占有欲。昨夜那破釜沉舟的勇气似乎又回到了身体里。她微微扬起下巴，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和同样坚定的光芒，迎上他灼灼的视线：
“彼此彼此，封总。”
她轻轻哼了一声，带着点小小的挑衅，却又更像是一种承诺：
“你也……别想逃。”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餐桌分割成明暗两半。两人隔着早餐的氤氲热气，目光在空中无声地交缠、碰撞。空气中弥漫着牛奶的醇香、面包的焦香，还有某种无形的、刚刚缔结的、名为“试试”却注定纠缠一生的契约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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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办公室的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撞在后面的缓冲器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微月！你……”乔晞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带着她标志性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话刚说了一半，声音却戛然而止。
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门口，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办公桌后的景象。
沈微月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微微侧着头，似乎在看着窗外的景色。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唇角挂着一抹……极其可疑的、带着点傻气的、浅浅的笑意？
这笑容……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乔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瞬间忘记了来意，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冲到办公桌前，双手“啪”地一声撑在光洁的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沈微月脸上来回扫射。
“沈！微！月！”乔晞一字一顿，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浓浓的八卦，“你……你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沈微月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瞬间从某种飘忽的思绪中惊醒。她迅速敛去唇角的笑意，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平静，抬眸看向乔晞，语气平淡：“乔总监，你的礼貌呢？”
“礼貌个鬼！”乔晞才不吃她这套，她指着沈微月那张依旧残留着一丝可疑红晕的脸，“你刚才在笑！一个人！傻笑！说！是不是有情况了？是不是……封凛？！”
她敏锐地捕捉到沈微月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自然，瞬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兴奋地追问：“快说快说！发展到哪一步了？嗯？那个‘慰藉’品升级成正式工了？给‘名分’了？还是……”她故意拉长了调子，眼神暧昧地在沈微月颈间扫视，似乎在寻找某些“证据”。
沈微月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拉了拉衬衫的领口，耳根又开始发烫。她端起桌上的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试图转移话题：“你很闲？新项目的风控报告看完了？”
“少来这套！”乔晞绕过办公桌，首接坐到沈微月对面的椅子上，二郎腿，抱着手臂，一副“你不老实交代我就不走了”的架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沈微月同志，组织上需要你如实交代个人感情问题！”
沈微月被她缠得没办法，放下水杯，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看着乔晞那双写满八卦和关切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哇哦！”乔晞瞬间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就知道！快说！是不是那个混蛋终于开窍了？跪地求饶了？痛哭流涕了？还是……”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促狭地眨眨眼，“……被你沈大小姐彻底‘睡服’了？”
“乔晞！”沈微月羞恼地抓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作势要砸过去。
“好好好！不说不说！”乔晞笑着举手投降，但脸上的八卦之火依旧熊熊燃烧，“那……你们现在算……正式在一起了？”
沈微月沉默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画着圈圈，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复杂情绪：
“……只是试试。”
“试试？”乔晞脸上的笑容敛去几分，眉头微蹙，敏锐地捕捉到了好友语气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潜藏的不安和保留。她看着沈微月低垂的眼睫，看着她下意识收紧的手指。
作为最了解沈微月的人，乔晞太清楚三年前那场变故在她心底留下的、深不见底的伤痕。那不仅仅是失去一个孩子，更是对信任、对婚姻、对感情本身的彻底崩塌和绝望。封凛那个混蛋，曾经就是那场崩塌的推手之一。
“月月……”乔晞的声音放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担忧，“你……真的想好了吗？封凛他……”她斟酌着措辞，“虽然最近看着是有点人样了，但狗改不了……咳，我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确定他这次是认真的？不会再……”
后面的话，乔晞没有说下去，但沈微月明白。
她抬起眼，看向窗外明媚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再看向乔晞时，眼底那点迷茫和不安己经被一种惯有的、带着点倔强的平静所取代。
“我不知道。”沈微月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改了，也不知道他这次能认真多久。”
她顿了顿，指尖停止了画圈，眼神变得有些锐利，如同在审视一个高风险的商业项目。
“所以……只是试试。”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就像……评估一个高风险高回报的项目。投入成本、评估风险、设定止损线、观察市场反应……然后，再决定是追加投资，还是……及时清仓离场。”
乔晞看着好友脸上那熟悉的、属于Y&X资本掌舵人的冷静和锐利，听着她用最商业化的术语来形容自己的感情，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是心疼她需要如此武装自己？还是该佩服她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如此可怕的清醒？
“那……成本呢？”乔晞试探着问，眼神里带着心疼，“月月，感情不是项目。成本……可能是你的心。”
沈微月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她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她沉默了很久。
办公室里的空气有些凝滞。
阳光无声地移动着光斑。
“我知道。”沈微月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坚定，“所以……这次，我会把止损线……设得很高。”
她抬起眼，看向乔晞，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光芒和一种近乎悲壮的清醒。
“如果他再敢让我输……”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我会让他……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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